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8节
杨伯方接过酒杯道:“柳老弟,那些都是举手之劳,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再说一条这孩子,有出息,我喜欢。其实上次即使我不出面,他自己也会把事情解决的。反而我的出现好像还防碍了一条。”
想起中午发生在集市的事情,杨伯方心中颇有些感慨。
以柳一条今日的作风,那王帅怎么会斗得过他。上次挨打,说不定也只是柳一条演得一出戏而已。
“杨叔言重了,”柳一条拿着碗筷进了堂屋,走到杨伯方的身前,道:“杨叔两次援手之德一条是不敢忘记的。来,杨叔,我敬你一杯。”
杨伯方摇了摇头,轻轻地把柳一条敬上来的酒推到了一旁,道:“你这杯酒叔不能喝。一来是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二来是即使帮上了一点那也是应该的。我今天这个时候来主要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平安回来,顺便确认一下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来,那是假不了了。”
“这,”柳老实担心地问道:“杨老哥,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是不是一条又在外面闯祸了?”
柳一条一阵气苦,为什么当家长的总是会这么想?
杨伯方道:“一拳打倒王帅,伤其肺部三处经脉。一纸告倒王魁,致其被罢官养老。柳老弟,你说这算不算是祸事?”
“真的?!大哥!你好棒!我崇拜你!”柳二条这小屁孩儿不合适宜地插嘴,惹得柳一条冲他直翻白眼儿。
“闭嘴!你在这捣什么乱!到里间去!”把柳二条喝出去,柳老实面色凝重地向柳一条问道:“一条,你杨叔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打了王帅,告了王魁?”
柳一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你!一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这才几天,你怎么又闯这么大的祸事?!”柳老实大声喝道。“我说过,王家势大,咱惹不起!你现在不但打了王帅,还告了王魁,他们能放过咱们吗?完了,依王魁的性子,他就是杀了你也不会甘休啊?”
“爹!”柳一条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然做了,就会把事情全担下来,你不用担心会连累到你!大不了我把这条命陪上就是。”
柳一条火了,有这么当爹的吗?人都言父子情深,但是看看柳老实现在的样子,让人失望到了骨子里!
柳一条不禁想起了公堂上无情欧打王帅的王魁。或许他们是同一种人吧?
“一条,怎么跟你爹说话呢!他这样也是担心你嘛!”杨伯方也站了起来,拉着柳一条将他按到坐上,道:“再说你爹说得也没错,王魁是不会放过你的。或许你以为把王帅送进大牢,再把王魁告倒,之后就会安然无事。这要是一般人确会如此。但是王魁,他可不同一般啊,你知道他当捕头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柳一条摇了摇头,他一直觉得柳老实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但是现在听杨伯方讲,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地痞!三原县为祸最凶的地痞!”杨伯方道:“手下有大小兄弟一百余众,都是为祸一方的穷凶极恶之辈,这样的人你惹得起吗?”
“呃?!”柳一条不大不小地惊了一下。
老大,小弟,地痞,这不是黑社会吗?唐朝时的黑社会。
“那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当上三原县的总捕头?一方是贼,一方是官,这也太玩笑了吧?”
杨伯方解释道:“那是上任县丞想出的妙方,以夷制夷。命王魁为捕头,约束其手下。如此三原县才平静了十几年。这些也只有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这次虽然不知王大人为何会借你之手免去王魁的官职。但是就凭你出手打伤了王帅,王魁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听杨伯方如此说,柳一条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王志洪为官多年,又是进士出身,他做事是不会这么鲁莽。没有后招,他不会拿他治下百姓的安宁开玩笑的。
“杨叔,你不用担心,王魁已是昨日黄花,翻不起多大风浪的。”柳一条自信地笑道。“他要是聪明的话或许还能逍遥几天,要是他不识好歹敢来找我的麻烦,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一天之中杨伯方已经两次见到柳一条这样自信的笑容了。第一次是他打王帅告王魁,那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一条,你怎么...”
“杨叔,这事你先别问,时候一到你自然会知晓。”柳一条开口止住杨伯方的问话,有些事情现在说了也没用,还不如不说。“不过如果我是王魁,我现在会找个地儿乖乖窝起来。报仇这种事儿哪是那么容易的。”
“哦?”杨伯方点了点头,从柳一条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味道。
柳一条拿起酒壶斟上一杯,端到柳老实跟前,道:“爹,刚才是我错怪你了,孩儿在此给您赔罪,请爹原谅!”
知错就要改,在自己亲爹面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老实接过酒,一口灌了个底朝天,道:“这事不怪你,是爹没跟你说明白。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不怪你。回头我让你娘给你收拾一下,今夜你就出去躲躲吧。”
柳一条道:“爹,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王魁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他这几天要是不来找我麻烦还就罢了,他要是真敢来,我保他有来无回!”
柳一条的话让老柳怔了怔,他这才注意到儿子的不同,跟以前的莽撞相比,现在的柳一条身上似乎多了一层让人安心的稳重。
就像他说能为牛医治肠辟时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地就会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第一卷 回到大唐初期 第09章 牛,是要穿鼻子的
柳老实第二天起得很晚,醒的时候太阳已经上了第四杆,马上就到了正午。
他揉着因宿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走出卧室的时候,正看到柳一条抱着一捆干草走向牛篷,就抬步跟了上来。
耕牛可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先不说它的作用,光买它时花费的银子就让他心疼了半天,五两银子啊,如果真死了那些银子不就打了水漂了?
“爹,你醒啦。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柳一条见柳老实出来,就放慢脚步,跟柳老实走了个并齐。
“嗯,没有什么,就是昨夜喝多了点,头还有点沉。过一会就会没事了。哦,对了,你杨叔昨天是怎么走的,他好像也喝了不少。你没把他留下吗?”
柳一条笑道:“爹,杨叔的酒量可比你大多了,两壶酒下肚之后他还跟没事人一样。最后看你醉倒了,他跟我聊了会天就自己回去了。”
柳老实道:“这也是,你杨叔以前是个跑江湖的,又有武艺在身,我喝不过他也算正常。只是那么晚了还让他回去,有失礼数。”
“什么?”柳一条自动将后一句话滤掉,颇有兴趣地向柳老实问道:“杨叔以前是跑江湖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他以前很厉害吗?”
“厉不厉害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当年王魁最凶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地去招惹他。不然上次王帅怎么会那么轻易地饶过你,还肯赔出一两银子来?那都是看着你杨叔的面子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