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官 第248节
只是魏哲却不为所动,反而蹋顿的过分识趣让他笑容渐淡。
只见魏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既如此,还欲归草原否?”
闻听此言,蹋顿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乌桓大人丘力居虽是他的叔叔,但他现在只是部落中的一个小帅而已。
更何况丘力居如今正值壮年,亲儿子楼班也是个健健康康的胖小子,反正怎么看他都没有上位的机会。
若是魏哲找个借口砍了他,恐怕他叔叔也不敢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野兽般的直觉还是让蹋顿在魏哲身上感受到杀意。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立即满饮一杯酒水开心道:
“此间乐,不思草原也!”
说罢此人竟然起身出列,以乌桓的人习俗跳着胡人舞蹈为魏哲祝寿。
“愿将军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还真别说,那舞姿还颇具豪迈美感,足矣与乐官司的舞姬媲美。
由于蹋顿并没有提前准备祝寿之礼,于是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只见他长跪在地,满脸崇敬的说道:
“将军居幽州而四方皆平,天灾散、人祸免,实乃天人也!”
“今日小人斗胆,请上【天将军】尊号,以彰将军威仪!”
此言一出,堂内先一静,但随即便躁动起来。
只见由高句丽分裂而来的安东十四国首领顿时争先恐后的出列附和。
扶余人见状自然也不敢怠慢,当即随波逐流。
见此情形,仅剩的几个鲜卑使者也不敢再大喇喇的坐在位置上。
此情此景当即看得堂内幕府众人满脸红光,与有荣焉。
毕竟华夏向来就讲究一个以德服人,不服就打到心服。
眼下周边蛮夷主动替魏哲上尊号,自然戳中了众人的兴奋点。
于是在戏志才的带领下,文武诸官当即尽数出列跪请道:
“伏唯明公北复洛阳,扫除群凶,今四方不羁之民,归心向义,请上【天将军】尊号,以彰将军威仪!”
随着众人齐声高呼,顿时声震屋宇,响彻周边。
上方坐榻上的魏哲见状虽有些意外,但也只能失笑的从众人所请。
反正只是一个“天将军”罢了,又不是天子,不至于三请三辞。
只是经过这个插曲之后,本来热闹的正旦朝贺顿时越发热闹起来。
而酒宴尚未结束宴席上的变故便传遍了蓟县,一时间满城皆是祝酒之声。
毕竟要论谁最支持魏哲,那自然要属这些幽州百姓无疑了。
一个既能打又宽以待民的主公,放在当下这个世道绝对算是稀罕物。
一时间“天将军”之号,倒是很快便朝四方郡县传去,让本就热闹的新年顿时又多了不少谈资。
……
话分两头,在四方百姓与有荣焉之时,幕府后院有一个人却提心吊胆的。
蹋顿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魏哲为什么偏偏和他过不去。
他自认为应对的已经十分得体,全无胡人的桀骜不驯之态。
都如此顺服了,为何还要盯着他不放呢?
正当蹋顿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蹋顿不敢多想,当即恭谨的匍匐在地,表示顺从。
然而让蹋顿无奈的是,魏哲坐下之后却久久不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不停的瞄着自家脖颈。
这让蹋顿心中胆寒无比,对魏哲的敬畏更是达到了极点,汗水渐渐浸透全身。
以往他只知道这位左将军能打,如今蹋顿才发现更恐怖是这位的城府——你永远也猜不透这位到底在想什么!
《春秋左传》言:
刑不可知,威不可测,则民畏上也。
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圣人的告诫,而是一种对人性的总结。
这条经验,基本上适用于所有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间。
官员对百姓如此,但在天子面前官员又何尝不是如此?
幸好魏哲并没有自毁名声的心思。
别的不说,就蹋顿今日在堂上如此出彩的表现,魏哲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他。
赏罚分明倒是其次,主要是杀人最起码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否则就会像王莽篡位之后那样,明明坐拥天下却反而被四方蛮夷屡屡击败。
在蹋顿额头汗水已经快要滴落在地上的时候,坐榻上的魏哲终于幽幽道:
“蹋顿,你想当乌桓大人吗!”
第224章 使诈【22】
当这句话传到蹋顿的耳朵中时,他只感到好似天外传音一般,缥缈无比。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意识到魏哲说了什么的时候,蹋顿顿时又惊又喜。
喜是因为魏哲没有杀他的意思,惊则是因为魏哲好像要帮他?
蹋顿满心不解,但出于谨慎还是小心道:
“不敢,叔父才是乌桓大人,并且春秋鼎盛,小人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只是魏哲闻言却哈哈一笑道:“壮年病死之人何其多也,丘力居现在是,不代表将来也是!还是说……你想继续跪在楼班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脚下?”
此言一出,蹋顿顿时沉默了。
毕竟乌桓人可不像汉地那样讲究礼仪道德,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让蹋顿乖乖的辅佐楼班,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越是有本事的胡人,就越会桀骜不驯。
不是亲手驯服的烈马,单单靠继承可不能让这些刺头信服!
与此同时,看着默然不语的蹋顿魏哲也没有再墨迹。
“说罢,你们乌桓人准备何时举事?”
闻听此言,蹋顿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心脏当即剧烈的跳动着。
他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日一样刺激,每每当他好不容易放松一下的时候,魏哲总能立刻吓得他悚然一惊。
危急关头蹋顿也顾不得思考,连忙辩解道:“将军可是听说了什么谣言?这定然是鲜卑人污蔑,乌桓……”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魏哲便以食指轻扣案几,冷声道:“出了这个院子,只要我一句话,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把乌桓即将举事的消息上报于我……你猜,你那位叔父会怎么对你?”
蹋顿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虽然不知道是谁向这位左将军泄密,但他明显已经没得选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消息传出他在乌桓诸部绝无立足之地。
除非……他能带着汉人打回去!
当然,蹋顿心底不是没有怀疑魏哲在诈他。
但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本就不需要证据。
就算乌桓人没想过造反,消息传出后他蹋顿也是一个诬告本族的小人,依旧没有立足之地。
即便各部乌桓大人喊冤,魏哲照样可以砍了他的脑袋来安抚乌桓诸部。
所以说来说去最倒霉的还是他!
是故魏哲虽然没杀他,但三言两语却让他陷入了必死之地。
除非,他彻底跪下给汉人当狗!
当想清了一切,蹋顿深呼吸了几下之后终于轰然拜倒在地:
“塞外杂胡蹋顿,愿为将军效死!”
坐榻上的魏哲见状,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谁说胡人最擅长畜牧业的?明明他的手艺也不赖!
……
片刻之后,幕府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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