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420节
“是,少爷,小的知道该如何去做。”柳成恭敬地低头轻应了一声,把这件事情给记在了心里。“好了,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止住柳成还想再为自己斟酒地架势,柳一条轻站起身,开口说道:“嗯,以后这样的会面,能避免尽量避免,这些天我总觉着有些眼睛在暗中盯看着我,小心一些为妙。”
想起狄府里的四个丫头,柳一条虽然不反感,但是老是这般被她们给盯着,总是不自在,天晓得她们会不会再引些别的人来?
“是,少爷!小的送少爷出去!”柳成躬身跟在柳一条的身后,直到走出雅室的房门后,才挺直了身子,脸上又露出了一个酒店掌柜该有的和善笑容,和和气气地轻将将柳一条给送出了得一醉的店外。
酒楼外已是夜色朦胧,也有一丝寒意,柳一条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轻步向家门方向走去,刚才在店里喝的酒水有些上头,他的脸变得有些潮红,同时也因为酒水的刺激,他的身上多了一些暖意。
微醺,头有点晕,但是却异常清醒,脚步也很稳健,饮酒的度量恰到好处,这大概便是喝酒的最高境界了。
柳一条很没有形象地把两只手都揣放到袖子里,很惬意地度着四方小步,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现在的天色,应该已是晚上六点到七点这一片儿,家里面小依应是已经把饭菜都准备齐全,而媳妇儿也定是正坐在厅堂里,等着自己回去用饭。
想着媳妇儿娇丽可爱的容颜,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柳一条不由把步子放快了一些,若是因为自己的晚归,而让楚楚饿了肚子,那他的罪过就大了,若是让柳贺氏知道了,不把自己的卫朵给揪下来才怪。
因为天气寒冷,又入了夜色,赶到了吃饭的饭点儿,所以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在往柳家小院的这条巷子里,更是空旷旷一片,一眼望到尽头,没有一个人在。
“救命啊!公子,救我!”
乍然之间,一声惨呼,把正哼着小曲儿的柳一条给吓了一跳,猛地停了脚步,两只手伸出,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抬眼便看着一个黑呼呼地身影,从斜次里向他这里爬来,看这架势,像是两条腿都受了重创。
“你,你是谁?!”柳一条向后轻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看着正向他爬来的人影。
“在下陈扁,本地人士,刚才为歹人所伤,还请公子能够救我!”爬到巷中,陈扁趴在地上,伸出一只右手,颤声向柳一条说道:“劳烦公子能将在下送到就近的医馆,事后扁定会重谢!”
口音带着地道地川味儿,声音也是极为虚弱,隐约间,柳一条好似还看到他的腿上湿呼呼地一片,在空气里,也弥散着一阵阵地血腥之气。
不像是个骗子,柳一条小心地上前轻凑了凑,趁着还有一点亮光的天色,柳一条看到陈扁的腿上,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热血及还,有些许的白气升腾。
见死不救枉为人!
心中还有一点正气儿的柳一条,轻着身子便弯了下去,扶着陈扁在地上坐好,看了下他腿上的伤势,轻声说道:“在这里不远,就有一间药馆,里面有张礼正神医的弟子做镇,小生这便送你过去,壮士不用担心。”
陈扁一身武士短襟儿,三十几岁,面目削瘦,面色坚毅,看他身上衣服的面料,应是一地主级的贵人,只是现在受了伤,流了血,看上去有些窘迫不堪。
“如此,就劳驾公子了,”见柳一条肯出手帮忙,陈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他伸止住柳一条想要抱起他的架势,开口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公子先给在下把腿上的伤口止住,不然及不到医馆,扁怕就会失血而亡了。”
“嗯嗯,是小生失虑了!”柳一条面露一副恍然之色,蹲着身,懦懦地低头向陈扁的双腿瞧去。
陈扁的伤患在两条大腿的根部,血迹斑斑,伤口上有丝布作了粗劣地包扎,不过因刚才的一番爬动,伤口上的丝布都错了位,血淋淋的伤口又都裸露了出来。
看陈扁的下摆少了很大的一截儿,当是被陈扁给撕下,用来包了伤口,变成了现在显得有些多余的血红丝布。柳一条轻轻地扒开陈扁被割烂的里裤,还有套弄在伤口附近的下摆布条,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刚扒开的伤口,流淌到了他的手上。
是刀伤,下刀的人很有些功夫,两道伤口大小一致,很整齐,而且都不是很深,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看血流的速度,像是刚好割破了皮下的动脉。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26章 演戏
