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575节
“皇上慧眼,”柳一条再次弯身回言,小拍了李世民一记马屁,道:“此物正是小民依孔明灯之法而制,说它是孔明灯,也不无差错,不过因其形体巨大,且功用与孔明灯有些差异,为了区别,小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是为热气球。”
“热气球?”很怪异的一个名字。有些文不对题,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李世民颇有兴趣地是柳一条口中所说的那个功用。
“不知此物先生造来。所为何途?”没有含糊。李世民直接将心中所想问将了出来:“可能载人而飞?”
“回皇上,理论上来讲。可以。”轻上前踏了一步,给了李世民一个肯定的回答,柳一条接声回言:“不过,具体能否施行,可以升得几许,可以载得几人,有无性命之虞,还须小民试过才知,毕竟此物。小民也是第一次制做。”
“这么说。亦凡先生所谓的理论,也全都是自己凭空臆测而来?此热气球。到底能不能载人升空,也全是一未知之数?”挑着柳一条言语之中的诟病,李承乾开声质疑,眼中不信之色欲显。
“太子殿下此言,也,不无道理,”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不知这小子为何会在此横插一杠,找寻自己的麻烦,柳一条温颜轻笑,躬身冲李承乾一礼,道:“不过凡事都要先想而后行,不思不做,又怎知事不可为?若是小民不思不想,今日这热气球,怕是也飞不上天去,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皇上,”说着,欠意地冲着李承乾一笑,撇开李承乾变得有些难堪的脸色,柳一条不急不徐地从怀中掏出一沓整齐的纸张,递之于一旁的内侍,弯身禀道:“这些,是小民这几日所思所想,并整理归结而出地一些图纸和构想,请皇上过目。”
“嗯,呈上来!”眼光在柳一条与太子地身上来回流转了一遍,李世民不以为意地轻笑着挥手示意,着李然将东西呈上。
可飞行,可载人,功用看得李世民是喜上眉梢,不过,柳一条在纸上所书的那些什么结构示意图样,却是让他看着有些头疼,乱七八糟的,不明所以。
“陶爱卿,你来看看,此物如何?”术业有专攻,自己看不懂地东西,李世民直接便把它给扔给了殿中地工部尚书,道:“能否依图制来?”
“是,皇上!”双手将李然递来的图纸接过,陶颜德抬眼观瞧,看着纸张上地条条线线,沟沟框框,眼前不由就是一亮,这种制图地方法,倒是,嗯,新奇,少见,比之工部那些下官平日所交的那些图样,更是清晰,明了,直观,很难得。仅是看着图纸,陶颜德几就能够在胸袋里面幻想出图上所书之实物,在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感觉,陶颜德还是头一次遇到。
今日事了,一定要着人去一趟柳府,拜访一下这位亦凡先生。不说这热气球能否成功,但就是这种直观明了的新式构图的方法,就值得工部所有的官员,去求教一番。
“此物可行!”或许是因为图纸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对于这素来不为人所重,机巧之术专业上的认同,也或许是因为看起柳一条来比较顺眼一些,陶颜德不觉地也为柳一条说起了好话来,当着皇上,皇后,还有太子及殿中诸位大臣的当面,老陶拱手与柳一条一礼,道:“能够想出此等妙物,亦凡先生大才,除了三原柳神匠外,为陶某所仅见!”
“陶尚书言重了,小民愧不敢当!”被老陶这般突然地一礼给吓了一跳,柳一条茫然侧身让过,拱手回礼,道:“一些奇淫小道而已,值不得陶尚书如此。”
“小道,亦能通途,柳氏耕犁,柳氏水车,哪一样不是小道,可是它们却为我大唐子民,带来了万千便利,”老陶地神情有些激愤,像是心底被压抑了许久的东西终得释放,故意在李承乾这些素来小瞧奇淫之道地官员面前,大声夸赞:“亦凡先生的热气球,若是利用得当,比起那柳氏耕犁柳氏水车来,一点也不会逊色。”
老陶的一双老眼有些泛红,抬头盯看着柳亦凡,两只眼睛里面都快映出了一朵花来,继三原柳一条之后,终是又让他给盼出了一个奇才来,若是能够将这朵奇葩给拉到他们工部,稍加培养,日后难保不会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东西来,到时候,看还有谁,敢再瞧不起这些机巧之道...
