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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74节

  在刘淮的冷眼旁观中,辛弃疾展示了冷酷的一面,他带着亲卫几乎是一路前行,一路杀人,路过一军则整顿一军,终于在天色将黑之时,将安子河西岸安定了下来。

  安子河并不宽阔,东岸的辛字军之前见到西岸乱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偏偏将主不在,辛字军的几名将领只能尽量不让混乱在东岸也蔓延起来,扎营之时远离了官道。

  在东岸行军的孙黑虽然也是山贼出身,却是个守规矩的坐匪,见状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去触辛弃疾的霉头,也就顺利通过,相安无事了。

  可这样一来,到了夜间,原本齐头并进的东西两支兵马就拉开了十几里的距离。

  这是个十分尴尬的距离。

  说近吧,的确有些脱节;说远吧,也就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在友军的支援范围之内。

  同样有些尴尬的,还有陪同刘淮一起看完全程的邵进。

  这厮作为耿京的亲卫,还是有些政治眼光的,他知道将这种混乱场面展现给盟友是多么大的篓子,可辛弃疾与李铁枪这两人都不管,邵进这种身份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然而见刘淮表情越来越严肃,邵进还是忍不住开口:“刘太尉勿怪,这不是辛将军酷烈,而是此时确实别无他法。”

  刘淮瞥了邵进一眼。

  他板起脸来不是因为辛弃疾做的事,而是终于想起来邵进这厮是谁了。

  在原本历史上,就是张安国与邵进二人在辛弃疾南下向宋朝求取封赏时,杀了耿京,投降了金国。

  然后才引出了辛弃疾百骑踏敌营,生擒仇人归的故事。

  今日一天之内就把这两个叛徒见全了,也是运道。

  当然,正如之前面对张安国时那样,此时刘淮自然也没有立场去处置对方,闻言只是叹气:“我不是在想辛五郎酷烈,而是在想,你们天平军的元帅将军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太软弱了。”

  此时辛弃疾与李铁枪的距离也不太远,事实上,这百余骑基本上都是这两人的亲卫,刘淮等人被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毕竟,虽然天平军不会限制刘淮走动,可也不会让他满世界乱窜。

  “软弱?”邵进愕然,揉了揉额角,目光看向辛弃疾的战马鞍鞯侧方。

  那里还挂着三颗人头,正是之前肃正军法时斩下来的。

  这副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软弱沾边吧。

  “正是软弱。”刘淮摇头,用辛弃疾能听到的声音朗声说道:“不敢主动去揭开烂创,屡屡对军中的恶事容忍让步,害怕杀人后会没了义气,优柔寡断拖拖拉拉。

  结果就是原本只用杀十几个就能解决的事,到最后演变成了几百死伤都控制不住的大清洗。”

  李铁枪回头看向刘淮,不知道是因为是如林军先产生的冲突,还是因为这番话刺痛了他,这厮脸色难看的说道:“刘大郎说这话过了吧。”

  刘淮嗤笑一声,只是盯着辛弃疾的背影:“大铁枪,有些故事你没听过不怪你,可我不信辛五郎饱读诗书,却没听过《子产诫游吉》的故事。”

  李铁枪看向辛弃疾,见对方只是沉默,也只能再次回首拱手:“望大郎赐教。”

  这事其实是《韩非子》中记载的故事。

  春秋时,子产做郑国的丞相,病重将死时,对继任者游吉说:“我死后,你一定要实行严厉的制度。火的样子很可怕,所以人们很少被烧伤。水的样子看起来很弱,可很多人却淹死在水里。你一定要严厉执行你的刑法,不要让老百姓看到你的懦弱而触犯刑法。”

  后来子产死了。游吉不肯实行严厉的制度。于是郑国的年轻人就在萑泽竞相作乱,就要逐步的变成郑国的大祸了。

  游吉率领车骑与他们作战,激战了一日一夜才战胜他们。游吉感叹地说:“我早日要是听了子产的教导,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后悔。”

  讲完之后,刘淮喟然长叹:“你们现在做的事情,跟游吉所做,有什么区别呢?”

