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旗 第338节
“谁,谁在哪里?”卫兵现孙铭九方向的异常,提着枪就冲了出来。
他们是保卫张学良的最后一道防线,当然是选用最忠诚,警惕性高的士兵。
“是我——”孙铭九拉长着脸,刚才太狠了,现在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好在是夜里,光线比较暗,对方看不出来此时孙铭九脸上的表情。
“长官——”
卫士作势要敬礼,被孙铭九拦住了:“少帅睡下没有?”
“还没有,少帅正在等您。”
“嗯,知道了,你做的很好,现在,回到岗哨去——”
“是。”
孙铭九看了眼虚掩的房门,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几声,里面的张学良硬声道:“曾一阳没有来?”
按照规矩,如果是曾一阳来拜访,那么不是敲门了,而是卫兵在门外高声喊到,总参谋长曾一阳将军拜见,等话了。只有孙铭九一个人,才会走到张学良的房门前,而不用通报,因为孙铭九就是张学良的卫队长官。
“是的,他已经休息了,关于军务的事情,明天曾将军会造访。”孙铭九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你回去吧”张学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显然,曾一阳的持才傲物,让他是愤怒了。不过,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张学良的希望不仅仅是曾一阳的指挥能力,还有曾一阳手下的红军精锐部队——四十军。
有了这支部队,东北军至少能够在华北站稳脚跟,不管是河北也好,还是河南,都一样。
另一边,曾一阳也皱着眉头,坐在窗前,就这么一直坐着。周炎一点也不奇怪的给曾一阳将床铺好,挂上蚊帐,出门找茶房去要了一壶凉茶。
周炎是见多了,曾一阳这个时候都是在想事。
张学良的种种表情看在眼里,给曾一阳的答案就是浮躁二字,相比阎锡山的老辣,冯玉祥的威势,张学良能够在中原大战让东北军存活下来,本来就不易。要不是阎、冯二人素有矛盾,说不定东北军当时就会一败涂地。
曾一阳心说,一方统帅,谁没有一个铁石心肠。但这正是张学良缺乏的,当年张学良被日本人设计,中了圈套,杀了对他倚老卖老的东北军二号人物——杨宇霆,导致东北在军备、经济上都步入了低谷。
军备也松懈了下来,接着就一点点开始走下坡路,老东北军中一些土匪习气也渐渐的长了起来。导致东北军仅仅两年时间,就军纪涣散,军官不思进取。这样的教训就足够惨重了。
要知道,当年张作霖对杨宇霆连粗话都不敢说的,有一次不经意说了一句,还当场给杨宇霆赔礼道歉。正是因为,杨宇霆不但军政上有将帅之才,在民政上也是一把好手,成为张作霖称霸北方的最大依仗。
张作霖突然被炸死后,张学良易帜接受南京方面的领导,在政治意义上确实很有用,给他博来了莫大的名声。但其后几年不过成了蒋介石的打手,在北方压制晋绥军阎锡山部和西北军冯玉祥部。
可以说,张作霖已经给他儿子留下了辅佐之相,但是被他儿子一时意气用事,给杀了。
此时,张学良的种种焦虑,看在曾一阳的眼中,更是可怜。
生怕身败名裂之后,还能有什么担心的呢?
曾一阳也明白,张学良不见得能够带领东北军走出困境,最主要的一点,是张学良的内心还不够稳健,这种稳健是一种经常在悬崖边走,而活下来人的身上才会拥有的,或许等华北日军的进攻势头结束后,张学良才会有一点不一样的表象吧
而日军的进攻,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罢了。
这个当口,张学良往往一睡下,就噩梦缠身,每每到了子夜,就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再无睡意。要么就是盯着地图愣一直到天亮,或者会喝上几杯酒,整个人都看上去很颓废。
张学良现在唯一的希望都投入到了曾一阳身上,对于胜利者的迷信,已经到了极致,反观,曾一阳一副一紧不慢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让张学良能够彻底放下心来。
这样的局势,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无法逆转,第一,各个防线根本就没有机动的可能,被压缩在狭小的区域内,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败退显然是唯一的退路。
而且说白了,东北军在北平周围的军力,已经不占优了。57军损失惨重,被调到后方休整,什么时候整编完成还两说。从河南奉命调来河北的刘峙第二集团军固守涿州,卫立煌第四十集团军守平汉路上的良乡;东北军万福麟53军守门头沟,于学忠51军守固安,布成四道防线。而需要面对的就有,日军2o师团、1o9师团、华北驻屯旅团、关东军独立混成第第11混成旅团,两个师团和独立三个旅团的压力,基本上已经是被动挨打的处境了。
战事的最前沿,就是北平西郊的门头沟,日军2o师团的疯狂进攻,已经让万福麟53军伤亡惨重,阵线一步步往后退。
曾一阳印证着脑中的印象,这个刘峙差不多要跑了,也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罢了。
但是,要退,往哪里退好呢?
洛阳?还是开封?
“军长,还是早点睡吧为东北军如此谋划,小心连四十军都会掉进去。”周炎将茶盘递上,给曾一阳沏了一壶清茶后说道。
“中央给我的命令是争取东北军,看来还是给我出来个大难题。对了,你也见过了张学良,你怎么看他。”曾一阳询问道。
周炎是江湖人出生,帮派中的争斗一点也不必政坛上来的平静多少。而江湖中人,不少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比方说青帮大佬黄金荣。
“急公好义少年侠,识人不明黑旋风。”周炎认真的回答道,在周炎看来,曾一阳一定也看出来张学良心中的犹豫。好不容易从长城抗战的阴云中走出来,现在有面临着日军大举进犯,而束手无策的境地。
“啊哈哈——,你呀你,怎么还撰上文了,这可不像我认识周炎。但张学良也不见得你说的那么不堪。”曾一阳明白了周炎想说的话,就是张学良还会对某些人抱有幻想,但这中幻想,正是建立在了他孤立无助的环境中的。很悲剧的是,这种孤立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睡觉,明天还说不定有什么天大的新闻跳出来,吓大家一跳——”曾一阳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凉茶,出伙房冲了个澡。
临睡前,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事情,就是当年九一八的时候,张学良下令不准抵抗的命令,一定是蒋介石说服他的。
老蒋给张学良的分析一定是,这是一场局部冲突,不会燃烧到东北全境的。最后,张学良信以为真了,但是没想到,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铁了心要东北全境。
仅仅两万关东军,就将毫不抵抗的东北军二十万大军都赶到了关内。
卖国不抵抗的骂名,也就落到了张学良的身上,虽然当事人从来没有说过其中的真相,但是曾一阳几经断定,张学良是不知道日军会占领东北全境,而蒋介石是知道了,但就是说不知道。
政治真的不是普通人,就能够玩的转的。
第二天,孙铭九一早就给曾一阳弄来了驴肉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