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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33节

  当然。

  只是名义上如此。

  杭州从很早前便是大明朝第一口岸,大明朝三大商帮,浙、徽、晋,都在这里有生意,诸多外商也在此落脚。

  所谓的江南第一富商,不过是内外商人看着织造局的面子没有下场去争罢了,所以,沈一石一直谦逊低调。

  一行人走进厅堂,沈一石拍了一下掌,立刻便有无数的仆人端着茶具从两侧的小门里轻步走到每个案几后摆设茶具。

  这个厅堂,想来也是苏杭一带最大最奢侈的厅堂之一了。

  北墙上方搁着一张镶大理石面的紫檀木案几,两旁各摆着一把紫檀木雕花圈椅,东西两向却一溜各摆着八把陪着案几的紫檀木座椅,最难得的是地面,一色的大理石,每块上面还镶着云石碎星。

  主客来回拉扯一番,杨金水、沈一石同坐了上座,郑泌昌、何茂才坐在了下首,胡柏奇落在了末位。

  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包括胡柏奇,仆人全端上了第一茬、趁夜露芽采摘的狮峰龙井,独此地主人的沈一石喝的白水。

  杨金水对沈一石的矫作兴趣缺缺,将茶碗放在案几上,端正了面容,声音里却透着兴奋:“言归正传,我与西洋商人谈好了七十万匹丝绸的生意,半月前便呈入京中,吕公公想必已经报给了皇上,算算日子,司礼监督促织造丝绸的函令都快到杭州了。

  七十万匹丝绸,十万匹让应天那边的作坊去织,二十万匹让苏州那边的作坊去织,还有四十万匹丝绸,就要沈老板你来干了。

  要增加多少架织机,盖多大的作坊,这些你筹划得怎么样?”

  从杭州连驿急递,往常都是七日,来回便是十四日,再算算干爹吕公公呈于皇上,皇上的答复,也该差不多了。

  京中风云再变,司礼监圣眷再弱,也是皇上身边最近的人,也掌着内廷二十四衙门,也是十万宦官的祖宗。

  在江南这里,虽然杨金水也被人叫着干爹,也受人追捧,但终究只是个少监。

  孟冲、石义两个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抄斩,冯保出宫到朝天观修道,让杨金水看到了进入司礼监,成为宦官祖宗的机会。

  杨金水急切地想要做出功绩,然后以功返京,名入司礼监。

  那七十万匹丝绸,为大明朝增利千万两纹银,就是最好的机会。

  在将此事呈递进京后,杨金水就着手准备,根本没想过皇上会不同意。

  毕竟。

  皇上为了敛天下民财,连昔日严党之流都委以重任,可见皇上爱财之心。

  杨金水确信,钱财面前,皇上不可能不同意改稻为桑。

  “杨公公交办的事,累死了我都不敢耽误,造织机、盖作坊,都在做了,问题是桑田。”

  沈一石先表了忠心,又点出问题,“之前的桑田,加上皇上改严、徐两家在浙江的田为桑田,也只够二十万匹丝绸的,还有二十万丝绸的蚕丝没有着落,哪怕增了织机,盖了作坊也增不了丝绸。”

  杨金水的目光望向了郑泌昌、何茂才。

  郑泌昌干咳了一声,说道:“桑田不必担心,要多少有多少,但买田的粮食,要你自己个儿备齐,而且,买的田,要分一半出来。”

  沈一石一愣,“二十万匹丝绸的蚕丝,即便是成年桑树,也要二十万亩,要是现在才改种桑田,至少要五十万亩桑田,如果要分一半田给布政使大人,就要一百万亩田了。”

  “不是给我,是给京里!”郑泌昌连忙否认。

  沈一石瞬间了然。

  

  这京里,不是指的皇上,是指的严阁老。

  整个浙江,有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是过去的严党成员,连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都是其中之一。

  听京里的消息,朝廷中已经没有了严党、清流之分,严阁老、徐阶尚书达成了和解,说不得,这要分出去的五十万亩田地,也有徐尚书的一份。

  沈一石不由得感慨,徐尚书和淞江府徐家,真是对田地怀有执念,刚被皇上夺了地,这就想着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要说狠,还是这些耕读传家的家族狠。

  以淳安县为例,一县耕田不过三十万亩,要想弄到一百万亩地,至少要改三县耕地。

  一个执念,就要让三县之民无田可种,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人人都想当高官。

  沈一石思绪发散,顿时联想到了九县之民请愿,新安江九县堰口关闸蓄水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京里的手笔了。

  但沈一石想不明白,胡宗宪都去了淳安县,也让九县堰口闸门开启,江水无误顺流而下了,堤毁不了,田淹不了,郑泌昌为何能信誓旦旦说出一个月交田,而杨金水、何茂才、胡柏奇都深信不疑呢?

  与此同时。

  淳安县大堤背面一角,逐渐显露出水迹,正扛着沙包加固河堤的淳安百姓眼睛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翻砂鼓水了!”

  “不好了,翻砂鼓水了!”

