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815节
殿下且放宽心,小人一定守口如瓶,便是身死,也断不会泄出半句”抖着胳膊挥袖拭了下头上的汗水,李清一个劲地向他们家主子打着包票。
“放心,孤若是信不过你,当初也就不会将你带在身边,也就不会将那般隐密之事交由你去办理。虽然现在李绩明显已经起了疑心,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奈何不得孤王。”知道李清心生怯意,李承乾轻声开口向其安抚了几句,道:“为了以防万一,这几**就莫要再离开营盘,没事的话就呆在孤的帐里,晚上休息时,你的营房孤也会加派护卫看守,断不会让你出了什么意外。”
“殿下面恤,小人铭感五内,日后定粉身以报殿下之恩德”李清忙着弯身道谢表忠,从他们家殿下方才的话语之中他已明白,他们家殿下并没有想要取走自己xìng命的意思,他的这条小命,总算是得以保全了。
“行了,孤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将身子在榻上躺好,李承乾冲着李清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营帐。
“是,殿下,小人告退”再次感恩戴德地躬身一礼,李清轻身退出帐外,在帐门处,经外间的冷风一吹,李清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贴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通透。
“李总管,太子可已歇下?”护责太子营盘周全的护卫统领方自兴,见李清从太子帐中出来,拱手上前询问。
“先是敌营谈判,后又营中与诸将争辨,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势似又有发作,刚进营帐就躺身在榻,想来现在已经入眠。”李清拱手向方自兴说道:“方统领若是有事,不妨晚些时候再来禀报。”
“无碍的,无碍的,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端,还是莫要吵了太子殿下歇息为上。”听到太子已然休息,方自兴并不觉失望,反而有些欢喜地拱手向李清言道:“来了这般许久,一直没有机会与李总管闲叙,方才方某已经着人在帐中备了酒菜,既然李总管现在闲暇,不妨赏个脸面,到方某的帐中一叙?”
“这,怕是有些不妥吧?”李清有些犹豫地轻声说道:“军营重地,严禁饮酒,而且若是殿下醒来,发现小人不在帐外怕是会有所怪罪。”
“无碍的,殿下操劳了一天,一旦睡下,没有几个时辰是醒不来的,而且就算醒来,不是还有其他内shì在旁shì候吗,李总管不必担忧。”方自兴拉着李清的胳膊向前走道:“至于什么军中禁酒,咱们所在的可是太子营帐,李元帅他有那个胆子过来查营吗?李总管只管随方某去吃喝就是。”
“方统领,还是不要了,小人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被方自兴拽着,李清口中仍是不停拒绝:“要不改日,改日得暇,小人设宴陪方统领喝个痛快如何?”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有闲暇,又何必非要等到他日?”说话之间,方自兴已经将李清拉到自己的营帐门前,不再给李清任何推脱的机会,直接就接人给推了进去。
甫一进帐,入眼的是十几坛被摆得整齐的酒水,李清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里面事先埋伏好的兵卒紧紧扭按在地上,分毫也反抗不得,只得圆瞪着双眼,唔唔地抬头看着后进营帐的方自兴,满面的不解与惧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李清满面通红地瞪看着方自兴,心中一百万个为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来,嘴巴被人堵着,身子被人押制着,完全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态。
“李总管,对不住了。”方自兴面沉地与李清对视,沉声说道:“太子殿下下了严令,兄弟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到了下面,千万莫要怪罪为兄”
“唔唔唔”李清一个劲儿地扭动着身子,眼中满是惧sè与怨恨,为什么,为什么,方才太子明明已经答应不会杀我,为什么这才一出门,就到了自己的死期?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方自兴从地上的酒坛之中随了一坛猛灌了一口,道:“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太子殿下需要用你的xìng命去做一些事情,所以,你就安心去吧,事后太子殿下会将你厚葬的。”
“把这些酒,给他灌下去”低头向押着李清的shì卫示意一下,方自兴拿着酒坛出了营帐,独自一人有些不忍地站在那里,听着身后帐中李清不断挣扎和吞咽的声音,举起酒坛就是一阵猛灌。
一盏茶功夫之后,方自兴手中的酒坛见底,身后的帐帘也被里面的shì卫掀开:“禀统领大人,酒水已经尽大半,李总管也已醉得不省人事。”
“嗯。”将手中的酒坛交由身后的方自兴转身再次进入营帐,低头看了眼已经被灌得成了一滩烂泥的李清,方自兴弯身蹲下身去,伸手拍了拍李清的脸旁,淡声说道:“这样死去,也许就没有了那般多的痛苦。”
说完,方自兴面sè一冷,从怀中掏出一把特制的匕首,一把捂住李清的嘴巴,抽出匕首冲着李清的心口处狠狠地插了进去。
