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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53节

  这会儿夕阳尚有余光,给这一片景致又染上一层半透亮的酡红,更增添了无限变化,令人目不暇接。

  江水缓缓流着。

  就这新安江昏景,在天下间亦是少有,任谁能看出一个多月前,这里如同人间末世一般?

  淳安县。

  看不见新安江的地方。

  海瑞、徐渭和李时珍站在泥泞中。

  眼前的废窑里,每个窑洞都住满了人,小的窑洞里,住的是一家四口,大的窑洞里住的是老少七八口人,有的丧亲绝口的人家,几家在搭伙儿过日子。

  十几口破窑,加上临时搭建的茅草棚,竟是住了上百户人家,俨然一座贫民窟。

  虽然还没完全入夏,但窑洞里面闷热无比,为了透气凉快,人只能挤在棚子里。

  一路走过去,蝇虫嗡嗡作响,满天乱飞,臭气熏天,别说是住人,哪怕多站会儿便觉得恶心。

  看到眼前这幕炼狱的场景,徐渭低着头不忍去看,李时珍愤怒无比,海瑞默默走着。

  倒不是说海瑞没有人性,而是海瑞所见多了,比这样民不聊生的场面也见过。

  临海之地,总少不了倭祸,不论是海瑞之前当教谕的福建南平,还是海瑞老家的海南。

  在遭受倭寇肆虐后,和这一样令人怵目惊心。

  “当官的心都黑了吗?”李时珍再看到一个幼童从腐烂的食物中抓出蛆虫就往嘴里塞后,连忙冲上面阻拦,反转的脑袋眼睛望着海瑞骂道。

  海瑞入淳安后的所作所为,他全看在眼里,海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海瑞没有关系,但暴怒下的人可管不了那么多。

  谁让海瑞是现在淳安的父母官呢。

  海瑞没有辩白,环顾四望,见治下百姓个个眼中流露出敬畏的神情,心头涌上无限痛楚。

  朝廷在杀贪官,在两京大杀特杀贪官,但杀完贪官后,银两都充了公,进了国库,享受着百姓的颂声,却全然忘记了被搜刮完民脂民膏,无地可种、无粮可食的悲惨百姓们。

  前任淳安知县常伯熙是被王命旗牌给斩了,但公道,既还了淳安百姓,又没有还淳安百姓。

  三年免除赋税,准许淳安全县改稻田为桑田,是皇上的恩德,是皇上给予淳安百姓的公道,可淳安早就失去田地的百姓呢?

  皇上、朝廷尽可能照顾了淳安百姓,可天高皇帝远,不可能面面俱到啊。

  淳安县丞田有禄听闻堂尊走去了这里后,差点没有昏厥,连忙点齐了衙役拎着水火棍气势汹汹赶来了。

  见到怀抱着脏小孩的钦差御医,见到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幕僚徐渭杀人的目光,见到浑身散发着寒意的堂尊。

  田有禄愣在了那里。

  海瑞猛然转过身,望着田有禄,望着凶神恶煞的衙役们,目光如电:“你要干什么?”

  田有禄被猛地一问,仓促答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地穷恶,卑职担心堂尊、徐先生和李神医的安危,就,就,就……”

  “就担心我治下百姓会杀了我们是吗?”

  

  海瑞见田有禄说不下去,指着那些因衙役到来而畏畏缩缩的百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他们对我可有半分杀念?”

  海瑞、徐渭、李时珍几乎同时抵达的淳安,在入县之初,海瑞听从李时珍的建议,组织人手在全县之地铺洒石灰,命令淳安百姓不准喝不洁之水,吃不洁之物,就连吃喝前,都要以清热的水洗净双手。

  或许是神迹,也或许是李时珍的安排起了效,全县上下,没有出现瘟疫,连高热发烧的患病都少有。

  李时珍的神医之名因此更上一层楼,再加上其走到哪里都背着药箱的特殊形象,在淳安境内,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

  在疫病问题解决后,海瑞以堂尊之尊,徐渭以大人物幕僚之身,和淳安百姓一道下地栽种桑苗,这些日子下来,是又黑又瘦。

  是淳安县民尊敬的好官。

  仅凭这样的形象是认不出海瑞、徐渭的,但和李时珍走到一起,就不难认出了。

  所以,在海瑞、徐渭、李时珍走来时,这里的百姓除了敬畏再无其他,但田有禄、衙役的到来,却让百姓们恐惧了。

  这田有禄本是个庸懦贪鄙的人,伺候前任常伯熙只一味地逢迎献计,极尽搜刮,知县得大头,自己得小头,倒也如鱼得水。

  前面配合着海瑞除疫,栽桑倒也愉快,海瑞骤然间的改变,田有禄便一下懵了:“没,没有。”

  “我问你,在鱼鳞图册上,这里的百姓人人有耕田,可他们的地呢?”海瑞再问道。

  来到这里,当然不是海瑞心血来潮,而是做好了准备。

  住在破窑里的百姓,不是没有田地,是耕田被人巧取豪夺了。

  在鱼鳞图册上,那些地的大小和方位记录地明明确确,可地就是不归百姓种,地里的产出,自然也不归百姓。

  才问了三问,田有禄的口舌便不利索起来:“回堂尊,卑、卑职不知啊。”

  “那你回去准备棺材吧,明儿杀头!”

