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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173节

  然后他发现,自家的旗手虽然已经死了,双手还是牢牢抓着旗杆,泪水不由得又落了一串。

  “阿鸿,松手。”张小乙轻轻念道。

  死人自然不可能回应,他只能将对方的手掰开,一番拉扯后,终于扯出了大旗,并将其抗在了肩上。

  代表右军的张字大旗复又高高伫立。

  张小乙复又低头寻找写着“忠义大军右军统制官张”的认旗,然而却没有寻到,转身想问问那伤者有没有看见。

  然而刚一回首,就见刚刚说话的伤兵双眼圆睁,仰头靠在马尸上,已然气绝了。

  张小乙没有时间伤感,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对方写着籍贯住址的军牌,咬紧牙关,转头上马。

  随即,他驱马向南,一路高举着大旗,一路高呼:“杀金贼!右军儿郎们,杀金贼啊!东海儿郎们,杀金贼啊!随俺张小乙杀金贼啊!”

  散乱的溃兵大多数人依旧四散而逃,但还是有人停住了脚步,目光定定的看着张字大旗,面露犹疑。

  “张统制还活着?”

  “小乙哥……是小乙哥?!”

  张小乙知道,靠他一个人,是无法收拢溃兵的,哪怕打着这面旗帜也不可以。所以,他的目的是依旧保持着秩序,却因为指挥混乱,而偏离战场的六百余步卒。

  张小乙打着旗帜,来到右军阵列之前,在战阵前驱马高呼杀贼,如是者三。终于指着各个都头,大声说道:“刚刚俺厮杀在前,却是全军被击溃。如今俺还要厮杀在前,你们愿不愿随俺一起来?!”

  各个百人都头皆是一凛,随即俱是拱手听令。

  少顷,六百余右军步卒严整队列,转向东侧依旧混战着的甲骑战场攻去。

  而最先看见这一幕的,不是别人,却是在战场最中央的蒲察光。

  他万万没想到,这场仗最终会打成了这副德行。

  不只是中路与西侧被忠义军压着打,重点攻打的忠义军右翼,军队都溃散了一半,大旗竟然还能重新立起来,真的是见鬼了!

  在这一刻,蒲察光第一次产生了退意。

  这不是因为他畏惧了,或者说怕死了。而是说作为中层军官,他是有一定见识的,也大概知道金国南征的战略,兵力的分布。

  如果武兴军彻底败了,金国要么改变南征方略,再分出兵马来山东;要么就得面临整个山东都空虚的局面。

  到时候按照完颜亮的性格,他们这些厮杀汉死就死了,说不得还得祸及家人。

  想到这里,蒲察光不由得复又回头看了看金军大营升腾起的黑烟。

  这黑烟越来越粗,越来越明显了。

  原本被敷衍回去到前线继续厮杀的金军也纷纷回头,甚至有人开始遣人回来询问,大营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已经被贼人攻破了?

  由不得他们不着急,虽然有随军商人转运,但还是有许多前来的财货是随身携带的,此时全都放在了大营中,别说后路被断,单单是这些财货在火中被烧了毁了,也足以让人心生惶恐了。

  蒲察光自然也晓得这样下去不成,但他还能遮住麾下所有人的眼睛不成?

  原本还想着攻破当面忠义军,再回身救大营。但此时看来,别他妈扯淡了,蒙恬镇国那边再不取得突破,武兴军就要被正面攻破了!

  “温迪罕禀。”想到这里,蒲察光唤来了心腹,在纷乱的战场上也不遮掩,直接说道:“你以勇力闻名,平日也算是有些威望,现在给你个任务,你率你那甲骑谋克,先去保证我军后路。

  如果见到裴满回和吾古孙檀这二人,告诉他们,第九、第十猛安可以来参战,但一定要留些兵马与你。”

  温迪罕禀在马上拱了拱手:“要夺回大营吗?”

  蒲察光摇头:“大营几千守军都被下了,你几百人由能如何?大营并没有遮蔽整条道路,在大营旁立阵,掩护我军撤退。”

  温迪罕禀复又点头,却是又有疑问:“将军,现在全军都在奋力厮杀,若俺率百骑后撤,会不会动摇军心?”

  蒲察光苦笑:“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动摇军心,身后的那个烟柱子……”

  话声还未落,西侧夹杂着惨叫与欢呼的喊杀声骤然变大。

  众目睽睽之下,代表着第八猛安卓陀安的将旗晃了几下,重重落地。

  青犀大旗与鱼字大旗随之压上。

  第八猛安的几面谋克大旗同样急速向猛安大旗处支援,但不到片刻后,谋克大旗复又栽倒在地。

  那面青犀大旗只是微微止步,复又再次向前,此次堪称急速。

  而伴随着青犀大旗的前移,第八猛安的大溃败终于开始了。

  处在中路的第五猛安与第三猛安残部齐齐耸动,战线当即就有维持不住的趋势。

  蒲察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温迪罕禀的后背一下:“不用担心你会影响士气了,这场仗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打的!快去吧!”

第259章 斩胡血变沂河水

  “竟然是一个客将成了首功?这哪成?!传出去,咱们忠义军的脸往哪里搁?!”

  战在马上观察局势的庞如归看着那面青犀大旗一路突前,几乎洞穿到了金军身后时,立即瘫坐于马上,当场失态。

  王雄矣也是面露不忿,却立即止住:“庞十三,别说影响士气的话。另外,你也莫心急,早晚有你出战的时候。”

  庞如归焦躁的拨着马缰绳:“俺倒是不在意为后阵,咱们的功劳这几日已经立的不少了,儿郎们也有些疲惫。只是……只是改日说起来,若是有人讽刺魏公只能靠天平军的壮士来厮杀,俺们这些忠义军该情何以堪?!”