“唔?”匕首入体,原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清猛地睁开了双眼,神智瞬间又变得很是清明,圆睁着双目狠狠地瞪看着方自兴,整个身子一直抽搐了两息的时间才算是真地咽下气去,不过一直到死,李清的双眼始终都那么瞪着,迟迟不肯闭上。
“一路走好”见李清终是没了动静,方自兴将捂着李清嘴巴的左手收了回来,抬手将李清一直没有闭上的眼睛抚平,握着匕首的右手也缓缓松开,匕首则被他给特意留在了李清的口处没有拔出,匕首尾端,一颗龙头倍显狰狞。
“现在什么时辰了?”站起身形,方自兴接过shì卫递来的布巾,轻拭着沾到手上的血迹,淡声问了一句。
“亥时三刻。”
“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辰了,”方自兴面无表情地冲两个shì卫吩咐道:“把李总管送出去吧,记得,不要让人发现,也莫要将匕首拔出。”
“是”应了一声,两个shì卫默声不语地弯下身去,小心地将地上的李清架起,缓缓出了营帐。
目送着两人离去,方自兴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了片刻,估mō着时间差不多时,这才抬步向太子李承乾所在的营帐走去。
“成了?”见方自兴进来,已经等了多时的李承乾不紧不慢地从榻上坐起身形,随意地抬头打量了一下,淡声向方自兴询问。
“回太子殿下,人已送出,现在当已到了他该到的地方。”明白他们家殿下想问为何,方自兴躬身回言:“那两个藏在暗中的探子也已抓俘,不出殿下所料,幕后指使之人就是公孙贺兰。”
“好”李承乾大赞一声,猛地从榻上站起,低头看了方自兴一眼,开声吩咐道:“去将他们带上,随孤一起去找公孙贺兰对质看他这次还能再翻过孤的手心?”
说完,李承乾抬步在前,方自兴还有一干护卫押着两个探子随后,一同向公孙贺兰所在的军帐走去。
与此同时,公孙贺兰的军帐之内,一个身着内shì服饰,已经咽气多时的死尸赫然在侧,而死尸的正插着公孙贺兰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独龙短匕。
...
正文 第849章 将计就计
“太子殿下身边的内侍总管死在公孙贺兰的营帐里,身上满是酒气,胸前还cha着公孙贺兰常用的独龙短匕,更离谱的是,当太子殿下带着侍卫前去营帐找公孙贺兰对质之时,公孙贺兰正趴在距李清尸体不远处的酒桌上”烂醉如泥。
这么多人亲眼目睹,尸体、凶器,还有公孙贺兰写给李清的邀请信笺,再加上李承乾所带来的那两个秘探及他们的口供,所有的人证物证全都指向公孙贺兰,让人无从辩驳,所谓黄泥掉进裤裆里,说那不是屎,有人信吗?
所以,在李绩与李震闻讯赶来之前,李承乾就以心图不轨,恶意杀人的罪名直接将公孙贺兰绑了押回自己的营盘。
“这不可能!”李震满面惊诧与恼怒地站在他老爹的跟前,红着脸高声吼道:“先不说公孙贺兰是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人真个是他杀的,依着爹对他的了解,难道爹也以为他会犯下这么多幼稚到极点的错误,什么信笺约人,龙匕斩尸,最好笑的是杀人之后竟然还悠然地趴在酒桌上酣睡”等着别人去现场抓凶”呵,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吗?”
“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贺兰贺兰的陷阱!”李震神情激奋地高声断言道:“一定是贺兰兄弟发现了太子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结果被太子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栽赃陷害!”
“嗯!一定是这样!”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李震急巴巴地接声说道:“前几天xiao兰儿不是一直在嚷嚷着太子有通敌叛国之嫌吗?一定是他的一些举动被太子察觉,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处戏码。说不得那个李清就是因为知道太多而被李承乾那厮给提前灭口,并顺势将之嫁祸给xiao兰儿!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赶得那么巧,李清方死,他就带人冲了进去?”
“爹,你倒是说句话啊!”说了半天见他们家老头子竟没有一句回复,李震多少有些着急地开声说道:,兰儿现在被太子关押,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您若是再不快点想些办法,那可就真是救无可救了!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枉送了
“行了!教过你多少次了凡事谋定而后动,像你这般躁躁地,于事无补不说,反而会把事情long得更糟。”见李震急得上窜下跳,没有一点分寸,李绩不由皱眉训斥了一句。
“现在太子一口咬定xiao兰儿是杀人凶手”而且手中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凶杀现场兰儿可以说已是百口莫辩。”李绩长吸了。气,心情稍有平复,淡声向儿子说道:,“纵是咱们相信他是被人陷害,无凭无据的,能奈若何?”
在李绩的心里,也偏向于儿子方才所言公孙贺兰十有**是被李承乾陷害,但是在没有找到李承乾通敌叛国的确切证据之前,他终还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李绩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与之对抗,对储君不敬无疑于不臣叛逆,若是如此的话”他李绩的下场不会比公孙贺兰现在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