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375节
“你?!”李纪和一惊,忍不住就要去抽取放在枕侧的长剑,不过扯动了伤口之后,又无力地软倒了下来,长喘着气息,小心地扭头盯看着还静坐在榻前的黑衣人。
“你是谁?”见黑衣人并没有要动手地意思,李纪和弱声开口向他问道。
“一个救了你性命的人。”柳一条淡淡地看了李纪和一眼,道:“从你来到狄府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你地身份,不然也不会每天半夜来此为你疗伤。你应该看得出,我并没有要害你之意,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你一个堂堂的东宫侍卫统领,会落得这般田地?为什么不回长安,向皇家求救?”
“你认识我?”李纪和没有回答柳一条地话语,而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一番,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我只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你要隐名埋姓,不回长安求助,而是流落到了这奉节之内?”不理会李纪和地问话,柳一条依然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因为面对的是李纪和,柳一条并不想用那种催眠的形式来问话。李纪和身上那两道足以致命的刀伤,足以说明他并不是在演什么苦肉计。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深看了黑衣人一眼之后,好像是想通了什么,李纪和无力地轻喘了口气,开声对柳一条说道:“一个关于刺杀柳神医幕后真凶的秘密。”
“所以,你是被人给灭口了,对吗?”
“其实,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李纪和
整个身子,试图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嘴里边轻声实我早该想到的,能够夜入长史府而不被人察觉,医伤治病竟比一个前朝的太医还要精通老道,这天下间能够做到这一点,且又认识我李纪和的人,只有两个,很显然,先生并不是孙思邈道长。”
想到这一点,李纪和算是真的安下了心来,他知道他在此地地消息不必再担心会被泄漏,提心吊胆了近一个月之后,他真正的安全了。
“这一点,我并不意外,开始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些猜到我的身份。”柳一条笑了,不过他并没有摘去脸上地黑巾,他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现在地样貌和身份。毕竟李纪和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外人。
“没想到,没想到柳先生竟然藏身于夔州,隐匿于奉节,没有想到,纪和竟还有幸,再一次被柳先生救了性命。”李纪和也陪着柳一条轻笑了起来,不过笑容有些苦涩:“同时地,纪和也知道了先生为何会忽然地要隐匿藏身的原因了。没想到要加害先生的人竟会是他,呵呵,也难怪先生会这般地惧怕了。”
“知道了这些,你有什么打算?”柳一条敛去眼中的笑意,看着李纪和,轻声地向他问道。
“还能如何?”李纪和脸上没了一丝的神彩,无力地说道:“只有学先生这般,混迹于江湖之中,远离那杀身之祸,只是可惜家中的孩子和婆姨,此生怕是都再难相见。”
想来那些人应已发现了自己的‘尸体’,在别人的眼里,李纪和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吧?
李纪和不由想起了他所逃离的那间客栈,还有那家客栈最后的那场大火,及那个被自己砍了两刀的尸体,是他,连累了那一整所客栈的数十条性命。
“我不是一个善于逃避的人,对于那些危及到我和家人的危险和人物,我都会设法地把他们给清除掉,”柳一条看了李纪和一眼,平声向他说道:“所以我希望纪和你,也不要就此在江湖中沉沦,嫂子还有我那两个侄儿,都还在等着你早些回去看望他们呢。”
“柳先生,”听了柳一条的话语,李纪和面色剧变,他扭头看着柳一条,不敢置信地轻声问道:“莫成先生还想...?”
李纪和没敢说出来,与那个人做对,那是不可想象的,他不认为现在的柳一条可以做得到,虽然,他也知道柳一条很有本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一贯的做事原则。
说起来,我也只是想有一个安全宽松的环境,与家人一起好好地过日子而已。”柳一条接口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卷进那些皇家乱七八糟的纷争之中,所以一直以来,我也都是尽量地让自己置身于事外,对于皇家和长安城中的各种势力,也都是左右逢源,更是给自己加了一个商贾的头衔以明拒仕之心。每天窝在自己的小窝里,连门儿都少有出去。”
“但是结果呢,却还是逃脱不了这个权势的漩涡。”柳一条站起身,轻声向李纪和说道:“这也是当初,在三原的那个药店,我意外救下太子之后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先是魏王,后是侯君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位,呵呵,”柳一条轻笑着转到李纪和的床前,看着他说道:“只是可惜了魏王殿下,因为太过心急,早早地就丧了性命。不然,在几个皇子之中,最终坐上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一条的话有些大逆不道,甚至还有要被杀头的危险,不过在这种时候,谁还会再去在意这些呢?
