血战旗 第996节
马瑞脱离行军队伍,站在队伍的边上,对着1营的战士喊着。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么紧张的气氛了,马瑞只知道命令很急,连团长李明远也在队伍中跑步前进,没有骑马。
这在行军中是非常少见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团长的这匹马也要省下来,给需要的伤员和生病的战士使用。一匹马能起多大的作用?
马瑞猜不透其中的道理,但是他记得3年前,太原会战的时候,部队就是这样一路行军,一路奔跑着赶赴战场,甚至有战士累死在行军的途中,部队首长也没有下达一个休息的命令。
“呼呼……,老马,咋了,跑不动了?”刘林义倒是不是来看热闹,说风凉话。他是来和马瑞商量来的,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种威胁,但又说不上来这种威胁来于何处?
直到他在命令中听到一个地名,‘青山镇’。
白山黑水之间的这个做小城,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名气。镇子很小,才不到500户的样子,这还是将周围十几个村子都聚集到一起,才形成的这么一个小镇。
不到两千人的镇子发展不起商业来,连鬼子也知道在这个地方设立货栈是一个愚蠢的地方。要不是日军第5联,这三四千人呼啦一下子赶到了德都,青山镇几乎都要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但刘林义从仅有的消息中,发现原来威胁就在青山镇。
要不怎么说,在纵队司令部工作,在眼界上要开阔的多呢?
“跑不动?”马瑞一挑眉道:“怎么,想比比?”马瑞昂起头眼神谨慎的看了一眼刘林义,两人根本就没仇,只不过有隔阂。奇怪的是,刘林义根本就不知道,时间长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由于学识的差距而自然而然产生的距离。
理由很牵强,但刘林义却无法找到更好的解释。
之后战争岁月,两人的交集也少了起来。一个在作战部队,一个在纵队机关,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至少表面上还能维持一个和善的一面。可此时,刘林义决心解开这个疙瘩,追问道:“老马,按理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走出来的兄弟,参军之后又在县大队,不说互相照应的话,但也总不能一见面就虎着脸吧?”
过来一会儿,刘明远继续说:“我想知道我怎么得罪你了?县大队的时候我和你争指挥权吗?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马瑞干巴巴的说道。
“我?”刘林义心说:不带这样给提示的。他一没有打着抗日的旗号给自己谋私利,二没有欺压百姓在军中也没有官僚作风。总之,刘林义自问,自己算是一个好干部。
“别绕弯子了,你知道这次阻击战意味着什么吗?我不想将遗憾带着去见马克思。”
马瑞针锋相对道:“别以为你在纵队当干事,整天心里揣着什么机密文件似的,不过是一个小干事,充其量不过是首长身后的跟屁虫。我可告诉你,没人比你傻,也没人跟你似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装清高。”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刘林义耐下性子问。
“青山镇,怎么了,又是什么龙潭虎穴?我马瑞可不是被吓大的。”
“不是被吓大的,但马上就会被吓一跳。”刘林义压低了声音,拉着马瑞脱离了行军队列,保证两人说话的内容不会被偷听:“一个纵队围攻两个日军大队,你说说看,有没有必要用我们团去阻击敌人吗?包围圈早就围住,你认为日军第5联队还能突围不成?”
两个问题,让马瑞一阵吃口,这个浅显道理已经被一次次的胜利给冲刷掉了。
可实际上,就230团现在的兵力即便加上纵队的小分队,也无法在一口吃掉一个日军的野战大队。之所以230团能够得逞,还是战术上对其有利,加上及时赶到的纵队小分队,将日军最后一点生机都给打断了,要是真刀真枪的打一场,顶多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但一个日军联队部,加上两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还有其他的兵力配属。活动的范围小不了,9纵想要一口吃掉两个日军的大队,就不得不压缩日军的防线,和分割包围日军,才能安稳的将这口在嘴边的肥肉吃掉。可时间上,9纵要付出的要比230团的战斗多的多。所以,230团进驻青山镇绝对不会是为了堵住日军第5联队,而是抵挡日军的增援部队。
刘林义最担心的莫过于,9纵在迷惑日军,难道日军也不会迷惑9纵吗?
如果日军第5联队不过是一个诱饵,那么对9纵队来说不仅仅是要将这个诱饵吃掉,而且还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脱离日军的追击。
“你是说我们一个团阻击日军第8师团?”马瑞口干舌燥的说,此时他再听不出来也妄为从军多年的老军人了。
“这次阻击任务九死一生,我不想带着遗憾走。”
马瑞沉默了一会儿,在此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有些雾气:“记得当年我们在县大队中,县妇女主任马芳吗?她是我表妹。要不是那次和伪军的接头被泄密,王芳为了掩护你也不会牺牲……你明知道伪军不可靠……为什么还要孤身一人去谈判,你这个人就是好出风头……”
很多时候,一句话就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刘林义隐隐的感觉王芳当时和马瑞非常亲近,但这种亲近又不像是兄妹之情,也没有同志之谊。心中才猛然惊醒,原来根子出在这里。
表妹?
刘林义这才明白了,表妹不过是一个说法,实际上却是马瑞未过门的媳妇。
“当年的事情,是上级安排的。统战工作都是单线联络,我无法告诉你更多,接头时间我不能更改。王芳的牺牲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不起。”
“其实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恨你了。见多了生生死死,我也渐渐的放开了……”马瑞说完像是轻松了不少。
见行军队伍渐渐远去,两人也随即跑着更上了部队。
总指挥部内,参谋人员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的情绪,似乎这不是在安全的后方,而是在战斗的最前沿。
喜多诚一在迟疑了一天之后,终于还是提前将他的后招给用了出来。
27旅团沿着齐绥铁路线推进的速度很快。
这预示着喜多诚一已经做好的决战的准备,而曾一阳在获得了日军27旅团一改前几日的层层推进,部队反而摆出一副急于求战的样子,却意外的询问了9纵的情况。
“首长,这是刚从9纵发来的电报。王司令在昨天傍晚前夕就完成了对日军第5联队两个步兵大队的合围。另外一个大队的日军,被吸引至纳谟尔河一带,很有希望在第8师团主力赶到之前,一口吃下这块最硬的骨头。”肖龙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递解给了曾一阳,装作一副兴奋的样子。
越是气氛紧张的时候,高级指挥官轻松的神情可以渲染周围的人的心情。
至少,可以让紧张的情绪获得很好的缓解,从这一点来说,肖龙已经有领军大将的气度,缺少的不过是战场上的磨练。不过他领军出征的机会不多。但这不妨碍部下对他的敬仰。在总指挥部内,如果还有一个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的人,就只能是曾一阳了。总部机关和后勤两千多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慌乱,但作为主心骨,曾一阳却不能慌。
至少表面上不能慌乱。
等到曾一阳的情绪外露,那么只能有一个结果,溃败,不停的溃败,直到最后灭亡。
过了九月,天气渐渐的转凉了。在宿营地内增加了不少火塘,一方面是用来烧水,另外在夜晚的时候,还能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