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旗 第55节
走访了几处,现战士们都显得很拘束,一个是没有这种经验,第一次和老百姓面对面的打交道。
嘱咐了几个干部,一定要落实好帮老百姓干活,离开的时候,水缸要挑满,柴堆要堆起来。村里还是有几个孤寡,不但要帮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要尽量多给他们一些粮食。
“老刘,这一天你幸苦了。”天黑后,曾一阳和刘先河还有苏长青聚集到一起,虽然战士们都入睡了,但他们还需要商量一下行军路线。
刘先河虽然很累,但精神却好的出奇,黝黑透着精光的眸子里,又有了那种犀利的神色,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这种精神头,他好几年都没有了,往远了说,大概只有在北伐军中,才会有。他也许不明白,军队只有属于人民,军队才会真正拥有属于他们的军魂。
刘先河起身拿起水壶,给曾一阳和刘先河倒了碗茶。
茶是李家庄里缴获的,都是开春的时候的雨前,虽然已经是入秋了,但还是保存的很好。
随着满满升起的水雾,一股清香,从鼻尖投入心扉。苏长青眷恋的深吸了一口,意犹未尽的说:“多少年都没有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你老苏可是当过营长的,哪里有这么惨?”刘先河笑呵呵的驳斥道,手里还不忘给刘先河散了一根烟。
苏长青呵呵一笑,凑着煤油灯,先把烟点上,深吸一口,一下子吸掉小半截,整个人的头部,都像是笼罩在烟雾中似的,过了几秒钟,烟雾才渐渐散去。
苏长青感慨道:“多少年不带兵了,整个人都锈掉了似的。要不是敌人主动溃退,我们的防线压根就没办法将对方全部围住,全歼灭他们,不是装备的问题,也不是作战计划的纰漏,而是部队基础指挥的问题。”
刘先河安慰道:“毕竟是第一仗,而且我们也没有想到能俘虏这么多的士兵,让他们加入我们。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这方面的工作,不要说做好,连准备都没有。今后的路还长着,我们也会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
“球——”
刘先河压根也没有想到,自己安慰苏长青的话,竟然会让他反应这么大。
“这是对战士不负责任,战争是会死人,但指挥员为了长经验,而让部下无谓的伤亡就是犯罪。战后,我查看了一下担任阻击的三连阵地,刘三民的机枪阵地简直就是小孩玩家家。一个重机枪连,阻击连两个营,任何情况也不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要不是团长及时的增援,说不定就被吃掉了。我要不是看着他受伤了,一定不放过他。”苏长青一点也没有因为刘先河难看的脸色,而有所顾虑,反而是一种一吐为快的做法。
曾一阳喝着茶,见两人争执也不答话,直到刘先河求助的眼神望向他的时候。才将茶碗放下,笑着问苏长青:“刘三民是你的老部下吧!”
“嗯!”苏长青先是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会这么问。
“他原来最高的职务是什么?”
“是我的警卫员,这小子手底下的功夫还算了得,被我看上了,就召到身边留着。”苏长青说着说着,也明白了曾一阳的意思,显得有些愧色。毕竟刘先河连排长的职位都没担任过,更何况让他指挥一个连,阻击敌人。
曾一阳见对方不答话,继续道:“关于我们的指挥员,尤其是连级指挥员的军事素养不过关,这可以在今后休整时,集中办理一个教导队,让他们统一学习。我带个头,这个队长我来当,副队长嘛……”
“我来…”苏长青也不矫情,自告奋勇道。
其实曾一阳心里担忧的事情,另外两个人都没有想到。
“我是看到,大部分的战士,能够和老百姓融入到一起。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老百姓中走来的,有着相同的经历,让他们没有多少隔阂。但有一部分的战士,和老百姓根本就不亲,相反,有些人根本就不为老百姓想。而是认为今天他们打胜仗了,获得凯旋,受到招待是应该的。”曾一阳不无忧虑的说着,这些问题看似很小,但也指出了部队的焦躁情绪。
三人被曾一阳的问题,也问的措手不及,都沉默了起来。
曾一阳见装,想来也不是一时半火就能解决的,反而劝到:“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吧!上半夜我值夜,老苏幸苦你下半夜来替我?”
“团长,要不我来吧!今天你也累得够呛。”
“不用,你先去休息,我还有点事要想,正好尝尝这个值日官的滋味。”
“好吧!等半夜我就来替你。”苏长青拗不过曾一阳。
一夜无话,第二天,全村子的人都聚集到一起,为他们加入红军的男人送行。看着一千多人的部队,刘先河顿时心中豪气顿生,一种大军在手,天下谁敌的气概!
部队很顺利的结束了新兵入伍仪式,当天就行军离开了李家庄。给新兵家属留下的钱,足够他们换个地方,继续生活下去了。虽然部队离开的时候,一再嘱咐他们能走的尽量走,小心地主的报复。
而部队加上辎重和伤病俘虏,一千多号人,从头到尾,足足拉出去一里多地。
虽然刘先河心中信心满满,但是,第一天晚上,他们露营后,就生了一件严重的时间,让他顿时怀疑起这支部队的可靠性。
第一卷泣血年代第五十一章逃兵
部队当日跋涉八十多里山路,对于体力的考验是极为严峻的。一方面,带的补给,尤其是粮食,需要维持整个部队半个月的使用。
另外,一些多余的装备也没有舍弃,而是留了下来。这样,使得很多战士都是背着两支步枪,在山间小路,密林中追赶部队。更让人担心的是,马匹在山林中也变得烦躁起来,不少战士在牵马的时候,有被踢伤的情况。
总算将近黑夜,一千多人的部队在筋疲力尽中,渐渐都踏入了宿营地。烧饭煮水,干部战士互相帮助,草草的吃完了饭碗。留下哨兵,以及巡逻的小队。战士们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此时,曾一阳正要帮着刘先河洗脚,还没有脱袜子,白色袜子上的斑斑血迹,正说出了此时脚的主人,在这一天又多么的不容易。
“一阳,我来,我自己来。”刘先河虽然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忙要制止,却被脚上传来钻心的痛,浑身一凛。
相比之下,曾一阳毕竟身体要比刘先河壮实,而且从小锻炼,走长路,即便是在军校中也是会有长途行军的科目,来考验指挥员。
曾一阳不满的对刘先河说:“我说老刘,水泡都破了,还硬撑着,真没看出来,你那黑框眼镜架后面,还隐藏着一颗倔强的心。”
“革命者,那个没有坚定的信念,我就不信,你没有?”
开着玩笑,曾一阳顺势拿过剪刀,要把刘先河脚上的袜子剪开。刘先河见状就急了,夺过剪刀,着急的说:“我说一阳,什么都可以丢,就是这双袜子我不能丢。你要是剪坏了,小心我和你没完。”
曾一阳不解的看了看刘先河,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药了,这么大的反应。
“一阳,这双袜子是我娘给我做的。老人在家乡,天天盼望着我这个当儿子能去看看他,但从她送我出村,我就没有回去过。”刘先河带着酸味的口气,让曾一阳先是一愣。
曾一阳慢慢的站了起来,手搭着刘先河的肩膀,感慨道:“离家千里母担忧,伯母可好。”
“去年就过世了。从二哥的信中,母亲在弥留之际,还是念叨着我的名字。可是我…”刘先河说着,说着,就带着悲腔,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