  感谢“浮生湮灭”,尾数“498”,两位读者老爷的五百赏,尾数“632”读者老爷的百赏,诚惶诚恐,万分感激!

  江中斩蛟

  2024.8.11

第67章 海瑞出手,徐三公子!

  田有禄跪了。

  管不得地上的泥泞,抗辩道:“堂尊,这些事,真和我没有关系啊。”

  土地的户主和鱼鳞图册不符,耕种者与土地实际拥有者不对等,称之为诡田。

  淳安县的诡田,或者说全江南的诡田,都是天灾人祸下,官员、商人的趁火打劫造成的惨剧。

  新安江大堤,江水所过郡县年年修,但年年闹水患。

  以今年为例,洪水淹没了淳安大部分良田。

  按朝廷规制,在这种时候,淳安官吏理该配合朝廷赈灾,弥补百姓的损失。

  然而,尚未待百姓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就从省里、府里来了文书,将所淹的田,划出一万亩,以将作开发鱼塘。

  那时,海瑞还没有抵达淳安县,作为县丞的田有禄,只得遵照省、府的意思照办。

  赖以生存的田地被征作鱼塘,被征地百姓自然不答应,联名上书,去县衙闹。

  但田有禄畏上而威下,直接命令衙役将人驱赶了,水火棍无情,百姓没了田地,又没了住处,便纷纷聚集在这类破窑洞里苟活着。

  海瑞历来深恶痛绝的就是田有禄这样的衙门官吏,用“贪恶欺滑顽”五个字概括这等衙门官吏,称之为“五毒之人”。

  这时见田有禄这副模样,动了真怒,一脚将之踹进了旁边的污水中。

  田有禄也是能忍,就趴在那里,半天不起来,海瑞却不准备放过他,喝声道:“我问你,征用百姓田地,是要给予征用银的,百姓们签字画押,移交田产后,银子可是你贪墨了?”

  千年田,八百主。

  但别说八百主,就八千主,那田地征用,征得是谁的田,就要给田主征地银。

  哪怕是皇上征地,也要给田主征地银,这便是买卖。

  可窑洞里的百姓,哪个收到征地银了?

  田有禄刚才还装模作样,一听堂尊说起征地银,又将征地银赖给了他,竟像个弹簧立刻跪直了:“堂尊,征地银的事,就更和我没关系了。”

  自始至终。

  省里、府里就没有拨下征地银,田有禄和淳安县衙的差人想贪也没一文钱可贪的。

  “堂尊,在弄到一万亩田契后,从省府里就来了人,但并没有将良田改作鱼塘,只不过是按鱼塘报了上去。”

  田有禄指着离窑洞不远处的亩亩桑田,解释道:“鱼塘的税少于田税,省府来人是准备拿着良田,甚至是桑田交着鱼塘的赋税,以此渔利。”

  在诸税中,鱼塘赋税是最低的,稻田赋税要高些,桑田的赋税最高。

  朝廷是免了淳安的赋税,但只免了三年,而不是永远。

  田有禄口中的省府来人打算很简单,等到三年后,地里照样种着桑,但只以鱼塘赋税交纳。

  当牵扯到朝廷赋税收缴后,海瑞身上逐渐显露了杀意。

  税乃国之本。

  如果人人都以此法逃税避税,朝廷能收几分税收?

  田有禄胆战心惊着,继续道:“征田未改作鱼塘,征地银就顺延了。”

  所谓顺延。

  不过是省府来人没将田地改作鱼塘,百姓拿不到征地银,百姓田地被省府生吞的委婉说法。

  李时珍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徐渭嘴角也在抽搐,浙江、杭州府这两头堵的花活,当真玩的溜啊。

  地,我是征了,想改鱼塘的,要发征地银。

  但发征地银,是我改田地为鱼塘,现在,我鱼塘没改,凭什么要发征地银?

  诡田的诡,真诡啊!

  于是乎。

  在鱼鳞图册上,田地户主仍归百姓,但田产却出现了事实性的移交,名下无田,又拿不到征地银的百姓,在万般无奈下,只得变卖家产,在此讨生活了。

  整件事中,淳安县衙只是省府的“打手”,田有禄好不仿徨:“堂尊,整件事,我连一文钱都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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