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30节
皇上的改变,朝局的变动,执掌中枢二十年的老父亲都觉得陌生,然后选择了沉寂。
但不甘寂寞的严世蕃,想法完全不同,正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在这人人自危时,若能不断借助好风力,便能青云直上。
尽管皇上修道有成,恢复了年轻,但也只是看着年轻,岁数在那里摆着呢。
以严世蕃之见,皇上制造震撼整个大明朝的嘉靖大案,正是年迈的表现,君不见中华几千年来的雄主,秦皇、汉武、唐宗、明祖,哪个不是在生命末尾大兴狱事?
这江山,终究会属于裕王,属于世子!
自从投入裕王府门下,严家始终没有一件拿出手的投名状,立裕王填补那空缺几十年的储君之位,是个很好的投名状。
裕王朱载垕一喜。
很想谦让几句“我可以吗”之类的话,但他等待那一天,真是太久了,有机会当然不愿意错过。
“我看未必。”
徐阶的话,就像一瓢凉水,立刻把裕王、严世蕃的兴奋情绪浇下去不小,“要是皇上真那么喜爱世子,就不会过那么久才来看世子了。”
距离世子朱翊钧诞生,已经过去四十多日,在此期间,除了宫中例行赏赐,皇上从没有问询过世子,更没有赏赐过裕王府,这根本不像爷爷亲近孙子、隔辈亲的表态。
严世蕃眼睛瞟向了徐阶,反驳道:“今朝不同往日,自嘉靖二十八年,庄敬太子之死,皇上一直有意回避立太子,故我朝有‘二龙不得相见’之说。
皇上曾私于我爹说,此举虽有悖常情,疏于父子情,会让王爷蒙羞,却是一种让王爷活着的秘诀。”
庄敬太子,便是裕王二哥朱载壡,嘉靖二十八年四月十三日,于紫禁城奉天门上,受文武百官五拜三叩立为太子,次日,庄敬太子便正坐而薨了。
裕王听到庄敬太子被提及,瞬间面露哀色,紧接着听到二龙之说,就又化作了恨意。
这疏离天子骨肉的话,来自朝天观前观主陶仲文。
一想到这多年之苦,裕王就对陶仲文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杀尽天下道士。
但在听说父皇不见他的真正原因后,裕王难掩激动。
这些年裕王府小心翼翼,不外乎外界谣言皇上不喜裕王,如今真相揭露,裕王陡然间释然许多。
原以为是皇家无亲,没想到是父皇爱他的方式不同。
父亲爱子的方法,本就多种多样,皇家特殊点,自然无可厚非。
徐阶也是初次听闻二龙之说的真相,惊讶之余,也透露出一些事情,“王爷,三日之前,朝天观向玉熙宫去信,信中言二龙之说虚无缥缈,臣想,或许是这样,皇上想法有了改变,才有了今日看望世子的旨意。”
时至今日。
朝天观已历三位观主。
邵元节、陶仲文,和现在的观主蓝道行,就是被唤为蓝神仙的那个。
陶仲文得皇上宠信二十年,位极人臣,于嘉靖三十九年死了。
而蓝道行,则是徐阶在嘉靖三十四年时向皇上举荐的,承了朝天观观主后,二人仍交往密切。
破除二龙之说,其实是徐阶在暗中使力,此刻,徐阶在裕王面前表露了功劳。
裕王心领神会,竟站起了身,拱手作揖,“多谢徐师傅!”
严世蕃恍然,不知不觉间中了徐阶的言计,之前的争辩,竟然是徐阶提前设计好的。
功劳,自己说出来,远没有被他人颂出来来的大。
看着徐阶春风满面的模样,严世蕃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满:“少湖兄,不是晚生冒犯,‘诸葛一生唯谨慎’,可多少事就坏在‘谨慎’二字上。
王爷的储君之位,早晚都要一试,总想着尽善尽美,万一藩地的景王忽的诞下世子,岂不毁于一旦?”
徐阶知道差不多了,扶裕王回位子上坐下,说道:“小阁老说的有道理,等严阁老点头,我们放手一试。”
“少湖兄这就随我回严府吧,等下午皇上看完世子回宫,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奏疏,趁着喜兴,皇上可能就同意了。”严世蕃说做就做,站起了身。
“也好。”
徐阶、严世蕃结伴离开,裕王把两个人送到了门边。
目送着徐、严二人的背影远去,裕王转过了身,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那爽朗的笑声,惊动了内室中的李妃,怀抱着头顶镶珠礼冠的朱翊钧,就走了出来。
见到裕王一改过往的忧愁,发自内心的笑容,跟着笑了起来,小朱翊钧不知道父亲、母亲在笑什么,但也跟着咯咯笑了。
裕王望了一眼抱到面前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他日我若为帝,此子当为太子!”
