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 第389节
我们不能不说,今日国民政府所代表的国党是反动的。
上面这句话,在《新文化运动与国党》中反复出现。胡适从思想自由、对文化的态度等各方面,举例分析并指出国党的反动性质。
胡先生的胆儿也太肥了。
幸好胡适跟宋三小姐关系不错,自己的名气也够大,不然他估计已经被逮捕了。
上海,法租界。
新月书店(出版社)。
胡适、梁实秋、罗隆基三人,拿着他们整理出来的文章集子,找到新月书店的经理潘孟翘说:“潘兄,你不是一直愁着无书出版吗?现在就给你送稿子来了。”
潘孟翘是著名社会学家潘光旦的哥哥,他只翻看了几篇文章的标题,就叫苦道:“你们祸害了《新月》诗刊还不够,又要来祸害新月书店?”
“什么叫祸害?这是仗义执言,为民请命!”梁实秋大义凛然道。
胡适温和的笑道:“也只有新月书店能出书了,勉为其难就出版了吧。”
潘孟翘无奈的摇头叹息:“唉,出版就出版吧,反正你们是老板,我就一个跑腿儿打工的。”
潘孟翘为何如此为难?
因为胡适三人拿来的文章,全都是跟南京政府唱反调的,包括已经出版和无法出版的文章,现在准备集结出书,名为《人权论集》。
《新月》诗刊由于“违规”刊载胡适的文章,前段时间已经被国党查封了。胡适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直接出书,因为再没有报刊杂志敢刊登他的文章。
可想而知,新月书店离被查封也不远了,直到胡适避走海外才能恢复营业,《新月》诗刊也是如此。
就在胡适他们讨论出版编校问题时,徐志摩和张嘉铸突然冲进来:“喜事,喜事,大喜事!”
“什么喜事?”梁实秋好奇道。
徐志摩高举着越洋电报说:“仲述兄(张彭春)从美国发来的消息,明诚兄入围了诺贝尔文学奖和龚古尔文学奖!”
“真的?”胡适无比惊讶。
罗隆基问:“这都11月中旬了,怎么国内都没见到相关新闻?”
张嘉铸纳闷儿道:“我也不太清楚,诺贝尔文学奖的最终入围名单,早在十月份就公布了,南京政府应该收到了消息才对。”
胡适很快想明白其中道理,叹气道:“恐怕南京政府早就知道了,这种大新闻,中国驻瑞典公使肯定会通知国内。但想想明诚的小说都写的是什么?不管是《神女》还是《狗官》,都在揭露中国社会的黑暗面,这种作品要是真在国外获奖,恐怕政府那边会感觉脸面无光。”
“确实如此。”梁实秋点头附和。
如果换成去年,或许南京政府都不会如此反应。但今年不同,国党正在打压文化界,以前可以随便发表的问题小说,此时却要面临各种审查。
北伐的最终胜利,意味着新文化运动的结束,许多东西是不能写的,就算写了也没法出版。
想到这里,众人都陷入沉默当中。
大家都是文化人,对此有切身体会,这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悲哀。
徐志摩道:“不管如何,都要把这个消息告知大众。中国作家入围诺贝尔和龚古尔文学奖,是值得全民庆祝的事情!”
张嘉铸笑道:“别的报纸不说,《大公报》是肯定会报道的。”
第二天,包括《大公报》、《申报》、《新闻报》在内的各大报纸,纷纷在头版头条登载消息——中国作家周赫煊先生,入围诺贝尔文学奖最终候选人名单。
“据欧洲发回的确切消息显示,我国大作家周赫煊先生,已经成功入围诺贝尔文学奖最终候选人名单。入围名单包括来自世界25个国家的27位作者,其中,德国小说家托马斯·曼,以及德国诗人史蒂芬·乔治是周先生的最大竞争对手……与此同时,周先生还入围龚古尔文学奖最终候选人名单。龚古尔文学奖是法国最高小说奖项,迄今为止,还没有亚洲的文学家入围,周先生这次入围代表着整个亚洲的荣誉……”
此新闻一出,顿时引发全国热议。
特别是中国文学界,无数作者欢欣鼓舞,学生们更是把周赫煊视为“伟人”。
是的,就是伟人!
印度诗人泰戈尔,在此时的中国人心中也是个伟人,只因他是亚洲唯一荣获诺贝尔奖的学者。
赞誉之声铺天盖地袭来,全国报纸到处都在报道,南京政府想压都压不住,这个消息太令国人振奋了。
甚至有人说,周赫煊入围诺贝尔文学奖,是中国崛起的先兆,是西方开始重视中国的证据。
章太炎甚至为此赋诗一首,送去报纸换了顿酒钱,喝得酩酊大醉。
林语堂撰文赞道:“周氏入围诺贝尔和龚古尔文学奖,乍闻之下令人惊异,但细想实属正常。《神女》意象瑰丽,构思精妙,结构离奇,放眼世界文坛,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实实在在属于伟大作品。事实证明,中国人在写文章上面,丝毫不弱于西方白人,周先生不愧为中国文学巨匠。”
徐志摩写文章吹捧道:“初读明诚兄的作品,便能感受到莫名震撼,有一种拜读世界名著的惊喜。他在文学上的造诣,是我辈难以企及的,他是文学之神的宠儿,是文学精灵的化身,我要为他唱响一曲发自心灵的赞歌。”
庐隐在《晨报》副刊写文章说:“《神女》的伟大之处在于,它从一个弱女子的视角,来观察中国社会的扭曲,继而探寻人类内心的黑暗面。它不仅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世界。”
丁玲在《新闻报》文学批评专栏里写道:“《神女》和《狗官》对于现实问题的揭示,是最有力度,也是最深刻的。五四以来的中国文学作品,就影响力和文学性而言,第一当属《狂人日记》,第二就是《神女》,第三当属《狗官》。”
茅盾在《小说月报》的评论文章里说:“文学的伟大在于其思想深刻,《狗官》的白描式风格相当于扒中国社会的皮,《神女》的幻想式描写则在拷问中国人的灵魂。”
在一片赞誉声中,也有不少人唱反调,有些属于眼红后的尖酸刻薄,有些则更倾向于理智冷静。
鲁迅和陈西滢这两位作家,曾经互相写文章唾骂,是打笔仗打了好多年的老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