  辛弃疾依旧沉默不语,只不过在秋日傍晚微凉的风中勒马驻足,怅然若失。

第117章 天平军应创太平(完)

  夜间时,刘淮与他那俩跟班就渡过安子河,在东岸辛弃疾军中休息下了。

  管崇彦管七郎依旧是一副冷着脸的死样子,只是默默的打来水擦刀。可罗怀言毕竟是少年,心性跳脱,憋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询问。

  “大郎君,你刚刚跟辛弃疾与李铁枪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要挑拨一下天平军的内斗啊?”

  刘淮笑出了声,将手中文书卷起来,轻轻拍了拍罗怀言的脑袋:“你这小子,聪明固然聪明,可遇事多失之于诡道了。”

  罗怀言揉了揉脑袋:“难道不是吗?小子我一直觉得是大郎君在撺掇辛、李二将夺权呢。”

  刘淮笑着摇头,却又立即喟然以对:“我是真觉得天平军内部已经乱到一定程度了,若是这么持续下去,金贼给的外部压力一去,很快就会有高层火并,甚至背叛投金的事情发生。”

  说着,刘淮指了指自己:“而咱们都知道,金贼是一定会南下征宋的,那时候就是外力最小,天平军很快就会出大问题,届时对山东抗金的局面来说,会是个天大的打击。”

  罗怀言点头,却又迅速紧张起来:“大郎君,你既然说了金国会南征,那天平军为何不能趁外力去时整顿内部呢?”

  刘淮仰头望着帐顶:“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此时既然都不能趁着还算团结做成此事,来日人心涣散时又如何能做成呢?”

  历史上就是这样,当金军在采石大败,国内乱成一团,天平军原本可以趁机扩大势力范围,却立即陷入内乱,甚至发生了主力将领刺杀主帅投敌这种恶性事件。

  虽然刘淮是根据结果倒推原因,可得益于他平日对战略战术的洞悉,使得所言足以让他人信服,最起码糊弄这半大小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在这时,一旁擦刀的管崇彦也扯着沙哑的喉咙开了口:“罗二郎,其实统制郎君这番话还有层用意,就是让天平军赶紧整顿内部,少糟蹋些老百姓。哼,若不是怕耽搁大事,今日俺就杀了平山胡那厮了。”

  刘淮捏着文书沉默片刻,想起刚刚去探望过的那个小姑娘,呆愣片刻后愤懑出言:“若大事都得容忍此等人方能做成,那这大事必然也算不得堂皇正道。管七郎,最迟攻下沂州,咱们忠义军与天平军会师后,我一定要想办法宰了此人。”

  放完狠话,刘淮又有些无奈。

  他是来与天平军联络,以成合作的,可此时沂州还没有攻下来,他就开始琢磨着干掉理论上是抗金同志的友军将领,不得不说十分具有黑色幽默。

  但说句难听的,后世革命时还会混入大量的流氓无产者呢!在中古时代的农民起义中混俩盗匪、山贼出身的头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要啥自行车啊?!

  须知道,忠义军中也有李秀这么一个大伊山匪头子,这厮都当到右军副统制了!

  可话又说回来,谁有是天生的匪类呢?还不是这世道把人逼迫着去做贼?可一旦做了贼,如李秀那般有所坚持的人可就太罕见了,绝大多数都变成了道德沦丧该千刀万剐的混账。

  这就又回到那句老话了。

  农民狡猾残忍,却是武士使农民变成这个样子的。

  思维发散了许久后,刘淮见其余两人都已睡下,伸手掐灭了油灯,心中一叹。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启程。

  不知道父亲那里是否一切还顺利。

  ——

  且不论忠义军是不是一切顺利。

  天平军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可能明日就启程?