“陶爱卿!”看陶颜德这老小子有些失态,李世民轻咳以提醒,道:“依爱卿之意,柳先生所书之物,工部可做得出?”
“回皇上,工部可做,”弯身拱手,陶颜德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过,此物既为亦凡先生所创,须得请亦凡先生亲去指点一番方才显得稳妥,微臣肯求皇上,暂将亦凡先生调至工部谋事。”
“陶大人,”听得陶颜德之言,一直未曾开声的长孙皇后不由从中插起话来:“亦凡先生现在负有教导皇子之责,平日里少有时间,让亦凡先生去工部谋事,怕是有些不妥吧?而且,亦凡先生现在还是白身,没有功名,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符合我大唐的官制吧?”
敢到老娘的身边来挖角儿,长孙皇后难得地生出了一些气来,说起话来,也多少地带沾了一些火气。“皇后所言有理,”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让他窝到工部那一处小地?轻摇了摇头,李世民也是一口便驳回了陶颜德的提议,道:“柳先生现在身有孝节,且又未曾搏得半分功名,不能违了官制,不宜去工部为差,这件事情就莫要再议。日后制球之事,若是有不明之处,私下再来请教便是。”
“是,皇上,是微臣思虑不周了。”连着被皇上皇后这两大BOSS给轰炸说道了一番,陶颜德便是再为迟钝,也有意识到,这个柳亦凡,看上去虽是一平民先生,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有什么权势纠结,但是,有着皇上与皇后这两人的看把庇护,却也不是他想拉,就能拉得到手的人。
“不过,皇上,”指着手上的图纸,陶颜德再次开声禀道:“亦凡先生现下所书,仅能做到热气球独自升空而已,至于载人之道,好似并未言明,微臣便是依图制出了实物,怕多也是于这殿上之物相仿,还有,这升降之道,控制之法...”
到底是专业人士,静下心来,一下便看出了这热气球的弊病之处,嗯,或者说是,柳一条故意留出的弊病之所在。
“柳先生,陶爱卿之言,可是已有解决之道?”听着陶颜德噼里啪啦的一阵述讲,李世民不由轻皱起了眉头,抬眼向柳一条这里看来,轻声相询。依着柳一条这小子以往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东西,他定是不会这般早地就将它拿将出来,现在热气球既然还有这么多的弊端,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子,又藏拙了。
“回皇上...”
