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56节
高拱始终未动,所有的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他猛一仰头,把盏中的酒倒进嘴里,这才站起了身,道:“元辅。”
“尔等都出去,我来斟酒。”
张居正挥退侍候的阁员,接过了酒壶,为自己倒了一盏,道:“我来晚了,这一盏酒,就当是罚酒。”
说罢,兀自干了一盏。
元辅、次相的酒盏,在这时都空了,胡、李、陈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将盏中酒饮尽。
张居正先后为高、胡、李、陈斟了盏酒,然后来到高拱身边,道:“肃卿,这盏酒我敬你,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辛苦。”
高拱脸色转沉道:“老夫不胜酒力,之前贪杯多喝了些,有些喝不下了。”
失意的酒最难饮。
高拱是真的喝不下了。
“无妨。”张居正笑着饮尽了自己盏中酒,再倒了一盏,共敬了胡、李、陈一盏。
连喝三盏酒。
张居正酒量不错,但也眼、脸泛红,将酒盏放回了桌上,道:“我适才听到在谈论东虏求援的事,我的想法是,要帮!”
“什么?”几人立刻懵了。
李春芳接言道:“元辅,这万万不可啊,我们为何要帮助大明朝的敌人啊。”
北虏俺答是敌人,东虏小王子也是敌人,敌人的死,大明朝该是乐见其成的。
再说,东虏被北虏敲骨吸髓,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榨,如果大明朝真要对东虏施以援手,不说赔本的问题,但起码没有只与北虏交易赚取的利润多。
于情,于理,大明朝都没有回应东虏几个部落首领请求的理由。
高拱、胡宗宪、陈以勤也是这个想法。
高拱甚至出言提醒张居正没在内阁这段时间,圣上的一些指示,道:“元辅,圣上欲来年春上动兵北征,我大明朝此时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坐山观虎斗,坐看草原左、右两翼打生打死,最好能打出一个残破的草原来。”
草原内斗。
能极大程度上消耗草原的实力,等大明朝天兵到达之时,才能摧枯拉朽解决掉这一百多年来的宿敌,洗刷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北狩’的耻辱。
“然后呢?”
张居正望着同侪们,郑重道:“覆灭了鞑靼后,我大明朝怎么处理草原,怎么处理草原上的人?杀光他们?”
华夏几千年,中原更换了数代王朝,草原也更换了数代主宰。
匈奴、鲜卑、突厥、瓦剌、鞑靼等等,不断有新的异族卷土重来。
汉、唐无数次打败异族,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疆域几度扩展到巨大,可草原始终没有真正融入中原,没有融入到华夏的疆域中。
那只不过是几十年、上百年的和平,现在张居正问的,是真正纳草原进入华夏疆土,让草原成为大明朝国家牧场的办法。
坐山观虎斗,再尽收渔翁之利,固然是个彻底击败鞑靼的办法,但打地盘容易,守地盘难。
总不能毁灭鞑靼后,大明朝的天兵杀尽草原最后一人,使得广袤的草原,几千里之地,尽成无人之区吧?
这是华夏几千年,无数贤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时说到这个,明堂的几人当然也想不出来。
陈以勤心中一动,道:“难道元辅有什么好办法纳草原入我华夏?”
“没有。”张居正回答的很干脆。
无数先贤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张居正张太岳何德何能能一言而定?
陈以勤和胡宗宪、李春芳嘴角微微抽搐,刚才元辅那气吞万里的气势,还真让他们错觉以为万世留名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呢。
高拱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元辅会说,给了东虏粮草,能用爱去感化那些蛮虏呢。”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
这是几千年来无数贤者的共识,北虏、东虏,都是虏,都是属草原狼的,翻脸就不认人。
华夏试图将之驯化为听话的猛犬,但很显然,一直没有成功。
以高拱之见,是当今大明朝的实力还不足以让鞑靼人瑟瑟发抖,假如有一件神器能如割草般收割鞑靼人的性命,他相信,草原上的人将是天底下最能歌善舞的人。
没有驯化成功,去用爱感化,那纯属割肉喂鹰,你张居正又不是佛祖,装什么大尾巴狼?
