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50节
如若裕王今天去内阁邀人,张居正绝对会推辞拒绝。
高拱会来。
但就高拱那暴躁脾性,听了王爷与鄢懋卿等人的勾当,八成能丝毫脸面不留,喷王爷一脸口水。
裕王僵在那里。
李妃想了想,又说道:“臣妾还有些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自从张居正上次来裕王府,李妃劝说裕王主动道歉,裕王没有理会,李妃的性子就改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话就说,凡是牵涉到朝事的,总是三缄其口。
裕王察觉到变化后,莫名地对李妃礼敬了些,李妃还之以礼,人人都说夫妻间相敬如宾是美谈,但礼敬多了,难免亲热就少了。
都到这时候了,裕王见李妃说话还小心翼翼的,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裕王忽然发现,以大明朝之大,以裕王府之高,身为王爷的他,在不知不觉间竟连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了。
“都说当皇帝难,却不知当皇帝的儿子更难,皇帝可以制衡文武,皇帝的儿子却不能,你以为我向张居正道歉,就能挽回张居正的心?严嵩、徐阶、严世蕃和张居正、高拱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仅政见矛盾,更有权力矛盾,权力斗争,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裕王站在那里,失落道:“我选择了严嵩、徐阶、严世蕃,就不能再选择张居正、高拱,除非,张居正、高拱放弃政见、放弃权力,甚至放弃尊严,向严家父子、徐阶卑躬屈膝,但那又是怎么可能呢?
倘若我执意调和两派,到最后,只会招来两派的怨恨。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这便是我选择严嵩父子和徐阶的道理。
现今,严嵩、徐阶、严世蕃下了诏狱,父皇一刻没有宣旨了结新安江水灾,那是青龙是白虎福祸谁也不晓。
谭纶不想掺和这件事,张居正、高拱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就按你说的,见不着,也不能去见。
我的面前,就只有你了,而你又什么话也不敢跟我说。
我是争亦难,退也难,进退两难。
说句灰心的话,最是不幸生在帝王家。”
裕王突然的交心。
李妃望着他那瘦削身形,又一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这些年的陪伴,她清楚王爷心里对权力的渴望,清楚王爷一次次梦到藩地景王的半夜惊醒。
“争!”
“那就去争!”
“哪怕是死在夺嫡的路上也去争!”
李妃泪水夺眶而出,搁下道袍,将掭了墨的狼毫笔和群臣奏疏拿到了裕王面前。
落墨!
泪洒奏疏。
然墨是墨,遇水不散墨,泪很快就干了。
“来人!”
“呈奏入宫!”
第63章 嘉靖大案,清洗开始!
裕王领衔上奏的奏疏,这时竟展开着赫然摆在裕王的书案上。
陈洪微低着头,站在书案一侧悄然望着紧盯着奏疏的裕王。
这道奏疏,皇上没有看,在官场上,这就叫原疏掷回!
可是,皇上没有看的奏疏,皇上却让领衔上奏者好好看,认真看。
裕王明白,这是父皇愤怒了。
群臣的逼迫,父皇大体是习惯了,从承继大统的“大礼议之争”为始,父皇与臣子的斗争就没有停止过。
但身为儿子的他,却是首次参与到君臣斗争中,而且,坚定站到了朝中文官之中。
裕王知道,在父皇心中,皇权高过一切,父皇不再将这道奏疏当作普通的逼迫,而将之当作了裕王府、文官集团对玉熙宫的逼宫。
旨在逼迫皇帝让出权力。
玉熙宫震怒了。
于是。
派出了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陈洪携东厂番子驾临了裕王府。
陈洪大出意外,面对这样一件天大的事,面对皇上前所未有的怒火,平时闻听玉熙宫变动就惶恐不安,让人觉得羸弱的裕王,却看不出一丝的惊慌失措,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沉。
“王爷。”圣命在身,陈洪不得不开口唤了一声。
裕王这才将目光慢慢瞟向了他。
陈洪又低下了头:“万岁爷有旨,让奴婢问王爷,看了这道奏疏,王爷有什么想说的。”
裕王两眼虚望向上方:“作为裕王,我的话,都随百官写在了奏疏里,皇上可以去看奏疏。”
陈洪被吓得一颤,双腿跪了下去,睁着惊惶的眼直望着裕王。
裕王爷,这是默认了逼宫?