“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先生做了!”不给柳一条一点反驳的余地,李世民直声开言,道:“朕很看好你!!”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614章 工程图学
一句朕很看好你,李世民这位明君便把所有的问题全都推到了柳一条的身上。
这句话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柳府里面从此,就多了一位常客,工部尚书,陶颜德,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软魔硬泡,死乞百赖,打着奉旨办差的名号,只要一有闲暇,这陶老头儿便会带着一些机关构造的专学,凑到柳一条的身边,家宅。
探讨请教热气球构造之事倒还在其次,老陶把所有的目光,全都盯放到了柳一条那种独特的制图方法上来。
还是那句话,人虽不能拉到工部谋事,但是柳亦凡这新颖高明的做图技巧,则是一定要给他掏干掏净了才好,毕竟,得之鱼,不如学之以渔,比起那个随时都能造出的热气球来,陶颜德这个见识学识都是不俗的工部尚书,还是更看重柳亦凡这种比之传统图样更是简单、直观、明了的设计方法。
那是一个创举,这是陶颜德在心里面对柳一条这种技法的评断。
比起李世民还有那些只会看些热闹的门外汉来,陶颜德这位专业人士,更是能够认识到这种新式制图技巧的作用及意义。就像是一把柴刀和一把斧头,虽然都可砍柴,但是真个砍起大块的木头,或是做起大件的工程来,柳亦凡的这种新式制图技巧,要比那些只能用来砍些细柴的柴刀,要好用上百倍。
如果这种精细、直观,且又一目了然的构图之法,用作于宫殿,桥艺,皇陵等等一些规模巨大。且又很难以把握的工程上来,等于是在图纸上,就规划避免或者说是减小了一些施工过程中常见的一些难题差错。
那得能省下多少银钱?一直都抱怨自家口袋里没有余钱。一直想着要从李世民那里讨得一些经费而不得的陶颜德,直把这种制图方法看成了一个可以聚宝省钱的宝贝。
所以,柳亦凡现在在陶颜德这位老尚书地眼里,就是一不可不得之珍宝,平素里见到柳亦凡。两只老眼里都灼灼发光,恨不得能一口将他给吞到肚里。
“陶大人,陶老大人,学生求您了,”被老头儿追得没法,在柳家小院的客厅里,再次被陶颜德给挤在屋里的柳一条,苦巴巴地掬身与这位陶尚书行礼。****道:“不是学生藏私,敝帚自珍,不肯教授工部地各位大人此种制图之法,而是,学生实在是不知该从何教起,就算是真要教授,没有个一年半载,想要工整少误地制出这种工程设计图来。不是一个难字了得。”
一语点破陶颜德一直含而不露的心思,柳一条再不想与他躲躲闪闪,这件事情要是不尽早解决,天知道这老头儿会粘到什么时候,柳一条受够了那种连上茅房都会有一个人跟在身边的举动,今日既然再次被陶颜德逮到,索性便把话语挑明。
“一年半载?”陶老头一愣,直把这种话语当成了柳一条的推托之辞。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直接开言:“不算太长,就是有个三年五年的,只要那几个不成器地学官能习得这种制图方法,老夫等得起,贤侄无需为老夫担心。”
“呃?”
神色一愣,柳一条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位尚书大人的赖皮程度。\\\完全没有想到。在太极殿中,少有言语。一副老实本份模样的工部尚书陶颜德,脸皮竟也厚到了如此程度,与苏炳仁还有程咬金这两个老头,还真是有的一拼。
是不是朝中的那些老臣,都是这般地模样?有些无力地,柳一条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既如此,学生便也再无话说,”刻意地带着几分不舍,柳一条从怀里掏出一本为了应付今日之局,特意连夜赶制而出的书薄,深看了两眼,作出一副决绝的样子,伸递于陶颜德地跟前,道:“此乃是先师所遗留,分为画法几何,投影之术,三维空间模型三个部分,其中还穿插有一些基本的数术算法,若是能将本书册参透,想要精准制图,再不是什么难题。”“唉呀,这老夫可怎么好意思,此物毕竟是贵师所留,老夫虽然脸厚,却是也不好夺人之美,”老头的两只枯手一把将柳一条手中的书册攥住,两眼大放着青光,嘴巴里面却还是客气非常,一副我不好意思的样子。\
“陶大人无须介怀,”知趣地松开双手,看着陶颜德宝贝一般地将书薄收回,柳一条开声轻言,说出了一些让老陶感觉有些别扭的话语:“这只是一个副本,乃是学生这几日手抄而得,学生字粗,鲜见于人,还望陶老大人勿要见怪。”
“哦,如此啊,那老夫就愧领了,”多少有一些遗憾的味道,知道人是不想、不愿让自己见到真本,能够拿出这本副册来就已是仁至义尽,有些逾越,陶颜德也不好再开口讨要,毕竟今日能得此册自己的目地便是已经达成,再说,就显得有些不知进退,真是要招得这位柳先生的反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