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236节
袁洪愈这话,明着在说王崇古的功业辉煌,暗着在说当今圣上的文治武功。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王崇古当过文官,做过元帅,脾气自是不小。
一个行省的巡抚,在他看来,不比永定河的王八大多少,竟然还指着他,骂着圣上。
王崇古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和家族破局的方式,冷着声调,道:“袁洪愈,你这是在讽刺我,讽刺圣上吗?”
大殿里的人,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袁洪愈笑容不减,却充满着冷意,道:“这我哪敢?漠北一战,大元帅家中就要多出三位国公,我是真为大元帅高兴啊,讽刺二字,从何谈起?”
“那就是眼热了。”
王崇古的声调也冷了下来,反笑道:“你不会是因为封功授爵的不是你,才对我,才对当今圣上心怀怨怼了吧?”
此话一出。
大殿里的人纷纷变了颜色。
这是明着在说袁洪愈嫉妒他人战功,而自己无能,反过来责怪立功之人和当今圣上。
官场无君子。
是天下人的共识。
但德行又是朝廷考评,立功立言,死后评价重要的标准。
王崇古虽然没有破口大骂袁洪愈是伪君子,但也透露了那个意思。
只要袁洪愈没有达到圣人不喜不悲的心境,就绝然忍受不了这样的质疑,果不其然,袁洪愈红温了,道:“汝也是文官出身,焉能不知《尚书》有云:天命无常与,暴力不足恃,有德则得国,无德必丧邦。
我以礼仪之邦话说于你,却不想被小心之心度之,当真是小人。”
“我是小人?”
王崇古冷冷一笑,拍剑而起道:“袁洪愈,过去鞑靼人南下打草谷,掠我边民妻女及财者,你在何处?草原军骑纵横塞外,我边镇之军寸步不敢迈出长城半步,你又在何处?
我大明朝之民,岂能沦丧蛮夷之手,我大明朝的祖宗土地,岂能予人?
袁洪愈,我知道你,出身南直隶苏州府,是我大明朝初年福建宪史袁养福的四世孙,是名副其实的官宦世家,自幼便不知饥寒二字是何物,目之所及,也不过是江南百姓。
你江南一地,富庶无数,还能靠卖口粮活下去,边关的百姓呢?
在你的圣贤书中,怕是只有“烧杀抢掠,人肉为食”,寥寥八字,就概括了边民之苦,真是腐儒!
嘉靖五年,鞑靼大规模掠夺辽东,嘉靖九年,大同城下打草谷,嘉靖十一年、嘉靖十二年、嘉靖十五年……嘉靖三十六年、嘉靖三十七年、嘉靖三十八年、嘉靖三十九年,草原大汗、可汗亲自率兵掠我大明朝边疆,现在说,暴力不足恃,呵呵。”
王崇古举的例子,故意略过了嘉靖二十九年的庚戌之变,俺答汗率北虏军骑打过长城围困京城达三天三夜之久,京师保卫战重现,大明朝几近亡国的那次危机,为圣上留下了体面。
但那近乎一年一度的鞑靼进犯,被列举出来,也足够震撼所有反战官员的内心。
可是,鞑靼军骑的刀没砍在这些人的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呢!
在众多同僚的目光中,袁洪愈羞愤难当,依然坚持道:“治国惟当以德,不应以兵威天下。”
“说得好!”
王崇古一拳擂到了袁洪愈的脸上,好大的力气,直接将袁洪愈擂翻在地,脑袋一歪,吐出两个后槽牙来。
“你……”
袁洪愈囫囵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王崇古便上前揪住了他,揪着胸口的衣服就拎了起来,一掌掴在他的脸上,让他把话吞了回去,并把他的官帽打飞出去好远,道:“现在呢,暴力恃不恃?”
又是一掌掴,打懵了袁洪愈,却打醒了大殿里的众人,王崇古的突然出手,属实是谁也没有料到,但这会儿反应过来,张居正离得近,一个健步上去抱住王崇古,群臣也连忙上前拉架。
文人、文官的力气就是小,王崇古顶着几人的拉拽,还是多给了地上的袁洪愈几拳几脚。
高拱、胡宗宪、李春芳默默地站在那里,御前动武(互殴),事情大条了……
第264章 金杯共饮,尽罢督抚!