  王雄矣捏紧马缰,冷笑一声:“放心,看不过眼的不只是咱们,我就不信,几个杀才能忍得了这个?”

  话声刚落,就有军使从最前方飞虎大旗下赶来:“王统领,统制郎君有令,命你部八百兵马支援右翼张小乙,立即出发,不得有误!”

  王雄矣在马上一拱手,口称得令,却复又拉住军使的胳膊:“前线如何?不用我们了吗?”

  军使语速飞快:“俺来的时候,雷将军已经请战,统制郎君似乎已经准了。王将军,俺还要去传令……”

  王雄矣点头,松手放开了军使,对庞如归笑道:“你看我说的吧,咱们这些已经厮杀了数日的兵马也就罢了,这些没甚参战的中军如何能忍得住?尤其是雷奔、尉迟明月、周行烈这三人,就算他们能忍,他们麾下的将士也不能忍。否则得胜之后,全军大赏,只有他们几部两手空空,他们这统领官也当不下去了。”

  庞如归也不再牢骚,而是看向东侧的战局。

  彼处甲骑激战正酣,合该他们这些长枪轻卒参与大战。

  事实也正如王雄矣所说,此时在一线与蒲察光厮杀的雷奔等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虽然发动了反攻,但刘淮还是采用步步推进,缓缓压迫的战术,而并没有如辛弃疾一般行险。

  这种战术固然保险,却不可能在瞬间一锤定音。

  金军固然有心理极限,但正军自有一些韧性,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坚持不住?

  如果等一会儿辛弃疾从左翼包过来,那击溃第五猛安的功劳,算是忠义军的还是天平军的?

  到时候领赏赐的时候,天平军再说一两句怪话,比如若不是我们先击溃了侧翼,否则你们也拿不到赏云云,中军诸将情何以堪?!

  所以,雷奔再次请战,想要再亲率校刀手再次突进厮杀,争取一把将面前金军一举击溃。

  刘淮见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终于点头应诺。

  很快,二百余校刀手沿着枪阵之间的缝隙杀出。

  忠义军其余步卒紧随其后,发动了总攻。

  到了此时,量变终于产生了质变。

  在一名行军谋克被斩杀当场之后,却没有什长带领麾下来拼命,而是不由自主的向后撤去。

  第五猛安对忠义军的畏惧,终于超过了对拔队斩军法的畏惧。

  而恐惧是会传染的。

  在经历了袍泽被临阵杀头,大营失火,后路被阻,侧翼崩溃后,哪怕是天下强军也坚持不住。

  面对忠义军的正面强攻,金军阵型中出现了第一名逃兵,随后则是以点带面,全面瓦解。

  原本为了对抗敌军而结成的坚固阵型犹如被洪水冲刷的沙堡般,溃散开来。

  武兴军不敢再对抗身前的敌人,纷纷转身逃窜,如果有挡路的,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只是一刀砍去,仿佛曾经的袍泽是生死仇敌一般。

  蒲察光见状,也只能长叹一声。

  溃败至此,神仙难救。

  然而这厮却没有直接回头逃窜,而是率领十几个亲卫,向着战场东侧的武兴大旗而去。

  彼处,作为武兴军最后一掷的甲骑大阵已经停止了整体移动,甲骑以十几骑、几十骑为单位,向着四面八方围攻而来的忠义军发动了反击,并且迅速陷入了混战。

  虽然并没有落入下风,武兴军甲骑却已经丧失了那如同山洪爆发般的毁灭性力量。

  而那面武兴大旗之下,蒙恬镇国脸色青白不定。

  因为不只是后阵有忠义军甲骑捣乱,前阵这边也有二百甲骑来往冲锋,偏偏这伙子骑兵的主将满口粗鄙之语,动不动就是什么你家李秀爷爷云云。

  谁特么知道李秀是那颗葱?!

  更让蒙恬镇国愤怒的是,他偏偏还无法奈何这厮,因为大阵已经被张白鱼搅乱,后阵处处陷入混战,又有远远近近数百步卒列阵压过来,蒙恬镇国直接指挥的竟然也只有不到三百骑。

  虽然金军弓马娴熟,马军要比忠义军要精锐一些,却又如何能迅速将数量差不多的甲骑击溃?

  “都统!撤吧!卓陀安已经溃了!俺们也没坚持住!全军都溃了,再打下去,武兴军全都要折在这里!”眼见蒲察光偃旗息鼓,狼狈而来,蒙恬镇国刚要呵斥,却又立即被对方的话浇灭了怒火。

  其人在马上晃了晃,张嘴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蒙恬镇国勉力说道:“咱们还有如此多的马军,难道事情就一定不能为了吗?”

  蒲察光拔下裙甲上插着的箭矢,摇头以对:“都统,俺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一死以报国恩,不负陛下恩义。可都统你真的想过,如果武兴军全都死在这里,对国家是好还是坏吗?

  如果没了武兴军,整个山东还有谁能挡这些忠义贼?若是山东陷落,或者耽搁了南征的大局,到时候都统难道不是负了陛下吗?”

  蒙恬镇国脸色阴晴不定,在愈发响亮的‘杀金贼’之声中变得惶恐起来。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蒲察光所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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