陈扁很男人,或都说是很有男子气概。
柳一条的两只手在他的伤口上乱扒的时候,都没有听到他哼上一声,他很能忍。
“疼吗?”柳一条问了一句废话。
“不,不疼!”陈扁头上冒着冷汗,紧咬着牙齿,也很硬气很男人地回了一句。
“嗯,那就好,”柳一条头也不抬,轻应了一声,两只手不紧不慢地去解陈扁腿上的那些布条,看它们应该还能再一次地废物利用。
“还没请教,公子该如何称呼?”看着柳一条手下缓慢地动作,还有自己大腿上飞快地血流速度,陈扁颤声与柳一条套起了近乎。
“哦,小生还没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听得陈扁的问话,柳一条忙着把手收回,拱着手,很是有礼地向孙扁说道:“小生柳亦凡,是一个教书先生,人都称我为柳先生,陈壮士若是不介意的话,也可这般称呼于我。”
“嗯嗯,原来是柳先生!”陈扁有些受不了柳一条的这股子酸乎劲儿,看了一眼自己还在飙血的大腿,惨笑首向柳一条说道:“能不能劳烦柳先生下手快一些,不然扁怕是等不到去医馆的时候了。”
“哦,哦,哦,陈壮士见谅,是小生疏忽了,小生这就为陈壮士包扎!”被陈扁这般一提醒,柳一条又恍然地,手忙脚乱地去解弄起了刚才他还没有解开的布条,嘴里小声地叨念着:“陈壮士莫急,有小生在。定是不会让壮士出现什么意外,小生虽不是郎中,但是好歹也曾跟家父学过两年的兽医,断是不会见死不救地。”
“呃?柳先生以前曾做过兽医?”陈扁的脸色此刻相当地难看,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何刚才会找这个柳亦凡来为自己包扎。难怪他会对自己流血受伤的事情,视而不见,完全不像是一般文人书生的正常反应。合着,他是在把自己给当成是兽,在医治。
“谈不上是做,”经过一番努力,柳一条终于将其中一块丝布解下,不顾着陈扁猛吸冷气,一把便把丝布给狠罩在了伤处。嘴里边还语气平稳地轻声对陈扁说道:“就是以前先父给那些畜牲瞧病时,小生曾在一旁打过下手,帮点小忙,所以也见过一些流血地场面,对处理伤口这些事情。也算是有些经验,所以,有我在,陈壮士不必担心!”
“是,是,那,那就有劳柳先生了..”咬着牙,陈扁的大腿一阵哆嗦。伤口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伤痛,直钻心脾,从受伤,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般辛苦过。就在刚才,当那块丝布猛然间勒进他的皮肉时,他差点就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让一个半调子的兽医来为自己包扎伤口,绝对是他这辈子最愚蠢地决定。
觉着自己的身子开始发凉。头脑也开始有些恍惚。陈扁知道,自己失血已经太多了。如果再不快点想办法止住的话,说不得他这条小命会真的就落在了这个柳亦凡的手里。
“柳先生,”陈扁低下头,看着柳一条又去努力解起了另一块湿搭搭地丝布,便强打着精神,轻声向柳亦凡说道:“湿布难解,柳先生不必这般费力,扁身上的衣布还有很多,先生随意再撕下一些就足用了。”
“哦,陈壮士所言甚是,你看小生这一着急起来,竟没有想起这般简单的方法,”柳一条闻言,一脸地不好意思,向陈扁告罪了一声之后,又慌忙地把手伸向了陈扁所剩下地另外半截儿下摆,企图把它也给撕扯下来。不过奈何手上无力,或是陈扁的下摆太过于结实,撕扯了半天之后,那截儿下摆仍是没有一点想要裂开的意思。
“算,算了,这伤口不用再包了,柳先生还是直接送扁去医馆好了。”感觉着自己身上的气力正随着流逝的鲜血一点点地减小,陈扁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怎么可以,不把伤口包好,等不到去了医馆,壮士怕就会...”柳一条用尽了全身地力气,一使劲,只听“嘶!”的一声,终于将陈扁的那截儿下摆给撕了下来。然后他又照着刚才的动作,一把又把布条给罩在了陈扁的另一条腿上。
“嗯!”
陈扁紧咬着牙齿,暴睁着双眼,脸色憋得通红,这一下,好悬没把他给整晕过去。
“是不是弄疼你了?”听到陈扁极是压抑地嗯嗯声,柳一条又是满间歉意地抬头看了陈扁一眼,开口说道:“马上就好,陈壮士只需再忍一会儿便好,嗯,再忍一会儿...”
“嗯,嗯,无,无妨,这点点伤痛,陈某还是受得起的,”陈扁的额头冒出了许多的汗粒,这才一会儿地功夫,他身上的内衣,就湿浸了大半。艰难地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陈扁有些哆嗦地开口问道:“敢问柳先生一句,柳先生以前从没有接触过与人瞧病的医术么?”
“那倒是不曾,不过先父曾与小生讲过,这兽医与人医虽然医法不同,但是却也有着许多相通之处,比如这包扎伤口,人与兽的包扎方法根本就没有多大地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