“圣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寿宫中。
群臣俯首。
武官暴揍文臣。
自洪武朝毕,一百多年再未有也。
永寿宫、万寿宫就在西苑宫禁当中,自然而然就惊了圣。
王崇古手上、靴子上、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勾陈着戎甲里的煞气在大殿里升腾。
虽只一人,却横压文气无数。
跪趴在地上的山东巡抚袁洪愈顺嘴在流着血,唇齿皆破,根本止不住。
显然,王崇古是下了狠手的。
血染宫闱。
身着黑色金龙袍的朱厚熜缓步向中间的御座走去,没有坐下,淡笑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道:“都来了啊,北征大军凯旋还朝,尔等诸省督抚奉诏而来,君臣相聚,喜上加喜呀。
朕今天所以宴请你们,既是为北征大军庆功,战功难得,也是你们作为朝廷的封疆大吏,任上辛苦,故此一宴两请,朕聊表慰问之意。”
“圣恩浩荡,臣等感激涕零。”所有的人整齐地叩首道。
“起来吧,起来吧。”
朱厚熜示意群臣起身,在内阁首辅大臣张居正带领下,山呼“谢圣上”后,方才起身。
“入席!入席!”朱厚熜再道。
群臣各归其位,但却都没有坐下,圣上没坐,谁也不敢坐。
“朕与你们君臣相聚,今天啊,就不必拘什么礼了,不然朕每说一句话,你们叩一次头,好了,累也累死了,还喝什么庆功酒,喝什么喜庆酒,是不是?坐,都坐。”
“谢圣上。”
圣命降下,群臣方敢落座。
目光齐齐地望着圣上胸口的位置,不敢仰面视君。
“如此重要的盛筵,朕没有在乾清宫、武英殿,而在这永寿宫、万寿宫宴请你们,不说你们也明白,因为这两座宫殿,就是你们上疏修的嘛。”朱厚熜笑道。
去年杀戮过多,每在一省一府杀了批官,内阁便代表该省上疏,为正在修建的宫殿增添些物件,或再增扩一二。
这便是永寿、万寿二宫在无尽人力、物力支持下,还修盖了一年之久的原因。
放眼京城,两宫的宏伟华丽,除了紫禁城里的乾清宫,再没有能比的。
在哪省杀了贪官,抄了家,内阁就会抽一部分银两投入两宫修建当中,说是诸省修的,一点也不为过。
一干文武微抬的头,不由得低下了三分,可以说,哪个行省投入两宫的金银越多,就代表贪官越多,贪墨越多。
众正盈朝,可是大明朝十一朝朝廷的标榜,当虚假被揭穿,“正”官们脸上都挂不太住。
“话说回来,堂堂大明朝,也不缺你们行省这点银子,朕的内帑,盖两座宫殿的银子也是有的,但你们的心意,朕不能不领。”朱厚熜继续说道。
一语两心意。
修盖两宫的银子,是从诸省贪墨中抽出来的,来解圣怒,这是个心意。
前不久,以刑部尚书潘恩名义,伪造奏疏一案,诸省在龙驾腾迁之日,故意给圣上添堵,这也是个“心意”。
不管是哪个,都不好说,不好听。
群臣的脑袋又低了四分,挺直的腰背不自禁地弯了两分。
“朕是第一次来这永寿宫,当真是不错,朕领了你们的心意,花了你们的银子,那总得有所表示,怎么表示呢。”
说到这里,朱厚熜望向了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道:“那么就让吕芳代朕,给诸位上心进意的总督、巡抚,各敬上一杯酒。”
圣音入耳,群臣几乎是从椅凳上跳起来,惶恐道:“臣等不敢!”
“又来了。”
朱厚熜望着腰身快要贴到八珍筵席上的臣子,摇摇头,道:“坐,坐,坐。”
王崇古、内阁阁老、六部九卿大臣、诸省总督、巡抚用眼睛余光望着元辅,张居正心里在狂骂这群惹祸却总让高个儿子的人收拾的东西,嘴上正声道:“谢圣上。”
张居正坐下了。
不管了。
伪造奏疏案的事,他提前让阁老们给所有总督、巡抚都打招呼了,事办成这样,属于诸省督抚找死。
再就是,刚才王崇古暴揍袁洪愈的事,又不是他让袁洪愈去挑衅的王崇古,更不是他让王崇古动的手,和他没什么关系。
哪怕圣上追究,也不过是驭下不严,这点罪名,身为当朝首辅顶得住。
元辅顶得住,王崇古顶得住,高拱、胡宗宪、李春芳三位阁老也顶得住,六部九卿大臣估摸着自己也顶得住,一个个的谢过圣恩就坐下了。
诸省总督、巡抚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谢恩落座,却没一个敢坐实的,屁股微挨着凳面,那姿势,比扎马步还难受。
吕芳领了圣命,让小太监端着酒壶、酒杯,等待着敬酒开始。
“就先从许论开始吧。”朱厚熜指了指右侧次席的湖广巡抚,吩咐道。
许论站起,接过了吕芳敬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道:“谢圣上隆恩!”
“许论,你在湖广任上十几年,今年快七十了吧?”朱厚熜坐了下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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