裕王犹嫌不够,继续道:“作为儿子,作为列祖列宗的子孙,我想问一句,皇上想干什么?”
从上元节以来。
内廷司礼监死了两个秉笔太监,死了无数宦官。
外朝内阁徐阶、高拱、严世蕃先是被逐阁,再是九卿之二通政司通政使罗龙文、都察院左都御史欧阳必进以及两百多位京官之死,株连近万人,不久前,内阁首辅大臣严嵩、户部尚书徐阶、工部侍郎严世蕃被打入诏狱,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紧随其后。
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和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亦在诏狱中。
短短数十日,京城被诛杀、下狱的人,比过去二十年人数还多,身份还重。
内廷、外朝、地方,官员人人自危,士林惶恐不安。
再这样下去,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必将处处生乱,南有倭寇、北有鞑靼,祖宗的江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王爷!”陈洪声音在颤抖,“奴婢恳请王爷将这两句话收回去!”
以裕王说,以儿子说,裕王这些话,全是大逆不道之语。
逼宫皇上,是为不忠。
反问皇上,是为不孝。
寻常百姓人家有不忠不孝的儿子,尚且要闹得头破血流,更何况是帝王家。
裕王的身上,头回涌动着从父祖血统里承继的固执,坚实地答道:“不收回,我绝不收回。
从庄敬太子死,已经十二年了,我身为裕王,也有二十二年了。
在裕王之位上,我做错过什么吗?在裕王之位上,我贪图过什么吗?
为何父皇数十年来不曾见我?为何父皇十数年来不立储君?
如果父皇万岁之后,会传位给我吗?我若是当了皇帝,会是昏君吗?
父皇是在为我成为储君,成为皇帝以后,处理朝政而担心吗?可我得到了半个朝廷的认可。
父皇是在为我的品德而担心吗?可士林之中尽是对我的颂声。
十二年,十二年了!
难道父皇还认为我的能力浅薄,德行卑微吗?
但皇祖父、兴献王在父皇十二岁时,就薨逝了,那时的父皇,就以兴王世子的身份接管了偌大的兴王府。
在父皇十四岁时,武宗皇帝驾崩,父皇以“兄终弟及”的祖训,从湖广安陆州孤身进京,承继了大统。
我是父皇的儿子,我二十四岁了,难道父皇认为我连储君都配不上吗?
我知道,我说完这些话,皇上会开去我的王爵,或许会罢我为庶民,或许会赐我自尽,但我只有一句话。
倘若皇上阴杀了严嵩、徐阶、严世蕃、胡宗宪,朝野沸腾,地方叛乱四起,究竟是我的错,还是皇上的错!”
陈洪趴了下去,哭的泣不成声,直至哭晕了过去。
……
玉熙宫。
锦衣卫暗探火速送来一张张裕王府记录,朱厚熜将之摆在了御案上,手擎着灯,眼映着光,在一张张仔细看着。
两世为人,朱厚熜清楚所谓“二龙不得相见”,所谓“为皇子安危考虑”,不过都是那修道多年,亲情淡漠的遮掩。
十多年不立储君,是朱厚熜觉得朱载垕不是合适的储君人选,不是合适的大明朝未来皇帝,两世为人,朱厚熜都这样认为。
那就是一条“淫龙”!
昏君也许算不上,但也够不到贤君,甚至,连守成之君都称不上。
而那半个朝廷文官的倾心,不是朱载垕的能力,更不是朱载垕的个人魅力,是昔日严党、清流合流的产物。
至于说天下士林夸赞朱载垕的品德,朱厚熜嗤之以鼻,被历代文人称颂的皇帝,永远不是真正的好皇帝。
朱载垕只看到了他杀了多少宦官,杀了多少文官,全然看不到国库、内帑增加了多少银子,大明朝的东南和北方增加了多少军饷,经历过水灾的淳安在海瑞的手中迸发出怎样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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