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502节
“好好好,到时你们三人都有份儿,不过前提是,这些黄瓜,要是你们自己种出来的才行!”柳一条呵笑着点头应是,然后掂起他手中的锄头,向着三个小家伙说道:“现在,随为师一起,去为这些种子,寻一块合适的闲地来才是要紧。”
很贫瘠,带着小丫三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儿,入眼的土地,竟都是贫瘠得厉害,黄色的沙土,结板的表皮,没有一点的湿墒之气,而且土质沉积,不松散,不透气,柳一条有些傻眼儿,难怪刚才进到这花园里地时候,虽然也觉着随地的花草很是艳丽,但是却老是让人觉着有些不对之处,看到这里土质及土壤的状况后,柳一条这才明白,原来这些花也像是那些瘦了过头的美女一般,有些营养不良了。
难道这些花草,从来都没有施过肥料么?
想起刚才小德子的一番话语,柳一条心中恍然,若是这里的花草真个多是由长孙皇后亲栽,依着长孙皇后地身份,会用到夜香或是别地动物的粪便地可能性,为零。
不雅,也不成体统,被人看到了,不知又会说些什么闲话。这些花之所以能够长成这样,想来也是因每日都有人在细心浇灌之因,不然,若是放在乡下,像是这样的土地,不蓄水,不积墒,没有半点养份,种野草都有些难活,更别说是娇嫩的花草了。
“姐夫,咱们现在要做什么?”见着姐夫正看着地上的黄土发呆,小丫轻拽了拽柳一条的衣袖,小声地向柳一条问道。
“咱们现在,”回身看了三个已经有些急不可待的小家伙一眼,柳一条摸着下巴,轻声说道:“应该去找一些肥料过来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须得垦出几处可供播种的空地来。”拿起锄头,柳一条弯下腰身,躬身撤腿,将锄头向前探出,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锄地姿势,先试着锄了两下,虽有许久没有接触过锄头,不过以前的经验和技术仍在,柳一条还是很快便找到了感觉,锄头在花丛里来回灵活地舞动,撇开花茎根部,松弛地表土壤,整个动作如行云如流水,没有一点地滞后。
“看到了吗?”找到了感觉之后,柳一条缓停下动作,扭身向三个孩子说道:“使锄的时候,要注意腿,腰,眼,手的配合,出锄要轻,回锄要稳,尽量避开花草的根茎,仅松土皮,顺道带除去多余的杂草,同时脚下也要有分寸,退的时候,身子要缓,落脚要准,不能踩到花草。”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27章 相邀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嗯,写得倒也贴切,”看着稚奴一笔一画地将白日里先生所吟诵而出的诗词给写将出来,李世民随声轻吟,不停地点头,一是为了稚奴日益长进的字体,二是为了柳一条简单明了的诗词。
“通俗,但却有理,看得出柳先生也是一熟知农事,质朴节俭之人。”接过长孙皇后递送上来的香茶,李世民接着赞道:“从这首诗里,也看出了柳先生想要教导稚奴他们劳作耕田的原因,而让朕还有皇后能够得知其中的道理,并不加以反对,想来这便是他为何会在一群孩子的面前,吟诵这首诗词的目的所在。”
一眼看穿柳一条的把戏,李世民摇头轻笑,并不甚在意。不过今天的事情,倒是让李世民想起了柳一条的出身来,以农以器起家,先是耕犁,后是肥料,再是水车,纵观柳一条的以往,这个柳先生对于农事农具之事,好似极为精通,常能想人之所不能想,为人之所不能为,若是让他到大司农卿王炳仁那里谋事,不知又会有怎样一番作为?王炳仁那老爷子的年事毕竟已高,若是他忽然去了,这满朝上下,足以接任大司农卿之人,不多。
思量着,李世民的思绪又被牵扯到了国事农事上来,这大唐境内,除了曾接受过大司卿给予陌农令的柳一条外,在农事上能与王炳仁相比拟的人,确是不多,至少在李世民的印象里,好似并没有那么一个人在。
