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官 第44节
“兄长,就让我下场耍耍吧!”
翌日,长岑营校场。
看着场中那如野兽般嘶吼的黑脸汉子,太史慈忍不住心痒道。
别看太史慈如今已经是县尉了,但骨子里还是武将,还是那么好斗。
当然,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这群流民中竟然还有如此猛士。
其实别说他了,连魏哲都没有想到民屯中还有此人才。
要知道一般人有这武力早就沦为匪盗了,那里还会安心种田。
甚至魏哲怀疑如果不是他祭出发老婆这招,此人恐怕依旧不会加入军屯。
于是魏哲压根没理太史慈,当那黑脸大汉再次将一名壮汉扔出去后,他便将此人招到台上询问。
待此人走近之后,魏哲才发现这汉子黑面长身,塌鼻厚嘴,胡须微蜷,简直好似一只狮子成精一般。
“小人焦山,见过县君。”
说罢,这黑脸汉子便哐哐哐跪在地上给魏哲磕了三个响头。
那声音清脆的,听得魏哲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魏哲见状连忙让人将他扶起,却没想亲兵硬是没有拉动。
结果这黑脸汉子足足磕了九个头后,方才起身。
见此情形,魏哲当即好奇的问道:“为何对我行此大礼?”
却不想这汉子竟然说道:“俺孃孃说了,县君是俺家的大恩人,见到了必须要磕九个头,俺刚才可是一个没少哩!”
见着汉子如此直率,魏哲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经过一番询问之后,魏哲方才得知焦山本是北海樵夫,虽然勇武不凡,但为了奉养老母却从不逞强弄狠,每日只以砍柴为生。
黄巾之乱后他家被火所焚,山林也被豪强趁机侵占,不允许他们这些樵夫再入内打柴,于是焦山这才背着老母投奔了船队。
来到带方之后,这汉子也是听老母的吩咐安心在民屯种田。
还真别说,就他这一身的力气,简直比两头牛还好用。
如果不是魏哲这回要发老婆,焦母说不定还会让他继续种田。
没办法,即便焦母担心儿子,但也想要个儿媳妇呀!
听到这里,魏哲心中一动,当即指着台下的牙门旗道:“可能举起此旗?”
没想到焦山闻言憨直的问道:“举起来就发婆娘吗?”
此言一出,一旁的太史慈顿时就乐了。
魏哲更是失笑的连连点头道:“嗯,举起来就发!”
焦山闻言立刻便跑到牙门旗旁,双臂一伸,竟然好似拔草一般就将牙门旗轻飘飘的提了起来,随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抱着大旗走到一旁,竟然只用另一只手就又举起了一杆牙门旗。
见此情形,魏哲和太史慈都忍不住面露惊讶之色。
要知道校场内的牙门旗又长又大,便是军中壮士往往也要两个人才能举起。
但这黑厮竟然一手一个,这蛮力简直离谱!
“嘶~今日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臂有千斤之力了!”
魏哲见状,顿时感慨的摇了摇头。
随即他是越看越喜,焦山那丑陋的面容在魏哲眼中都变得格外顺眼。
“也罢,你也无需在军屯厮混了,随我做个亲兵吧。”
魏哲见猎心喜,当即便决定将焦山提拔到身边。
却没想到焦山竟然担忧的问道:“那……那婆娘还发吗?”
此言一出,当真是让魏哲哭笑不得。
“发~给你发两个总行了吧!”
此言一出,这黑厮方才咧嘴笑了起来。
一旁的太史慈见状也是好笑,他算是看出这厮是什么秉性了。
太史慈当即笑着建议道:“兄长,我看也别给他配什么刀剑长矛了,直接与这厮一根熟铁棍就是,保准比什么兵器都好用!”
魏哲想了想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最好再配几把短斧。”
言及此处,魏哲当即拍了拍焦山那粗壮的胳膊,大笑道:“砍人如砍树,日后你便替我砍尽天下间的烂树吧!”
焦山闻言心中大定,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县君放心,这个我最拿手了!”
闻听此言,魏哲与太史慈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第34章 四方宾至【4K】
魏哲说到做到。
从长岑营驻地回来后,他便命将作司给焦山打造一根熟铁棍做兵器。
根据焦山的要求,此棍足有八尺长短,腕口粗细。
将作司的铁匠本想再雕刻些云纹上去,却不想竟然被这汉子嫌弃累赘。
于是最后只能按照这黑厮的意思,打造了一根上粗下细,前端部分为方形四棱的铁棍出来。
待打造完毕后一称,才知足足有六十斤。
魏哲在听说这个消息后,都忍不住一阵无语。
毕竟即便是六十汉斤,换算成后世的重量也有将近十五公斤重。
如此重量,也不知道这厮怎么用得惯。
另外这厮还打造了十余支手斧作为短兵,当真是把战场当砍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间有这么多人,偶尔出两个怪胎也不足为奇。
倒是太史慈在见识了焦山投斧的威力后,也忍不住打造了一批手戟,整日练习,武艺倒是增长不少。
而在给手下发完老婆之后,魏哲也终于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
翌日,带方城外,只见魏哲谨然肃立。
戏志才、太史慈、钟扈等人也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能让这群人出城而迎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待一位须发灰白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老者从马车上下来后,魏哲当即上前老老实实地唤了声:“阿父。”
此人便是候城魏氏的家主,魏哲的父亲魏宣。
看着眼前英武不凡、气度俨然的儿子,魏宣顿时感慨万千。
然而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话。
“你比我强。”只见魏宣拉着魏哲的手,老怀宽慰道:“有子如此,我死后终于有脸面去见先祖了!”
随即便见另一位面容柔和的老妇人从马上车下来,没好气的埋怨道:“又在胡说什么呢?”
魏哲见状当即迎了上去,笑着道:“阿母,这一路可还顺利?”
老妇人闻言当即笑眯眯道:“都好,都好!”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上下仔细打量着魏哲,明明魏哲壮实了不少,但她却依旧握着魏哲的手心疼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魏宣看到的是魏哲的成就,但她想的却是成就背后的艰辛。
一想到这个带方令是魏哲在战场上拼命才换来的,老妇人的眼眶便止不住的红了。
这位老妇人便是魏哲的母亲刘氏。
与魏宣这个边郡豪强不同,刘氏算是寒门淑女。
她祖上乃是前汉景帝第四子,鲁恭王刘余。
与雄才伟略的汉武帝不同,鲁恭王最爱声色犬马,贪图享乐。
甚至他做鲁王时为了扩建宫室,不惜拆毁了孔子的家宅,结果拆到一半却在墙道中发现孔子后裔留下来的儒家典籍,打开一看内容竟然都是用先秦文字所写。
于是误打误撞的鲁王刘余顿时得意洋洋的将这批典籍献给了皇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古文经”能出现鲁王刘余确实功劳不小。
不过祖上的功劳再大对刘氏这个女人来说也没什么用。
毕竟鲁王刘余因贪图享乐,导致子孙众多,虽不如中山靖王也不远矣。
比如刘表与刘焉,就都是鲁恭王刘余的后代。
三百多年过去了,刘余这一系后裔便是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人了。
若不是刘氏曾祖在本朝曾任过令支县尉,她连自称寒门的资格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吃过苦,所以刘氏并无寻常贵妇人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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