  “……”

  注:翻砂鼓水,即管涌!

第41章 分洪淳安,亘古未有!

  淳安,细雨依旧。

  胡宗宪站在雨中,站在堤坝上,望着水面出现的翻花,脸上沉重如铁。

  新安江上游水位还在升高,大量涌水、翻沙从堤坝背面流出。

  胡宗宪知道,堤防、水闸地基土壤骨架已经被破坏,随着孔道扩大,基土被掏空,会引起堤坝塌陷。

  最终决堤、垮坝、倒闸等事故会接连发生。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说的就是这个。

  戚继光指挥着士兵们在大堤背后冒水孔的位置周围垒土袋,然后筑成围井,让井壁底与地面紧密接触。

  围井内分三层,一层铺垫沙石,一层柴草滤料,再一层铺垫沙石,并在井口安设排竹管,将渗出的清水引走,以防溢流冲塌井壁。

  但涌水势猛量大粗沙压不住,又转而先填碎石、块石消杀水势,再铺填沙石。

  很快,戚继光就注意观察到,填料下沉,士兵们继续加填,想阻止填料下沉。

  一切的努力,皆在不久后化成了泡影,冒水孔引起了堤坝的塌陷,一个巨大的“伤口”形成,江水怒吼着冲破了大堤的阻拦,涌向远处。

  最可怕的是,江水带走了更多的泥沙,大堤的“伤口”在迅速扩大。

  “堵不住吗?”徐渭又一次悄然走到胡宗宪的身边,低沉地声音中透露着痛苦。

  胡宗宪忽然寒毛卓竖,身体未动,脑袋从身前几乎直接转到了身后,“文长,你怎么回来了?”

  按理说,此时此刻的徐渭,该带兵前往杭州府,抓捕消失的九县知县,这突然的回归,胡宗宪不认为是带回了好消息。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回部堂大人,我刚走到建德县,就得知了建德大堤翻砂鼓水了,直接率兵去帮忙,但还没走到大堤上,就收到了其他新安江七县翻砂鼓水的消息,那时我便猜到,淳安亦是如此,于是,让士兵们留下解决翻砂鼓水,我就回来了。”

  失魂落魄的徐渭,情绪十分激愤,“部堂大人,单是一县翻砂鼓水,还能以意外解释,九县大堤全部翻沙鼓水,足以证明去年修新安江时的粗制滥造,河道监管衙门监管不严。

  在这背后,必然有张庞大的网,九县堰口关闸、知县消失,全都有联系的。

  这幕后之人,绝对知道新安江大堤的详情,提前蓄水,只是为了引起大堤翻砂鼓水。

  只要水位提高,哪怕部堂大人下令开堰开闸放水,加固河堤,也依然挡不住暗地里正在孕育的灾厄!

  大难面前,没有人会注意到水中刚形成的微小浪花!”

  阳谋!

  是关堰关闸蓄水,有水高于堤,堤淹而毁的危险。

  阴谋!

  是新安江大堤的脆弱,水位升高,翻砂鼓水、决堤、垮坝、倒闸。

  人很容易被眼前的危险所蒙蔽,就连胡宗宪、徐渭也被蒙蔽了,没有想到二百万两纹银所修的新安江会是如此的脆弱。

  阳谋、阴谋环环相扣,越是阳谋时,破绽越多。

  如果新安江一直关堰关闸,致使水高于堤,毁了身后的淳安,那么,下令关堰关闸蓄水的河道衙门,法旨浙江夏旱蓄水的朝天观,凡是与新安江有干戚的衙门,谁也跑不了。

  但是,这一开堰,一开闸,一放水,河道衙门就有了脱罪理由,是洪水太大,非人力所能抗衡,新安江虽似金汤一般的河堤,但在天灾面前,仍显得无力。

  要是上头实在追查的紧,便随意舍弃几个管事太监交差。

  而“罪魁祸首”的朝天观,更是完全被摘了出去。

  自己的错误,错误再酿成了大祸,不是自己的错误,这是官场几千年的潜规。

  幕后之人,连他胡宗宪都算计在里面了。

  胡宗宪想到数日前收到来自内阁的函令,让他亲自绘制一幅海防图呈入京城。

  正因绘图,他才离开了杭州府前往了前线,也因此错过了九县百姓最早的请愿,没有及时开堰开闸放水,使得桃花汛时节,新安江水位暴涨,新安江大堤脆弱爆发。

  新拜相的内阁次辅大臣张居正,是个从来不干涉海防具体事务,完全交权海防将领的人,如此,那道函令出于谁手,就不言而喻了。

  内阁首辅大臣,他胡宗宪的恩师严嵩!

  想到这。

  胡宗宪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吐出。

  

  “毁新安江大堤,淹九县之城,几百万生民,如此伤天害理,遍翻史书,也亘古未有啊!”徐渭眼角滑落一滴血泪,在这样的天地中,而无法被人察觉,“部堂大人,分洪吧!”

  胡宗宪下意识地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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