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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63节

  “属下预料乱子肯定是有的,恐怕都被那处心积虑的公孙度给扑灭了,属下在这襄平着实没有听说过。”那手下闻言皱眉回忆了会,这才回道。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不过属下听说豪强子弟,多有逃脱者,其前往我大高句丽者,不在少数,其人深知辽东虚实,定能为我大用的。”

  “你说的逃人我知道,临行前正值那公孙度派遣使者前往国内城,向我王讨要逃人,父王病重,为了不暴露虚实,大兄已经命令将那些逃人斩首的斩首,送还的送还啦!”高发歧颇为遗憾道,又有些气愤说道“各地太守趁父王病重,威权自专,大有割据之局面,此时不宜与大汉有所冲突啊!”

  “哎,望我王病体痊愈。”手下听闻高句丽王病重也很是丧气,低声道。

  “父亲病重,大兄命我前往辽东探查情报,谨防玄菟、辽东二郡偷袭,可如今看来,公孙度初一掌权,就行杀伐之事,为了稳住这辽东局面,他公孙度恐怕也是无暇攻伐他国的。”高发歧眯眼看着那些百姓,以及远处的骑兵,淡淡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是未来新任高句丽王高伊夷模的弟弟,此时的他还是个一心为高句丽未来考虑的热血青年,只是听闻了公孙度在辽东的传奇经历后,在望见那些民众对其的狂热拥护后,高发歧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

  “走吧,去玄菟郡看看!”路上,公孙度的军队已经不见踪影,独留下一路凌乱的马蹄印,高发歧不做耽搁,当即上马对左右道。

  ......

  没有急着回城,公孙度先在襄平附近的农庄视察。

  农庄的布置是公孙度与幕僚深思熟虑过的,他们的位置意味着不同的功能,而北方的农庄,其主要职责是作为兵站存在的,需要建设许多用以储备军资的仓库。

  “这便是你们设计出来的最合适的越冬房屋?”公孙度望着眼前奇怪模样的建筑,禁不住对着洛阳的建筑大匠于安发问。

  眼前的这玩意,公孙度真是想不出它的原型,外表看过去就像个地堡,其呈梅花布置,并没有追求中式建筑的对称美学,看来是将公孙度要求的实用、经济两个要点贯彻下去了。

  为何说是地堡,因为这建筑外表看上去太矮了,外部是用原木堆叠的墙壁,中间填充的是泥浆与杂草、秸秆的混合物。

  “回主公,此种建筑正是按照主公所要求的,务必让小民安全越过寒冬。主公你看,其实室内有向下挖了五尺,这是当地百姓的亲身经验,这样做更加的保暖。”洛阳的将作监大匠于安小心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公孙度解释道。

  “而且,主公要求的炕,我等也有所布置,就在内部。请主公挪步一观!”于安伸手,将公孙度让进这个低矮的小屋内。

  公孙度进屋之后才发现,这屋子并不矮,正如于安所讲,内部是向下挖了五尺,而且也能感受到气温明显的有所升高。

  “做得不错,肯听从当地百姓的实践经验。”公孙度抚掌赞道。

  “主公请看,这便是主公所说的火炕。”于安指着一处泥土堆成的床献宝似的道。

  “哦?”公孙度靠近,用手摸了摸,确实有些温度,尽管不热,但是在寒冷的冬日,也能凭此越冬了。其实在襄平公孙度就已经发现了,这时候其实已经有类似的东西了,在地板下铺设烟道,而在外部烧火,热空气通过烟道加热室内,名字似乎叫做火道,原理上上与火炕一致。

  不过公孙度转身,看向两侧觉得很是狭窄,自己伸出双手就能碰到墙壁。

  “按照主公的要求,这房子啊讲究一个省钱!哦不,经济!”于安介绍道:“此类房屋可大可小,若是赶时间可以酌情减少房屋尺寸,最重要的一处便是这炕了!”

  公孙度来到外边观察,这才发现于安说的省钱是个什么意思了,他将五家房屋像梅花一样拼到一起,中间的结合处是伙房,既是做饭的地方,也是火炕的火源之地,围绕着五家修建了烟道用于取暖,为了保证热量不散失,于安特意将结合处设计的很逼仄,那里也正是公孙度觉得狭窄的地方。

  这样的房屋,暂时没有考虑其他功能,单就一个保暖,也算是照顾得妥妥的了。

  “效果怎么样?”公孙度看向于安。

  “多亏了太守的号召,又配发了许多铁制器具,各地如今都在兴建这种房屋。其形制简单,用料也易得,所需的材料不过是原木、木板而已,各地民众都在赞颂太守的恩德!”于安有些自得,又有些矜持道。

  公孙度很满意,别的不说,省钱这一点上,于安是踏踏实实做到了。

  “今年各地民众都有越冬的房屋吗?”公孙度感受了下空气中的温度,快要下雪了,有些担忧的问一侧的阳仪。

  “回主公,属下看了各地的回执,各地不仅修建有于大匠设计的越冬屋,还优先修补那些不法豪强的庄园,以此作为避风之所,属下估计,今年的冬天应当是无虞的。”