  又整整拖了一日,直到八月九日清晨时,天平军才又正式启程,踉跄上路。

  不启程不行了,因为粮食快不够了。

  而一百余里外的东南方向,另一个由粮食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也即将开始。

  忠义大军帅帐内,魏胜正色与陆游说道:“陆先生,要变天下雨了,咱们要做些准备。”

  陆游回头望着帐外清朗的阳光,惊奇问道:“要下雨了?元帅如何知晓的?”

  魏胜指了指自己:“老夫自弱冠就临阵厮杀,一身的旧伤,到了下雨变天之时,伤口就会胀痛,百试百灵。”

  陆游点头,连忙将这种兵书上不会记载的事情牢记于心,却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元帅,身体不碍事吧?”

  魏胜摆手:“无妨,这么多年老夫都已经习惯了。”

  见陆游依旧担忧,魏胜继续宽慰:“战阵上走过几趟的人都是这一般模样,不妨事的。陆先生,咱们的雨具准备的如何?”

  陆游放下其余心思:“咱们有沭河作为转运通道,辎重充足,莫说雨具,就连冬衣也已经开始筹备了。”

  “还是要速战速决,拖到冬日就不像话了。”魏胜连连摇头,却见陆游再次望向帐外,神色凝重。

  “陆先生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下雨了,还没有收割的庄稼该如何是好?”陆游说完,又迅速摇头苦笑:“元帅,是在下书生气了,忘记此时乃是分敌我以作厮杀交战,他们收成越差,对咱们才好。”

  魏胜哈哈一笑:“陆先生不是书生气,此乃士大夫的仁义之心,这件事老夫已有定计,不如说这正是老夫来找陆先生来商议的正事。”

  陆游敛容:“元帅请讲。”

  魏胜也肃然起来:“老夫想着若是咱们有空余,可以让闲下来的民夫去割庄稼。”

  陆游一愕:“割了之后充作军粮?”

  魏胜摇头:“那样除了多出一些咱们暂时不缺的军粮没什么好处,却足以让周围庄户仇视忠义军,咱们之前的忍耐克制全都白费了。说白了,如果想要抢粮,老夫早就做了,何苦等到现在?”

  陆游皱眉:“收割秋粮后,再将秋粮送给庄户?这虽是收买民心之举,但劳心费力,确实管用吗?咱们克制了这么多天,无非就是让周遭庄户不在仇视忠义军而已。此时就算帮他们抢收粮食,也不会让几个庄子作投奔吧。”

  魏胜:“陆先生想多了,这天下事的结果,终究还是要在战阵上做分晓。就算有庄户心向大宋,又如何敢冒着性命风险来作投靠呢?

  此时所做的,无非是战胜之后能迅速收拾人心,以作来日安靖罢了。”

  陆游觉得这话头有些不对,魏胜又如何知道一定能胜呢?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陆游又想起一事:“可如果把民夫派遣出去,当面何家庄的何伯求出兵扫荡该如何?岂不是把民夫都卖了?”

  “不会的。”魏胜似笑非笑:“何家庄已空,他们只能自保,不会主动出庄。

  忠义军全军备战,如果何家庄真的昏了头敢出庄浪战,咱们就一举拿下何家庄,破了他们这互相勾连的形势。如果其他庄子想出兵占便宜,哼!来多少,吃多少!”

  陆游在魏胜说何家庄已空时就已经彻底怔住。

  他终于确定,这魏元帅在绍兴议和后绝对不是蹉跎时光,而是在山东串联了许多人,以至于他竟然在战时能知道对面的主将之一的虚实。

  陆游怔了片刻,终于苦笑摇头:“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何伯求既然不在当面,又在何处呢?”

  魏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件事老夫刚刚已经派人去告知大郎,陆先生且待结果。”

  陆游虽然知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的道理,却也是好奇异常,不由得百爪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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