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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长剑 第837节

  除新安之外,已经攻克的白超坞以及即将进攻的硖石堡,都建在两山夹峙的驿道正中,想绕后断补给,长期围困都不行。

  不过,时局若此,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花奴为梁公生了三个儿子,这般情况,换你能视而不见?

  裴廓做不到,他觉得河东裴氏也不应该视而不见。

  这不是一个儿子,是三个!

  反正他已经暗中遣人至河清,走峡谷小路回河东了。闻喜的老家伙们若不同意,那他也不想给他们面子了,直接开骂,直到骂醒他们为止。

  你们这帮老货,一点用都没有。到头来,还是靠一个女子为家族做出巨大的贡献,但这般大好形势,你们却畏畏缩缩,不知道在想什么,真是荒唐!

  硖石堡那边,他也会想办法。

  梁公打下河北,横扫青州、河内、上党之后,就连王衍都忍不住了,你们在犹豫什么?

  想到这里,他偷偷看了眼前方的庾珉。

  庾子据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不知道多急呢。最近大半年,他驳回了好几个重要任免,让王衍不太高兴。

  几乎快要走到明面上的对抗,直接反应了如今洛阳、汴梁的局势。

  族里有些人建议与王氏联姻,并作出了实际行动。裴廓对此比较满意,但觉得还不够。

  当然,联姻派的那些人说得也有道理,让琅琊王氏顶在前头,对裴家没有坏处。

  若哪一天王氏、庾氏同归于尽,岂不美哉?

  “此事既明,便无甚大事了。”邵勋想了想,最后看向河南尹卢晏,道:“河南诸县的庄园次第恢复,这是好事,但须得注意一下,莫要让他们随意侵占荒田。这些田,我还有用处。”

  “遵命。”卢晏应道。

  河南、洛阳、偃师、巩等县的庄园密密麻麻,但大部分撂荒了,空无一人。

  现在有人尝试恢复,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他们没有足够的钱粮将数百里膏壤的伊洛之地尽数恢复。

  梁公盯着这些田地,大概是想将这些原本是士族豪强的土地收归公有,然后重新分配给自己人,就像他之前一直做的那样。

  “子道在邺城,可传回家书?”邵勋又问道。

  “有的。”卢晏答道:“多为家中琐碎之事,不甚重要。”

  “河北局势,你怎么看?”

  卢晏闻言,咬了咬牙,道:“仆请明公北上邺城视事。河北大乱方平,人心惶惶,明公若至,则人心安定,不复为乱矣。”

  邵勋沉默片刻,叹道:“诸事繁杂,明年开春后再说吧。”

  卢晏恭声应是。

  会议结束之后,邵勋又在洛阳逗留了旬日。

  期间,他让亲军和洛南府兵一起,和禁军各部轮番讲武,了解了一下禁军各营的真实战斗力。

  随后,又至河阳三城巡视一番,了解情况,毕竟他不是完全信任官员们的汇报。

  十月二十二日,洛南府兵解散回家,邵勋带着亲兵,沿洛水顺流而下,实地考察河南诸县的土地撂荒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十月底,过成皋关抵达荥阳。

  这个时候,神龟二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了。

  邵勋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今年没有战争,但梳理内政、巡视地方完毕后,不知不觉一年就到头了。

第707章 居家与工作(上)

  荥阳新安置了很多流民,粗粗一看,有点可怕。

  绝大多数竟然都是壮丁健妇,老人、小孩很少。

  邵勋没有在此停留。

  本来想至乡间突击走访,看看官吏们有没有骗他的,被左右给劝住了。

  理由很简单:新安置的并州甚至是拓跋代国流民,心思叵测,恐有丧心病狂之徒。

  这不是他名望很高的洛南、陈郡等地,凡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邵勋从善如流,只在过路时随意看了看,并分派了几个武学出身的文吏至各处,仔细查看。

  总体而言,荥阳七县的流民安置还不错。

  当地大族潘氏献了一部分土地出来,总计三百顷,用来安置流民。

  出于与潘滔的旧情,邵勋把自己在鲁阳县的一个庄园送给了他,大约百五十顷的样子。

  老潘有点吃亏,但在度田的大背景下,已经不错了。

  开封(陈留属县)郑氏也送出了位于荥阳、卷、中牟三县的一部分土地,加起来四百多顷,都是永嘉年后侵占的田地。

  眼下还没查到他们头上,人家主动献出,姿态就比较好看了。

  当然,即便这些大族不献地,荥阳的土地资源也是够的。

  这地方曾是反复拉锯之地,人口损失很大,土地、房屋很多,流民们可随时拎包入住——如果他们有包的话。

  另外,荥阳七县交通便利,运河直通河南腹地,驿道也四通八达,故今年得到了充足的流民安置物资,各项工作进展很快。

  秋天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收获了一茬黄豆,收成很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还得发放一批救济粮,直到五月麦收。