  “善!越过今冬,往后只会更好!”公孙度闻言松了口气,对左右道。

  “主公所言甚是,有如此民心,来年必然丰稔!”阳仪当即俯首道。

第93章 培育

  视察完越冬房屋后,公孙度发现襄平的百姓对煤炭接受程度变高了,原先沦为鸡肋的煤炭,遇到不需要明火的火炕时,二者简直天作之合。即便没有修筑越冬屋的百姓,也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了火炕的用法,找几个泥瓦匠自己在家也能做一个用于熬过寒冬。

  一路上,公孙度也发现了各地农庄都在积极储备煤炭这种便宜易得的燃料。

  原因很简单,两个字——便宜。

  公孙度某种程度上算是开放了煤炭这种矿产的开产权,并没有对百姓开采煤矿加以限制,并且大梁水【今太子河】对面就有一处罕见的露天煤矿。

  此地的煤炭开采成本极低,低到只需要弯腰捡拾即可,所以说,于百姓而言,需要付出的成本不过是来回路程上的体力消耗,在农闲季节的小农眼中,捡到就是赚到。

  公孙度骑在马背上,看着大道上的点点黑斑,那是运送煤炭遗落的煤灰,被纵横的车轮印给分割得如斑驳的画稿。

  远处的旷野里,百姓男女老少上阵,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拿着铁锹,有人拎着背篓,喜气洋洋,都打算趁着公孙度出台法令限制开采煤矿前,多占一占官府的便宜。

  “吱呀吱呀”的独轮车轮响个不停,这种公孙度偶然记起来的简易小车,如今已然随着随行移民的落地,开始在辽东大地上传播开来。

  “呼!”公孙度笼着手,轻轻哈出一口白烟,望着那些热火朝天的百姓,他欣慰的笑了,只要有得赚,百姓的生产热情从来都是高涨的。

  可以说,今年的冬日辽东的小民是温暖的,有新建居所避风,有煤炭火炕取暖,有刚到手的田亩,最重要的是,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

  而对那些襄平城的幸存豪强们来说,今年的冬天可算是格外的凛冽。

  公孙度回城,对他们可不算什么好消息,在他们的眼里,公孙度就是个浑身染满豪强血的刽子手,他的队伍每靠近襄平城一步,他们就感觉脖子要凉一分。

  这些豪强对公孙度毫无办法,辽东如今被公孙度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兵卒效忠,想要起兵就别想了,小民拥护,在民间闹事也没有可能,最后他们这些幸存的豪强只剩下躲在城池中瑟瑟发抖,等待着公孙度的最后发落。

  “有人闹事吗?”城门口,公孙度遇上了前来迎接的公孙贺,迎头便问道。

  “有些杂碎闹事,不过都没起什么波澜,我连郡兵都还没有派出去,就被城内居民给抓住送官了。”公孙贺答道。

  公孙度闻言也笑了,平时不敢反抗豪强的小民,此刻怕是都紧紧盯着那些豪强院门吧,恐怕这些不怕事的小民才是最希望这些豪强起事的。

  “罢了,晾的时间也够久了,传信给那些豪强吧,就说我公孙升济今夜于襄平郡府,大摆宴席,宴请诸位贤达。”公孙度摆摆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对公孙贺道。

  “喏!”公孙贺领命,转身打马而去。

  “主公,真要与那些豪强合作?属下觉得他们都不可信,将来恐有大患。”一侧的阳仪提出异议道。

  “没有谁能百分百保持忠诚,能够维系忠诚的,只有利益。当前的我们,与那些豪强尚无利益牵扯,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在于我们能不受其影响轻装上阵,坏处嘛,就是不能完全发挥出辽东郡的实力。

  此时此刻,正是那些豪强心气最低的时候,也是我等趁人之危的最好时机。再说咱们也不能将所有豪强全杀掉不是?”

  公孙度的考量中,辽东的豪强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囤积土地以为资产的,一种是垄断产业积累家财的。

  囤积土地的豪强,如今大部都已经入了土,而那些拥有产业的豪强却是公孙度有意留存的。在他看来,分田分地,有百利而无一害,既能消灭与自己不对付的豪强巩固统治,又能施恩于下得到辽东普通小民的效忠。

  而重建一个产业很难,成本也太高,光是确定原材料来源、集合手工业者、相关的技术积累、建立分销渠道,雇佣管理人才,方方面面,都太过麻烦。

  若他公孙度是一介商徒,那是不在乎这些麻烦的,可他如今是一地诸侯,这些产业上的事情就不能太过计较,若是收归官有,他又没那么多的官员可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产业都是长在辽东大地上的,不会长脚跑路,它们只要发展进步,成长茁壮了,其力量自然而然的属于他这个辽东之主。而且产业资本是需要扩张的,它们需要廉价的原材料,需要广阔的市场,而这种扩张必然是伴随着铁与血的,所以它是一个政权的天然盟友。