不过,若是真个让柳一条就接任大司农卿的话。会不会是有些大才小用?毕竟柳一条之才,并不仅仅是局限在农事器具之上,不管是诗词,是音律,是医术,是商道,又或者是政事,他也都是不俗,到底要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怎么才能很好地把他地才能发挥利用起来,让他为朝庭为天下黎民谋福,这是个不小的难题。
李世民以前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他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因为太过多才而不知该如何任用而苦恼。
“柳先生是好意。臣妾心中也甚为明了,”弯身拿过太医们给配出的药膏,小心地调和了一会儿,长孙皇后轻柔拉过煜昱的小手,细心地为她涂抹着,道:“可是让得煜昱,稚奴,还有兕子他们这些孩子去挥锄劳作,臣妾看着总是有些心疼,皇上您看。这才一天的功夫,煜昱这丫头的手上,都磨出了水泡出来。还有稚奴和兕子他们,也都是一般,刚才稚奴在书写诗词之时。小手都哆嗦得厉害。”
小丫的小手一缩,长孙皇后便停下了还待再说的话语,低下头轻轻地在小丫已经破了表皮的水泡伤口之上吹拂了起来,之后再为小丫擦拭时,更是轻柔了许多。
“有苦,方有甜,一点小小地伤痛怕得什么?”将手中的茶碗放于桌案,李世民扭头看了都倦着小手的三个孩子,轻声说道:“想当年,朕也似他们这般年岁之时。练武习艺,不止是手上,便是身上,又有几处不痛,不酸,没有磨出老茧来?”
“还有。当初朕初习马术之时。每日在马上颠簸,每次下马。都须得半日站不得,走不得,坐不得,便是晚上睡觉,也都要趴倒在榻上方能入睡,”看了长孙皇后一眼,李世民又接着说道:“还有皇后,皇后幼学丝织刺绣之时,十根手指,可有哪一根是一直完好无损,没有被针尖刺过?”
“父皇母后放心,这些伤痛,稚奴受得了!”听得父皇母后的一番言语,小李治在一旁插言道:“先生常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苦楚,稚奴愿受!”
“哦?”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眼前皆是一亮,彼此的眼中都颇有几分欣慰之意,为稚奴的坚忍与懂事,也为柳一条所言地那句话语。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比起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来,粗俗,且不登于堂室,不过用它来鞭策像是稚奴这般岁小的孩子来,却是要易懂有力得多。仅是看稚奴现在的表现,就足以说明问题,这个亦凡先生,在教授学生这方面,确是不俗。
“煜昱也不怕疼,”因为手上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小丫小咧了下嘴,不过仍倔强地高声说道:“这些疼痛算得了什么,以前煜昱在外面行乞之时,便是再大的伤痛也都受过。”
“呃,这孩子,”长孙皇后听得一阵地心酸,抬手轻抚了下煜昱被梳理得很是柔顺的头发,慈爱地着了她一眼。
“还有,还有兕子,”晋阳公主也举着她的小手,稚声说道:“兕子也不怕!”
“嗯!兕子不怕,来,到父皇这里来,父皇亲自为兕子敷药,”李世民欢笑着冲小明达招了招手,待兕子及到他的一近前,一把便把她给抱在了怀里,轻放到腿上,从长孙皇后那里要来了些药膏,小心地为宝贝女儿涂抹了起来。
“恕儿那丫头到哪里去了?”轻轻地在兕子的小手上吹吁了一下,用毛笔小醮了些药膏,细心地在兕子已经破裂地水泡上涂抹,李世民轻声向长孙皇后询问:“这两日里,朕好似都少有见得她的面容,不若是又如以往一般,带着她的那个小侍婢偷溜出宫去了吧?”
