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4节
严府里的鸡从四更时分,自一只雄鸡发出了头一声长啼,接着府邸四处许多公鸡都跟着啼叫起来,此后便一直未停。
为了筹措银子,昨夜严世蕃忙到很晚,人忙的时候,是听不到外界声音的,可一沾上枕头,困倦的劲刚泛上来,几百只鸡鸣鸭叫就仿佛来到了耳边。
暴怒的严世蕃恨不得让人把这些鸡鸭全杀了,但想到爱鸡、爱鸭的老父亲,准确地说是爱吃鸡和鸭的老父亲,只能恨恨地塞住耳朵,勉强睡了过去。
听着四处的鸡啼声,严嵩一宿未睡,坐在书房躺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块狐皮毯子,凑近身侧的灯火,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
书房门开着,取暖用的一大盆炭火在熊熊燃烧着,也为书房增了几分亮。
转眼间,天已大亮,两个严府的管事在前面斜着身子恭领着,徐阶从石面路中走到了严嵩书房门外台阶前停住了脚步。
领路的一个严府管事登上台阶,敲响了书房门,声音不重不轻,刚好能让严嵩听清,大声禀道:“阁老,徐阁老来了。”
严嵩放下了手里的书,通红且混浊的目光望着徐阶。
徐阶,到底是来了。
哪怕故意让门房以自己未醒的理由委婉拒绝徐阶登门,徐阶愣是等着等见。
权力。
既是春药,也是毒药。
终究是年岁高了,又坐了一夜,严嵩想独自站起来都很难了,招呼管事道:“扶我起来。”
那管事走了进去,去扶严嵩。
“不用起了,阁老快坐着。”
徐阶已经快步登阶,进门,在他身边轻轻扶住了严嵩的手臂,接着在严嵩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吩咐还站在那的管事:“春晓之风这么寒,为什么开着门?出去,把门关上。”
“是。”
管事走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
相斗了几十年的两个人,突然心平气和坐到了一块,虽然有无数的话想说,一时又不知该从哪说起。
“阁老应该都知道了吧?”徐阶两眼低垂,出声问道。
这说的自然是考成法的事,严世蕃从御前财政会议结束就在折腾银子,暂时还没琢磨过味。
但看了一夜书的严嵩,不可能想不明白皇上取消年初预算的深意,严嵩没有装糊涂,点了点头道:“都知道了。”
“阁老,那你建议我怎么办?”徐阶一开口便露出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气。
“难说。”
严嵩把手慢慢抽了回去:“这取决于你想怎么做?”
“阁老。”徐阶想争辩。
考成法。
稽查和考核的是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清流、严党等所有官员俱在其中,怎么就只是清流怎么做了?
严党难道就束手就擒?
严嵩打断了他,印证了他的想法,“我伺候皇上二十年了,熬到了八十依然无法告老。
一个人熬一天不累,熬十天就累了,小心一年不难,一辈子小心就难了。
能有个机会安然告老还乡,我,知足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阁老最难,但再难,阁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不然,我大明朝朝廷顷刻间就乱了。”徐阶这句话说得甚是真诚。
想对抗考成法,仅凭清流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严嵩当了二十年内阁首辅大臣,权倾朝野,对位极人臣的滋味不再眷恋可以,但他徐阶,今年才五十八岁啊,身子正是硬朗的时候,那一步之遥的权力,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的。
如若当了内阁首辅,还和当内阁次辅的时候一样,无法掌握天下官员的生杀予夺,揽四海之财于徐家,那到时候内阁首辅岂不是白当了?
发自内心的颂声,连严嵩都不免有些感动了,原先想好拒绝徐阶合谋的那些话,现在都说不出口了,“那就要考虑违抗圣意的事了。”
晴天霹雳!
为了大礼议之争,皇上杖毙了百余名朝廷命官。
最多的时候,皇上一日就杖毙了十七名扶阙哭谏的大臣,时至今日,左顺门下,血腥味仍弥散不去。
这就是对抗圣意的下场。
那时的徐阶,才刚考中探花,获授翰林院编修,是亲眼所见,后来编纂成史,更是亲手执了笔。
徐阶,只想获得稽查、考核官员的权力,可没想对抗圣意啊。
“少湖,你以为获得稽查、考核权力后,对皇上阳奉阴违,对所喜的官员网开一面,对所恶的官员从重从严,就不是对抗圣意了吗?”
