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旗 第1053节
显然这些准备都是周至柔一手包办的,让戴笠惊悚的是,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当然,周至柔是空军司令,又是直接听命于蒋介石、宋美龄的侍从室高官,没有必要给戴笠汇报些什么。从一个比喻来说,侍从室是蒋介石政fu的大脑,而戴笠不过是其的眼睛,甚至连眼睛的功能不见得有,蒋介石用军统最多的反而是藏在衣服袖子下的那把匕首。
大脑无法替代,但工具用的不顺手,自然可以换。
所以,戴笠对上侍从室的那些中将高参,从内心来说,是没有底气的。他也不敢去质问周至柔为什么将所有的事情都背着他,不让他知晓,只能气鼓鼓的离开黄山官邸,却他军统总部作威作福,发一通脾气。
不过,戴笠也不敢耽搁蒋介石的大事。
当天下午,所有的人员都集结待命,先去成都,然后准备登机。而领队显然已经不足以表示军统的重视,戴笠深思之后,发现手上的人只有沈醉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此人思维缜密,做事干达。云南的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和蒋介石开辟东北情报组相比,看守云龙还不算太麻烦。
关键是,云龙也不敢行大不违,投靠日本人。
顶多是在云南克扣一些往来的物资,用来装备他的滇军。
“立刻将这份电报发给云南站,两天,最多两天,沈醉必须抵达成都。”
“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陶一珊对戴笠的这个决定有些奇怪,沈醉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人很年轻。不过才26岁,刚刚晋升为上校,被派往云南。其实随着中日两国正面战场的僵持,国民政fu在前线布置的绝对主力部队就只有在湘赣的薛岳部。其他的都是做做样子的架子军。
但随着国际援助和欧洲爆发,英国终于想起来收过国民政fu武器订单的钱,货却还没有发,于是这些晚到的军火,从缅甸运抵云南,而这些军火物资也是中央军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戴笠自然要看管好了,加上龙云在云南主政多年,历来对老蒋阳奉阴违,守着这么一座金山,也动了心思,军统加大对云南的监视也是顺理成章。派出得力干将之后,不到一周,戴笠又一份加急电报催促其回川,有点朝令夕改的意思,但他也没办法,手上能用的人太少,关键是能耐适合满洲开辟情报站的人很难选拔,看来看去,就沈醉合适一些。
性格开朗,懂得进退的沈醉,相信不会在短期内惹毛曾一阳。
“要不……你去?”戴笠气呼呼的白了一眼副手,后者茫然不知,突然一个哆嗦,想起去满洲开辟敌后情报站。
这是要命的活啊!陶一珊立刻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媚笑道:“沈处长年轻有为,这任务非他莫属。”
“另外,你再去准备一份晋升命令,晋升沈醉为少将满洲情报站长。”戴笠皱了皱眉,别看他一直穿着中将的制服,可在军事委员会的档案上,他还是少将军衔。
他手下的人就更不看了。
不过戴笠也有办法,将军统和军事委员会的军衔晋令分开,军统自己封。
至于有多少效用,就不得而知了。
陶一珊一听这话心里就吃味了起来,他晋升少将也不过才一两年,以前带着上校的肩章,总觉得底气不足。沈醉才多大点年纪,就要和他平起平坐,嫉妒之心油然而生:“局座,是否太快了?”
“阵前晋升,乃军中常情,如果你想的话……”戴笠玩味的看了一眼陶一珊,那里不清楚这个老手下的疙瘩。
“我马上去发电报!”
陶一珊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匆的离开了戴笠的办公室。让他去东北,开什么玩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天大的功劳自然好,但要是命没有了,再大的富贵也是便宜了别人。
两天之后,沈醉满脑子的江湖,蜷坐在轰炸机的机舱内。
尤其是坐在投弹仓的边上,那种随时都会被从三万英尺的高空中丢弃的心惊胆战,和被拆除的投弹器具,无限扩大了这种恐惧。
让沈醉特别想不明白的是,他竟然是**少将了。
在戴笠的办公室内,掏一珊那种带着异样的眼神,让他更是芒刺在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从18岁就在复兴社,也是军统元老。在军统中,最危险的不是去刺杀那些保护严密的汉奸和日军情报人员;也不是潜伏在日军控制严密的区域,不断的将日军的军事信息发回大后方;更不是身份暴露,失去掩护的时候。
而是他们的同行,那些在同一个机构内,却互相拆台的同行。
对于陶一珊来说,沈醉的突然晋升已经威胁到了他在军统中的地位,他会坐看沈醉坐稳这把交椅吗?
带着这样的担心,沈醉率领一百多信心满满,带着光复河山美好愿望的情报人员踏上去东北的道路。
军统的速度几乎和国民政fu以往的行动大相径庭。
显示出本来不该有的效率,沈醉不清楚迎接他的是什么?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豪迈?还是尔虞我诈的敌后对抗?这种不知命运漂浮的悬空,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而身边的人还以为沈醉是对坐飞机的一种紧张情绪,浑然不知。
“长官,您说我们这次去收复失地,会不会受到**方面的阻扰?”
一个少校军官感觉良好的在沈醉身边胡思乱想着,按照中央通信社的电台广播,**在满洲已经被关东军打的不成编制,根据地几乎丧失殆尽,这时候,代表国民政fu的军事代表团,就将扛起东北反攻的大旗,冲在抗日的第一线。
沈醉惊愕了一下,心说:“这位不会脑子坏掉了?中央通信社的消息也相信?”
随后沈醉彻底算是搞明白了,这些毫不知情的军官,本来就在信息上和他这个军统上校处长的情报消息站在不一样的层面。他们那里会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机密情报,能够听着广播和上峰的训斥已经是对外界最大的了解了。
而沈醉不同,在军统中,他已经是能够负责一方,一个战区情报收集和刺探的任务。
接触的很多情报,连军政部的那些上将们都不见得知晓。
沈醉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讪讪道:“军官训练团毕业的?”
少校茫然点头,心说:“啥意思啊!”
这话问的非常讲究,抗战3年以来,黄埔毕业的军官至少已经是正团,是上校的军衔,个别混的极差的还带着中校,但都是在中央军几大王牌部队中服役。
而后来的陆军大学毕业的军官,也大都是团一级指挥官。
这都是因为在三大正面战役上,大量的军官牺牲,将位置空了出来。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在杂牌军中服役,这也是蒋介石控制杂牌军的一套手段。把基层和中层军团换掉,完成从下而上的谋夺。
“是的,长官。”年轻军官显得很腼腆,其实他上战场就几次,而且还是在战场边缘,根本就没有捞上大仗打,对于战场还生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