张居正从袖中取出了‘爱徒’沈惟敬转送来的诸多信笺,缓声道:“沈惟敬鼓动俺答去迫害东虏,东虏损失惨重,连根本都伤了些,如今的东虏之主,小王子又是个极度弱懦的人,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小王子会向俺答投降,承认俺答为真正的草原霸主,我想,左、右翼大一统的草原,不会是我大明朝希望看到的。”
高拱几人拿过信笺,进行了翻看,虽然沈惟敬对东虏的部分描述有些失实,但在对小王子的判断上,却是准确的。
草原右翼生活滋润,吃梗米,穿丝绸,饮美酒,草原左翼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不时挨顿揍。
可是,作为草原之主的小王子却处处忍让,对族人遭受的一切沉默不语,只为能活下去的那口吃的。
要知道,草原没有分界线,但在草原人心中,无形的多了个分界线。
小王子的懦弱,很大可能会使他在承受不住压力后,对叔父俺答投降,交出汗位。
到时候,大明朝的天兵面对的,或许不是残破的草原,而是个大一统的草原。
两者在战争时爆发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后者会使得大明军队非常棘手。
给予东虏粮草,让东虏持续与北虏对抗,长久耗下去,对大明朝有利无害。
只是,大族出身的陈以勤,从草原左、右两翼的生活上,看出了大明朝的影子。
就如家族所说,一个王朝,也是个大集体而已,而集体,总是共通的。
大明朝内,谁是草原左翼,谁又是草原右翼?
陈以勤心中,突生了个构想。
第200章 清丈田亩,均地于民!
援助东虏。
元辅同意。
次相反对。
胡宗宪、李春芳、陈以勤犯了难,两位上官各有各的道理,在内阁解决不了,那就只能上玉熙宫了。
陈以勤主动领下了呈奏此事入宫的任务,这怪异的举动,让几位同侪倍感奇怪。
在绝大多数时候,陈以勤在内阁,一直是老好人模样,但在触碰到民生问题时,就会谁也不让,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在政务上,不上进,但也绝不摆烂,少有独自进宫面圣的时候。
作为多年的朋友,李春芳对老友是比较了解的,望着其心事重重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过,元辅的回归,一些政务要移交,李春芳也顾不得去细究了。
……
玉熙宫。
陈以勤述说了内阁的分歧,坐在绣墩上等待圣上的决断。
他相信,在鞑靼内部情况上,圣上要比内阁更为了解。
经过津沽爆炸一事,锦衣卫收敛了明面上的锋芒,但在暗地里,锦衣卫是无冕之王的存在。
前不久,他在家中练字之时,气力不慎重了些,让本就使用多年的狼毫笔伤了笔毫,不能再继续用。
而就在隔日,圣上赐下了一方锦盒,锦盒里还套着四个小盒子。
长条形的盒子里,赫然是一支毛笔,而且,一看便知道非凡。
笔杆和普通毛笔一般粗细,却是青里透着星星黑点的斑竹。
沿着笔杆看下去,那笔套却是晶莹的和阗玉镂空磨尖做成的。
陈以勤是识货的人,再加上家族中也对这毛笔的组成有诸多记载。
首先是那毛笔笔杆,是成祖爷派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带回的犀角做成的,之后再没有那么大的犀角了。
笔套平常些,是蓝田玉雕的,取个口彩而已。
而最难得的,是那露出了红里透亮的笔毫,这是嘉靖三十年时,云南土司套了一条通体红毛的黄鼠狼的尾毫做的。
那只黄鼠狼很多人看了,都说一千年只怕也只有这一只。
云南土司进贡给了圣上,圣上命巧匠制了六杆毛笔,宫里留了两支,四支赏给了严嵩。
严嵩始终没舍得用,珍藏了十来年。
后来严嵩伏诛,严家举族抄没,这四支笔就又回到了宫里,圣上又赏给了他。
锦盒里的四小盒,都是一样的红毫笔,这是真正能传代的东西。
陈以勤一边命人送回四川顺庆南充老家,供奉到祖先堂上,一边震惊于锦衣卫的恐怖。
堂堂内阁阁老,一支毛笔笔毫伤了,就被锦衣卫记录报于了玉熙宫。
圣上赐下红毫笔,或许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但这种时刻被注视的感觉,陈以勤要说不恐惧,那绝对是假的。
国之重臣,尚被如此待遇,而敌人的鞑靼,锦衣卫前前后后渗透了上百年,恐怕北虏的俺答,东虏的小王子,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
东虏那些部落首领传给大明朝廷的求援信,在进入大明朝境内后,就是由锦衣卫抄录的,如果说圣上不了解鞑靼,陈以勤死都不信。
正如陈以勤所想,没有询问,朱厚熜便给出了圣裁,道:“从常平仓内调拨两百万斗小麦、高粱运到宣府镇,再转运十万套棉衣、棉被到辽东镇,就以我大明朝市价卖给东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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