这世上也许真有“福至心灵”,也就那么一个多月大的孩子,朱翊钧的笑声突然更加响亮了。
李妃得到这样的承诺,顿时喜上眉梢,有了王爷这句话,纵使太子妃陈氏诞下子嗣,那未来大位也能争上一争。
李妃出身小门小户,李家能有这样的机遇,当真是得了造化。
顾不得其他,抱着朱翊钧跪在了地上谢恩,裕王没有让这对母子叩首,就伸手将李妃扶了起来。
站在寝宫门口,望着外面。
裕王想起嘉靖十八年时,他与二哥庄敬太子同日受封为王,但负责册封礼的宦官误将皇太子的册宝送到裕王的宫中,而裕王的册宝则送到庄敬太子的宫中。
裕王本因厌恶道人而极为反对苍天启示的说法,但这时,却感到“天所启也”。
从中门到寝宫六进十二道门都敞开着,纵深看去,一直能看到六进一十二道门外都站满了仪仗人众!
朱厚熜换上了件宽袍大袖的便服,头上只系着一根道巾,走了进来。
第37章 千万丝绸,白发突生!
三跪九拜毕。
裕王、李妃含笑着立于朱厚熜两边。
寝宫正中跪着马大伴,双手捧着世子面朝着朱厚熜。
朱厚熜眼神复杂望着朱翊钧,就像在看本家的熊孩子。
这孩子,教育好了,也是个流氓。
朱翊钧倒是不认生,两个小眼盯着朱厚熜在那里乐。
裕王从马大伴手里接过世子,想捧给朱厚熜。
朱厚熜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伸手去接:“春风未尽,别让受了寒,抱孩子回去吧。”
裕王忽然晃了神,手上失力,险些将小朱翊钧摔在地上。
马大伴立刻爬起,眼疾手快抱住了世子,躬着腰望着地退了出去。
李妃一直低着头,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一颗颗汗珠从额间渗了出来。
皇上的表现,哪有半点亲情的意味?
亲儿子将亲孙子抱在面前,完全没有接手的想法,甚至连外人都不如。
皇家无亲。
真不是随便说说。
既然皇上不亲近王爷、世子,那徐师傅、严阁老父子上书立太子,皇上会同意吗?
皇上不同意,太子之位遥遥无期,皇帝大位就更遥远了,那王爷许诺的话,和镜中花、水中月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家的李家,何时才能享受朱家外戚的待遇?
一时间,李妃心乱如麻,竟连朱厚熜说她有功,要赏赐的话都没听到。
多年的共枕眠,裕王哪里不知李妃在想什么,同样的失望,却不得不出言提醒,圣前不能失礼。
李妃连忙跪了下去:“世子诞生,皆赖祖宗之德,皆仰父皇敬天爱民,儿臣妾不敢居功。”
“功就是功,过便是过,是你和朕儿子的辛勤,与列祖列宗无关,更与朕没有干戚,说说吧,想要什么?”朱厚熜笑道。
虽然生了个熊孩子,生了条懒龙,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有的赏赐还是要有的。
李妃愣在那里。
由自己说赏赐,说高了不合适,说低了也不合适,她从没有想过,猛地去想,哪怕再聪明也想不到合适的。
裕王知道李妃为难,在她的身边也跪了下来:“父皇乾纲独断,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不论什么赏赐,儿臣代李妃一门磕谢父皇隆恩!”
言罢。
就磕了个头。
李妃回过神,跟着匍匐下去。
夫妻俩脑门贴着冰冷的青砖,却没感到多少寒意,再寒,也抵不过心寒。
父皇多年修道,连亲情都修没了,虽在尽力表示在亲近,但那来自于骨子里的疏远,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父皇不慈,儿臣(妾)又当如何?
“皇上,裕王妃父亲李伟于嘉靖三十七年授锦衣卫副千户,虽食禄丰厚,但素来恭俭,每遇遣祀、册封诸典礼,必斋戒以待,居住在家,告诫诸子当大度,常退让。”
吕芳察觉到父子儿媳之间的尴尬,适时开口,“裕王妃孝顺,与在闺中,李千户的教育有方是分不开的,那个“副”字,合当消去。”
李妃原是后宫中的宫女。
但不是说李家是什么所谓的小门小户,只是在李父李伟长大的时候,家道中落而已。
李妃是嘉靖二十五年出生,嘉靖三十六年入宫为紫禁城宫女,那时,朱厚熜躲入西苑已经十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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