严嵩仿佛看透了徐阶的内心,盯着他的脸,肃声道:“皇上设立考成法,可不是为了让你党同伐异用的!”
第16章 改稻为桑,暴利走私!
“一旦施行考成法,朝廷命官可以因失职被罢免,这可是引子,我们会失去几十名同侪,甚至几百名。”
严嵩这时精神格外矍铄,眼睛也不昏花了,有神地望着身前的徐阶,分析着考成法的影响。
徐阶悲伤接道:“几千名吧。”
要知道,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的贪墨,这些人是中流砥柱,全部罢黜后,可就没人年年给京里送银子了。
对抗考成法,就是在对抗圣意,生死未卜。
执行考成法,就是在自掘坟墓。
徐阶更小心了,又问道:“阁老,我们该怎么办?”
严嵩脸上浮出一丝苦涩,叹息道:“内阁要提升对皇上的重要性,就在接下来几天,这样,才能让皇上放心把稽查、考核我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官员的权力交给内阁,现在,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可时常出入玉熙宫。”
执掌中枢二十年,严嵩即便是坐在家里,天下的事情都在源源不断为他所知。
其中,就包括陆炳出入玉熙宫的次数,以及,刚被杖毙抄家的司礼监两位秉笔太监,送去朝天观为道士的东厂提督太监。
无数线报证明,司礼监和东厂已经失去了圣眷,取而代之的锦衣卫,是只饿了百年的猛虎。
一朝得势,正在肆意展露獠牙和利爪,要是再奉旨监察天下,严党、清流全都要倒霉。
闭门养虎,虎大伤人。
当初锦衣卫是被成祖文皇帝、东厂、文官联手关起来的,如今被皇上放出来,不吃人才怪。
假如皇上始终对内阁保持信任还好,锦衣卫有所忌惮,就不敢大开杀戒。
可偏偏皇上对如今的内阁没有丁点信任。
去年万寿宫失火后,在重建万寿宫或搬回皇宫的选择中,作为内阁首辅大臣的严嵩,选择了“或”。
谏言皇上搬到南宫。
就是我大明朝战神皇帝朱祁镇被瓦刺送回朝所居,然后发动夺门之变的那个南宫。
所以,夺门之变,又称南宫复辟。
从战神皇帝后,南宫,就成了大明皇室的禁忌和禁地。
搬到南宫,对皇上而言,属于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身为儿子的严世蕃,果断选择了跟随老父亲的脚步,上书劝谏皇上搬到南宫。
虽说事情以皇上搬到玉熙宫而告终,但严家父子能清晰感受到皇上这些日子的疏远。
徐阶、高拱、张居正,就更不必多说了,周云逸的后台,皇上想信任都信任不了。
内阁五人组,想和锦衣卫争夺考成法监察权,就必须重获皇上的信任。
而且,要赶快。
“阁老,那该怎么做?”
“皇上最喜欢什么?”
“银子。”徐阶不假思索答道。
不止皇上喜欢,天下人就没有人不喜欢的,就连他徐阶,都在为向皇上献银的事而发愁。
他和淞江府徐家,是真不想献银啊。
“少湖,御前财政会议上许诺的东西,就差你了。”严嵩提醒道。
张居正直接把江陵张家交给了锦衣卫处置,严家也妥协调动了两千多万两纹银献上,据不完全消息,司礼监也都向皇上献了银,孟冲、石义之死,就是所献之银没能让皇上满意。
在严嵩看来,徐阶是在抄家诛族的路上狂奔。
“阁老,那是我徐家数代人,百年的积蓄啊。”徐阶眼帘低垂道。
严嵩知道徐阶被说动了,笑道:“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希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徐阶选择性过滤了严嵩的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什么新的?”
“少湖,张居正找你说过重新打通海面货商之路的事吧。”严嵩开门见山道。
徐阶一惊,下意识地望向了严嵩,眼中晦暗不明,难道说,张居正私下与严嵩有来往?
“别多想,张居正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获授翰林院庶吉士,那时候,我兼任翰林学士,较真点说,我也算是张居正的师父。”
严嵩无视徐阶警惕的目光,使了一枪,自顾自继续说:“张居正在翰林院时,就向其他翰林说过,自大明永乐三年,太宗文皇帝就命三宝太监郑和率船队远下西洋,前后七次,商货远通,直至嘉靖十几年,海上通商依然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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