“柳先生想让纪和做什么?”事到如今,李纪和也看出了一些倪端,柳一条跟他说了这么许多,应该是想拉他入伙。
“纪和的命是先生救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先生可是用得着,可尽管拿去!”李纪和也是一个知恩知惠的汉子,说出的话来,铿锵有力,很坚决。
“我想让你去西北,去开一个牧场!”柳一条弯身坐下,坚声向李纪和说道:“我出银钱和技术,给你三年的时间,把这个牧场做大,大到要让大唐所有的骑兵,都用上这个牧场的马匹!”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378章 再游黄鹤楼
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三原柳一条,于贞观十年五月四日偶得。”一身书生打扮儿的苏晨曦轻吟着下面的落款儿,嘴里喃喃道:“纯正饱满的‘柳氏书法’,不想柳先生竟是真的来这里游玩过。”
“那是自然,”小僮昂着他的小脑袋,得意地向苏晨曦说道:“前次我随少爷来的时候,仅跟柳先生错了三天,差一点就与柳先生他们在这黄鹤楼内相遇呢!当时这里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柳先生的这首《黄鹤楼》给镇住了!”
再一次地站到这黄鹤楼内,看着柳一条的亲笔书迹,小僮的小脑袋都快仰到了天上,好像写这首诗的不是柳一条,而是他小僮一般。虽然以前每次跟柳一条见面时,小僮跟柳一条都有些不对付,但是现在,过了许久不见,这小丫头又挺想他的。
“小僮,莫要多嘴!”李如似轻斥了小僮两句,双眼紧盯看着题诗亭上的《黄鹤楼》,这首诗像是经人特别地装饰过,过了近半年的时间,笔墨依然清新特异,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凌厉,就好像是刚题上的一般。
不止如此,李如似还注意到,在这题诗亭上,在这首《黄鹤楼》的下面,已然是空白一片,在这过去的半年时间内。竟再无人在此为黄鹤楼题诗。一诗以扫天下,有柳一条地这首诗在,以后怕是都无人敢在此题诗了吧?
“这首诗在长安的时候不就有人在传诵了吗?我都听过了好几遍了呢?”芭蕉看她们家小姐还有公主都对这首诗痴迷的样子,很是不解,她识的字不多,自是品不出这首诗中的独特韵味来。
“那怎么能一样?”小僮很不客气地白了芭蕉一眼,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儿:“这可是柳先生的亲笔,且又应情应景,与长安的那些学子口中所诵。怎能相同?”
“切!翻来复去的,还不就是这几个字,有什么不同地?”芭蕉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一路上她就发现,小僮这个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是会喜欢来找她的麻烦。
难道就是因为她在路上说了几句柳一条的坏话,让这小丫头片子给记心里了?嗯,有可能。蕉在心里面诽议着,之前每次一提到柳一条,小僮这小丫头就像是说到了自己亲人一样,兴奋得都快要蹦到了天上去。
“对牛弹琴,不可理喻!”再一次地白了芭蕉一眼,小僮便撅着小嘴,赌气似地扭过身去,对芭蕉不再理会。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闹了,”李如似回身向两个小丫头扫了一眼。
两个丫头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李如似地身份摆在那里,芭蕉虽不是她的丫环。却也不敢对她无礼。
“原来如似兄早就已经来过了,”苏晨曦也将目光从题诗亭上移开。刚才小僮地话,她还是听到了。豫章与柳一条的事情,苏晨曦早就已听小僮说起过,对此,苏晨曦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吃味,不过更多地,却还是酸楚。说起来,豫章公主与她都处在同一种境地,始终都只是一边儿在热而已,柳一条甚至连她们的真正性别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