  是的,秋收之后,军事化管理的流民们被强逼着种了冬小麦。

  很多人之前压根没种过这玩意,有点懵,但上头压下来了,只能四处打听,硬着头皮种了。

  邵勋放慢马速,沿着不少农田转了一圈,发现麦苗已经长出,但稀稀落落的,不是很好。但这其实已经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了,一开始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慢慢就好了。

  离开荥阳之前,邵勋还去几个邸阁看了一下,了解了下里面的存粮数目——基本都是今年秋收后征调、转输进来的粟米。

  有这批粮食,明年战争的“启动资金”是有了。

  打到五六月间,还会收获冬小麦。

  到九月,还有一季杂粮。

  物资是相对充裕的,只要不操蛋地再来个什么大范围水旱蝗灾。

  就这样一路慢悠悠地前行,十一月十二,邵勋返回了汴梁,结束了为期四个月的巡视。

  ******

  肚子大了起来之后,王景风突然间就“嚣张”了起来。

  其实这个大傻妞别看生理年纪不小了,心理年纪着实不大,逻辑特别简单:我给你生孩子了,你要不要对我好?你果然要对我好,所以我要蹬鼻子上脸了。

  黄女宫内,她挺着个大肚子,直接坐到了邵勋身上,抱怨道:“这个孩子和你一样,一点不安分,动来动去。”

  邵勋皮糙肉厚,力气大,一边轻轻安抚大傻妞,一边对王惠风说道:“你这阵子还在梳理谍报?”

  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在见到邵勋时,王惠风依然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只打算和他清清白白聊天下大事的,但现在肚子都被弄大了,让她有些羞愧。

  但羞愧的同时,心里又涌动着奇怪的感觉,好像从此多了什么温柔的牵挂一样。

  她赋予了他或她生命,陪着他或她一起长大,一起体会他或她的喜怒哀乐……

  不过她到底理智,很快调整了心绪,说道:“在你回来前已经整理完了,歇息了几日。”

  “接下来也歇着吧,直到孩子生下来。”邵勋说道:“有哪些重要的事?”

  王惠风斟酌了下语句,说道:“关西大战结束了,匈奴与凉州军互有胜负,似乎还吃了点亏,但他们守住了南安郡。凉州军后路遭到羌人截断,军心动摇,被迫撤退。回程路上击破羌人,大掠一番后回了凉州。”

  邵勋想了想,道:“这次出兵了,下次来不来就不一定了。”

  像凉州那种狗屁倒灶的内部局势,或许真的很难有第二次出兵。

  当年张轨还没死,只不过一次中风,身体不太利索了,就有内部野心家跳出来叛乱。这就像是一头猛虎快要老死了,被人看出软弱了,豺狼之流没那么害怕了,就会搞事。

  张寔此番出兵,定然消耗了很多人情,许多还是他父亲的遗泽。俗话说人走茶凉,张轨毕竟死了,人情用一点少一点——很多旧部觉得这次支持你出兵,已经还了张轨的恩情,以后要为自己考虑了。

  只可惜,此番出兵没什么战果。羌人叛乱也很蹊跷,早不叛乱晚不叛乱,非得在凉州军与匈奴厮杀到关键时候,抄截凉州后路,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邵勋思来想去,只觉信息太少,不好判断。

  “司马保压制不住下面人了。”王惠风又道:“听闻有个叫陈安的武人,非常跋扈,目无君上。再过些时日,囚禁南阳王都不奇怪。”

  邵勋点了点头,就司马保那德性,秩序在的时候或许还能依靠体制驱使陈安之流。可在风雨飘摇的时候,他这种望之不似人主之辈,可就驾驭不住陈安这种野心家了。

  “你都从哪知道这些消息的?”邵勋好奇地看向王惠风。

  “长安。”

  邵勋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平阳。”

  “长安不少豪族出仕匈奴,其中多有家父旧识。”王惠风说道:“可惜故人一个个凋零,存世者越来越少了。”

  “消息怎么传过来的?”邵勋以前不太好意思问,毕竟这是王老登的私密事,现在王惠风肚子都大了,他也不客气了。

  “武关—蓝田关之间并未隔断。”王惠风说道。

  邵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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