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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长剑 第634节

  进军路上,甚至还截留了几支石勒的部队。

  他们原本在家秋收,接到命令后,紧急前往邯郸、襄国等地集结,半路上被侯飞虎拦截,干脆降了,被裹挟着北上,直朝襄国而去。

  乞活军自东向西,出动了两万人,已克复巨鹿,先锋离襄国已经不远。

  据拷讯俘虏得知,石勒至今不过才征召了数千兵马,等到大军围城之时,手头最多万人,战斗力还参差不齐。

  襄国真能站得住脚吗?

  围攻石勒,邵勋甚至没派主力部队,因为不值得。

  他真正严阵以待的,还是匈奴随时可能扑过来的大队人马。

  想到这里,他也有点惆怅,什么时候能离开河北?别打着打着,大战一场接一场,走不掉了啊。

  “走吧,先去军议。”邵勋说道。

  刘曷柱等人行礼告退。

  邵勋搂过刘氏,发现原本软绵绵的腰肢陡然僵硬了起来。

  啧啧,这强劲的腰臀力量,极品啊。

  他拿手抚着刘氏的脸,轻声问道:“你伯父、从兄弟都降我了,你兄长也在向我开条件,你准备怎么办?”

  刘氏眼神一瞬间有些迷茫,很快又清明了起来。她伸手拍掉了邵勋的手,琥珀色的眼睛瞪视着他,怒意极盛。

  “还真是野性十足的小猫呢。”邵勋松开搂着她腰的手,哈哈一笑,道:“野那,你想要什么?谁能帮你实现?”

  说完,也不强迫她,笑眯眯地走了,临出门前,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有空给刘闰中写封信。今年来投、明年来投,或者三五年后来投,那可太不一样了。”

  他现在只有四千余骑,如果伱带几千骑兵来投,可得上宾之礼。

  但如果他有了一两万骑,你再带几千骑来投,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刘闰中如果是聪明人,应当看得出来。

  他手头的那点骑兵,在匈奴人那里根本要不上价。

  做买卖嘛,可不就是想卖个好价钱。

第532章 九华台(为盟主嘉拉迪雅加更)

  天渊池畔,正在钓鱼的司马炽听闻卢志、王衍来了,立刻扔下钓竿,躲了起来。

  片刻之后,王、卢二人来到了湖心亭上。

  王衍看了看地上的木桶,里面一条鱼都没有。

  再看看钓竿,已被拖到湖中心,左右摆动。

  可惜了!天子走后,鱼儿却上钩了,没这运道啊。

  殿中将军苗愿走了过来,附耳说了几句,王衍点了点头,然后与卢志一起,进了九华台。

  “子道,听闻太白大发俘众,整修邺宫,此何意也?”攀登楼梯之时,王衍问道。

  卢志的脸色有些阴翳,道:“一时半会走不开吧。”

  王衍不语。

  他也认为这个可能很大。打完石勒,若直接撤兵,匈奴一来,不是白打了么?

  卢志不高兴,他也不太高兴。

  青州曹嶷与豫兖东边的几个郡国互相抄掠,最近甚至派兵北渡黄河,围攻乐陵国——此为石氏封国,因最后一代乐陵郡公被杀,国除。

  太白若有暇,不如攻打青州,将其拿下,以实河南之地。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公曾许诺让眉子当青州刺史,还算不算数?

  打河北,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收得了手的,今年还能回来么?若回不来,唉!

  二人一前一后,踩着木梯,慢慢向上。

  天子在上头听着动静,又匆匆跑掉,找地方躲避二人。

  王衍抬头看了一眼,又对卢志说道:“太白在河北连战连胜,我看还有隐忧。”

  卢志诧异道:“可是匈奴?”

  “不仅仅是匈奴。”王衍说道:“招降纳叛过速,人心浮动,若有大败,之前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还得损失大军。”

  王衍不懂军事,但他懂人心啊。

  根据昨天收到的消息,邵勋在漳水之畔大会河北群豪,一起打猎、饮宴,看起来声势极大,但这些依附过来的人可没太多忠心。

  带着他们打仗,只会拖后腿,还不如不带。

  想想看吧,邵勋带着银枪军阵列于野,正要厮杀,仆从军如刘曷柱父子、诸乞活帅、河北坞堡帅、杂胡酋长、流民武装首领等等,大喊一声“我军败了”,然后撒丫子跑路,会是什么结果?