  入夜,辽东郡府灯火通明,篝火、火把照亮了整个郡府厅堂,前来赴宴的豪强人数多达三百之数,摆放的席位从堂内一直排到校场里去。

  豪强在收到公孙度的请柬之时,一个个都是松了口气,终于,石头落地,公孙度这是要开价了。

  天黑之后,气温骤降,这些豪强一个个都提前到场,聚集在郡府门前,皆锦帽貂裘,揣着袖子互相打招呼,哈着白气寒暄。

  公孙度站到高台上看下去,嘴角微翘,底下这些人的打扮颇具喜感,让公孙度想起了后世那些村庄吃酒前相互扯皮的大老爷们。

  没多久,正式开席,豪强按照指引依次落座。

  这些豪强低眉垂眼,小心翼翼相互试探,慢慢的随着推杯换盏,相邻的豪强互相交流下,渐渐发现了奇怪之处,他们的位置基本上按照行业来安排的。

  从事畜牧业的坐在一起,从事织造行业坐在一起,从事木材行业的....

  豪强发现,入眼的有些是竞争者,有些是行业伙伴,有些是自己的客户,公孙度的这种操作着实让那些豪强摸不着头脑。

  “饮胜!”

  从厅堂内传来响亮的举杯之声,堂外的豪强也没有闲着,学着里面扯着嗓子高喊“饮胜!!”

  堂内,公孙度着一身太守官袍,目光炯炯看向下方的豪强,却无人敢直接与他对视,他视线投过之处,往往都是附和以及谄媚的笑。

  环顾一周后,公孙度举起杯盏,高声道:“诸位,今日召集大伙,就为干一件大事!”

  话未讲完,光这个停顿就让众豪强浮想联翩,不少豪强就心中一个咯噔:“不好,这厮行事如此猖狂,不会是要造反吧!?”

  却不料公孙度起身,嘴唇挂着笑,踱步来到豪强席间道:“今次让诸位来此,就是为了与诸位合作,将诸位的产业发扬光大!”

  公孙度的笑容并没有让豪强放下戒心,许多人暗自心道“终于来了!这厮是看上了大家伙的产业?”

  众豪强都在内心猜测公孙度的出价是什么?如此兴师动众的,目的又是为何?

  至于合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有见到老鼠与猫合作的吗?

  多年与官府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们,公孙度的目的绝不会那么简单。

  公孙度见到所过之处豪强的怀疑眼神,也不多说,举着杯盏来到下首的位置,这里是公孙度安排的辽东从事矿产开发的豪强座位。

  “黄老,你在襄平城外的铁矿还在开采吗?”公孙度举杯靠近,那些豪强一个个赶紧起身举杯,公孙度不动声色的说出的话语,让姓黄的老者差点握不住杯子。

  “王兄,你家的铜矿开采的怎么样了?我可听说去年才发生了矿难,死了不少人。”

  “田老,你家的铁器打制得很不错嘛,某可是听说了,襄平的小农最喜欢的农具,就是你家铁匠铺打制的。听说你还招揽了不少官造大匠.....”

  “齐兄...”

  聚在一起的豪强被公孙度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点到了他们的七寸上,他们都是冶炼行业里做出成绩来的人,但是这些行业或多或少都有违规成分,公孙度若是追究,面前的这些,有一个是一个都得下狱。

  话还没说完,公孙度面前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一个个身子颤抖,惊恐的跪伏在地,乖乖听候公孙度的发落。

  终于,他们等来了那一句天籁之音。

  “别慌,某没有怪罪你等的意思。”公孙度还是挂着和煦的笑,将这些老前辈的一一扶起来,同时开口道。

  “某想要做的事,就如刚才所说,将诸位的生意发扬光大而已!”

  说着他看向那些他刚刚点名的人物道

  “黄老,襄平城外的铁矿你家可以继续开采,补缴税款后,从今往后,只要别忘了缴税,随时都可以继续开采,而且我可以保证,你开采多少,我在襄平可以收购多少!”

  “王兄,你家的铜矿亦然,矿奴跑了不碍事,只要不用我大汉百姓,你用那高句丽人、三韩人、鲜卑人、乃至于倭人挖矿,某都没有意见。同样的,某保证,你能开采多少,某在襄平就可以收购多少。”

  “田老勿慌,你家的铁匠铺还是开得下去的,而且我啊,还给你批地、批铺子,让你扩大经营,只要你需要,以后生铁、熟铁管够。”

  众人的脸色从极度的恐惧再到不敢置信的狂喜,仅仅是在公孙度简单的几句话间,他们有不解,有疑惑,更多的则是庆幸,砸下来的是礼包,而不是屠刀。

  “还有,此人是南阳郡宛城的冶铁大匠杜老,他可是杜诗的后人!”公孙度将杜期介绍给在场的矿冶从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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