“皇上多虑了,”把煜昱的小手收起,示意她在一旁坐下,长孙皇后又把稚奴给拉到了近前,看着他的小手,轻声向李世民回道:“自年初茹儿从外面回转,心绪好了不少,心性也比以前更稳重了一些,在宫里不是陪着臣妾,便是照看着稚奴与兕子他们,这三个月来,少有出宫,更是再也没有私自出过宫里。”
“这两日茹儿不在,”长孙皇后接着说道:“是昨日里去了齐国公府,陪长乐那丫头去了。最近一段时日,冲儿事忙,孩子又是年幼,长乐拖着带病地身子,一人呆在府里,也是孤寂得紧。”
提起长女长乐,长孙皇后便是一阵轻叹,前些年因为现在的这桩婚事而对自己多有怨恨,算起来,自去岁自己病危之时曾有来过一次之外,到现在已有年余未再入过宫里了。
“夫君,今日里那位越王殿下又过来了,”入夜,柳一条刚从宫中回到府里,张楚楚便轻身迎上,侍候着夫君清洗打理着脸上身上的灰尘,嘴里面累声向夫君叙说着这一日里家中所发生的事端。
“哦?”接过毛巾在脸上拭擦了下,柳一条轻哦了一声,脑中浮现了一个削瘦孤单的文弱身影,越王李贞,那个与他在罗府相识的皇第八子。
“他来做什么?”把毛巾扔放到盆中,柳一条轻声向媳妇儿问道。
“说是过几天是其母燕妃的寿辰,他想在夫君这里讨两首曲子,为母妃贺寿,”示意小依将水盆端出,张楚楚陪着夫君一同在厅侧的椅上坐下,轻声说道:“来的时候还带了些中品三原茶来,妾身也是从他那里方才得知,原来咱们府里的柳氏茶坊,又重新开张了。”
“前番茶毒地案子已了,柳氏茶坊再次开业也都只是早晚之事,”从桌上瓷罐儿里掏出些纤细茶叶,柳一条拎壶亲自为楚楚还有自己沏泡上一碗青茶,抬手把碗盖儿盖上,轻声说道:“倒是这个越王殿下,明知我白日里不在家中,为何还要赶在白天过来呢?”
“或许是怕夫君会当面回绝吧,”接过夫君递来的茶水,张楚楚小声回道:“妾身见着这位越王殿下,生性好似有些腼腆,有内秀,人虽然不大,但是心思却是不少,看他的样子,似有意要交好夫君。”
皇子之中,只要不疯不傻,又哪里会有真正的庸才之人?
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端起茶碗儿轻抿了一口,心里思量着,或许这个越王殿下,也可认真结交一番。
“还有,夫君,”把刚才的问题撇开,张楚楚又想起了什么,起身在正堂案上拿起一张红色的纸贴,轻声向柳一条说道:“明日里狄府要办一场家宴,方才狄良管家还过来家里相邀,这便是狄管家送来地请柬,夫君请过目。”嗯,比邻而居,却一直都未曾前去拜访,明日里过去看看,也是应当,”柳一条接过红贴看了一眼,轻声向楚楚说道:“日后娘子在府里若是无聊之时,不妨也过去与狄夫人叙叙,别老是呆在屋中,把自己给憋闷出病来。”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28章 书法小成
“娘,至今日止,再有上门求字者,一概回绝,”婺州义乌,骆家塘,骆府大院内,骆宾王轻声向其母骆李氏嘱咐道:“从年前,到现下,孩儿所得之润笔,已足以够府中日常开销数十年,孩儿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卖字的营生上。”
自年前从长安返回义乌,骆宾王便发现,自己家中的境况,竟又渐恢复至了以往,刚要回不久的田地,被去岁的大水冲没,地里的收成,一点也没有落下,而家中,又要给佃农们先前说好的例钱,又要顾着本家日常的开支,三位叔伯之前所赔出的银钱,不到半年的功夫,就用了个七七八八,及到骆宾王回府的时候,家中的余米,竟只剩了半缸。
若不是骆宾王回来时,身后所带的一些银钱,年关之时,他们一家三口,怕是连一点荤腥都吃之不上。他们的那三们叔伯,看他们的笑话都来不及,更别说是出粮出钱来接济他们了。
不过,好在是天无绝人之路,过完年关,在骆宾王所带回之银钱即要用光之时,骆宾王的书艺也终于略有小成,写出的字来风骨凛凛,大气凌厉,如盘蜇之卧龙,如剑弩之拔张,与柳氏书法相近,但又别出一格,拥有了自己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