  别以为他们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们现在投了邵勋,那只是因为石勒败了,迫于形势依附罢了,谈不上什么忠心。

  如果邵勋在河北被匈奴击败,他们绝对会叛离。甚至于,这会还有可能被匈奴收买。

  邵勋在收买他们,匈奴就不会吗?

  人心难测啊。

  “夷甫觉得陈公操之过急了?”卢志问道。

  王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只道:“或许太白也清楚此中奥妙,但形势如此,不得不为之。毕竟鲜卑已经退兵了啊,匈奴腾出了手来,大军指日东进。此时不招降纳叛,将来这些都是匈奴的助力。”

  卢志脸上的阴翳渐渐散去,变得担忧起来。

  他固然对陈公不让他回河北总揽全局有些不满,甚至是委屈,但涉及到胜败大事的时候,他还是能撇开私人情感,认真思考的。

  诚如王衍所说,招降纳叛得有点狠了。

  石勒一败,冀州无人,权力陷入真空,他很好地填补了这个空当。但问题在于,石勒镇邺时都没来得及收拾完这些地方势力,你一个新来的,即便通过军事战争打赢了石勒,就能让人家心服口服?

  不,乱世中人没这么天真的。

  他们投降是权宜之计,还在观望之中,一有不对就会叛离。

  陈公在河南经营了多少年?

  十余年前就崭露头角,获得了名声。

  几次洛阳大战表现出众,得到更多人看好。

  随后拳打脚踢,吞并了司马越残余势力,击破了抢地盘的苟晞,以河南守护者的身份大战匈奴,声誉日隆。

  本身更与颍川士族联姻,娶了庾文君为妻。

  弟弟娶曹氏为妇,侄子娶宜阳杜家女,妹妹嫁到阳夏袁家。

  这一桩桩下来,前后耗费十年之功,才稳住了河南局势,且至今仍有大量半独立的附庸势力存在,如考城幕府、荥阳裴纯/李矩、陈留乞活军、南阳乐氏、谯国夏侯氏、沛国刘氏、济北荀氏以及深度控制泰山、鲁二郡国的羊家……

  河南都这么麻烦了,河北要花费多少工夫?

  卢志都有点想主动请缨去河北了。

  二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九华台内只有踩着阶梯向上的声音。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顶层,结束了交谈。

  天子躲无可躲,只能凭风而立,掩饰心情。

  稍顷,直接背着二人说道:“镇将之职,闻所未闻,祖宗法度,岂可擅改?”

  王、卢二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由王衍出面说话。

  “陛下,臣闻济巨川大河者,必先造舟楫。建高楼大厦者,必先选栋梁。”王衍说道:“镇安夷夏,必资以豪杰。刘曷柱等将向慕华风,故弃暗投明、改过自新,优礼待之,则河北黎元安集,师旅和宁。假以时日,弃暗投明之辈愈众,匈奴之势愈衰,则中兴有望矣。”

  天子冷笑一声,道:“中兴和朕有何干系?邵勋都住进丞相府了,难不成要朕擢升他为丞相,封王裂土,再领冀州牧?”

  这些职务、爵位都是曹操领过的。司马炽这么说,其实有讽刺的意味。

  曹操居邺城时,因为“录尚书事”非常不方便,因此干脆重新恢复了前汉时的丞相,总揽大权。

  他还兼领了冀州牧,就近于邺宫处理冀州军政大事。

  当是时也,邺宫丞相府才是天下权力中枢,霸府实至名归。

  邵勋难道不是当代活曹操?

  “陛下,今岁洛阳乏粮,士民百姓不得饱腹,怨言遍地。”卢志上前说道:“八月以来,匈奴突入,百姓不得收割,待至岁末,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能有多大事?”司马炽嗤了一声。

  “禁军将卒无粮散去,铜驼街上群盗蜂起,便是宫城亦不得安。”卢志说道。

  天子猛然转过身来,对卢志怒目而视,道:“卢子道,安敢为此?”

  卢志可不是王衍,他不会惯着天子,直接挑明了:“陛下或可拭目以待。”

  王衍沉默不语。

  显然,他与卢志是一個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互相打配合的,核心诉求就是让天子用印,批准了邵勋提交上来的一系列奏疏。

  比如镇将的设置。

  比如官员的任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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