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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长剑 第176节

  “仆实不知此事。”庾亮尴尬回道。

  司马越冷哼一声,道:“‘不知此事’何解?邵勋乃孤帐中大将,庾氏俊杰又在幕府效力,两家结亲,不是挺好的么?孤看也别拖延了,尽快把事定下吧。”

  庾亮背上都有汗了,太傅这是在说反话呢。

  他嗫嚅了两下,最终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等太傅把注意力转到其他人身上时,他就过关了。

  果然,司马越又冷笑着说了几句要为两家做媒的事情,便被王衍拉了过去,继续商议大事。

  “周馥在朝中甚是碍事,向与荀藩等人朋党为奸,或可将他打发出去,与陈敏厮斗。若不成,正好治他的罪。”王衍说道。

  司马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陈敏这个人,他亦深恨之。没有别的原因,他感受到了“侮辱”。

  之前陈敏平定石冰、封云之乱,干脆利落,让他很是欣赏,于是调到身边来,一起讨伐刘乔父子。

  可谁知,一场大败之后,这厮竟然以回扬州募兵为借口,一去不返,还割据作乱。

  这是什么?这是对他赤裸裸的藐视。

  每每想到此节,司马越心里总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恨不得立刻杀了陈敏。

  周馥不是他的人,不如一脚踢去寿春,让他和陈敏争斗,最好两人都完蛋。

  “还有一事,吏部郎周穆、御史中丞诸葛玫欲复清河王覃为皇太子,这事须得注意。”王衍又道。

  清河王司马覃也是个倒霉孩子。基本上每次废立皇后,都要牵扯到他。一会是太子,一会是清河王,变来变去,几乎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此时听王衍这么一说,司马越的面色阴鸷了起来。

  王衍作为军师,确实是合格的,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到了,比曹馥强多了——后者关系太复杂,牵扯的利益太多,做决定往往拖泥带水,出的主意“镇之以静”居多。

  周穆、周穆……

  司马越有些踌躇,这可是他姑姑的儿子啊。

  不过,旋又想到周穆乃周馥堂侄,心中恶感更甚,决意杀此二人。

  我倒想看看,我“任性妄为”之下,可有人敢反对?

  至于杀不杀清河王,还要再想想。

  前番上官巳作乱,就拥立清河王监国。真要挑他的毛病,还是能挑出来的。

  再等等,如果机会合适,顺手杀了,一点不费事。

  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又涌起了无限自豪。

  大权在手,生杀予夺,权势还真是让人迷醉。

第157章 宝藏

  过了正月十五后,趁着幕府尚未正式上直,庾亮离开了洛阳,驱车赶往宜阳。

  胡毋辅之那个酒鬼,前几天与人欢饮之时,直接打着酒嗝,大言不惭说司空做媒,欲令邵、庾两家结亲。

  消息很快传出去了,甚至就连家里都知道了。

  母亲神色阴郁,很是骂了一番胡毋辅之,因为他坏了自家女儿的名声。

  妹妹文君倒没什么异样,一直捧着本书在看。

  庾亮有些疑惑,妹妹一直结交的都是世家女子,不会真看上邵勋了吧?

  旁敲侧击一番后,庾亮心有点凉。

  妹妹倒没看上邵勋,只是不排斥罢了。

  但就这个“不排斥”,已经很可怕了。

  乘车赶路的时候,他一直心事重重,连路上有人喊他都没听见。

  “可是太傅东阁祭酒庾元规?范阳卢志有礼了。”一人骑着毛驴赶了过来,拱手作揖。

  庾亮看着他温和的笑容,连忙吩咐停车,下来回礼。

  卢志这个人,他见过一两面。

  第一次应该是两三年前了,他短暂地在朝任了一段时间的中书监,随后便返回邺城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年前,他奉太傅之命,招揽此人入幕。

  卢志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庾亮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犹豫的。别看你以前是中书监、成都王第一谋主,可你们这批人都败了啊,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若不投司空,你现在连当个县令都难,没人敢用的。

  “元规这是要出远门?”卢志笑问道。

  庾亮不想被别人窥探自家的事,只含糊道:“立春之后,景致颇佳,便打算四处转转。”

  卢志看了下周围灰色的原野,以及残留着的积雪,笑而不语。

  嫩雏庾亮有些招架不住,便欲行礼告辞。

  卢志轻笑一声,单刀直入道:“我受材官将军邵勋所邀,欲往宜阳金门坞一行,不知可与元规同路?”

  庾亮大窘。

  他知道被卢志这個官场老油子看破了,只能说道:“却是巧了,与卢公同路。”

  “那就边走边聊吧。”卢志笑道。

  “也好。”庾亮没有马,只能坐回车里,透过车窗与卢志说话。

  “听闻材官将军帐下有银枪、长剑二军,却不知如何。”正月的寒风还是凛冽,但卢志似无所觉般,兴致很高。

  “有几分门道。”庾亮敷衍回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门道”在哪里,只是单纯觉得那帮军士学的东西很多,比较厉害。

  嗯,你只会耍长枪,但人家既会玩长枪,又会射箭,自然厉害了。

  这就是庾亮朴素的认知。

  “有众几何?”卢志追问道。

  “不知。”庾亮警惕了起来。

  这人问东问西,问的还都是核心,让庾亮有些警惕。

  当然,他也不太清楚银枪、长剑二军到底有多少人,只隐约知道今年又要扩军了。

  卢志不问了。

  现在研究邵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也留意了一番。

  他发现,邵勋不喜欢像一些人那样动不动席卷几万、十几万大军——成都、河间、东海三王就非常喜欢这么做。

  邵勋可能是钱粮不够,扩军非常理性,并且十分注重质量。

  走少量精兵路线,还是大量羸兵路线,很难说谁好谁坏。

  卢志这次就想亲眼看看,邵勋练的兵到底怎么样。

  洛水尚未解冻,两岸的崇山峻岭之间,白雪皑皑,山风阵阵。

  卢志一路上就这么看着。

  当经过云中坞之时,他先是瞄了眼那座占地广阔,且型制还算不错的坞堡,随后便被残雪覆盖下的麦苗吸引住了。

  现在喜欢种越冬小麦的可不多,十亩里面能有一二亩就不错了。

  原因很多,但田地贫瘠是绕不过去的因素。

  都知道种越冬小麦后,第二年还有时间再种一季杂粮,能多收点粮食。但地力呢?

  种得越多,田地越容易贫瘠。

  卢志虽然不太懂其中的道理,但他总觉得,地里凭空多收了粮食,地一定也付出了“代价”——就是“贫瘠”了,肥田变瘦田。

  两年收三季粮食,大家都想啊,但地力撑得住吗?

  卢志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庾亮的目光则被那些拉出来操练的农夫庄客吸引住了。

  刚过正月十五,就要迎来操练。

  半个月的时间,能操练三次左右,随后还有别的活计。

  他以前不知道农家到底有多忙,有多辛苦。无奈邵勋就喜欢在农田里晃悠,他被迫跟着长了不少见识,现在也知道百姓确实不易了。一旦战争爆发,随意拉丁上阵,又会给农业生产带来多么巨大的破坏。

  这么看来,邵勋有些想法是对的。兵是兵,民是民,最好分清楚一点。

  只可惜,现实中没有这么理想的情况。

  就连邵勋本人,也在操练堡户坞民,还不是打着让他们上阵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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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八,金门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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