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85节
“你们看吧,公孙模带兵在广阳郡逡巡,鲜于银大胜之后未选择进行追击,也没有收兵回蓟城,似乎在观望局势。
只因为营中有消息称刘虞此前遭遇刺杀伤重不治而亡。此前整顿乌桓骑兵,也是担心这些乌桓骑兵生起异心。”
“看看蓟城情报,刘虞有多久没有公开露面了?”王烈看完书信,神色严肃的望向木央,急声问道。
木央闻声,闭目思考一阵后回道:“自从那日出城压服上谷乌桓部族后,刘虞就再未有过公开露面,算算时间,已经有半月之久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而今看来,刘虞定然是出了变故,快,让蓟城的黑衣卫一定要探听清楚刘虞近况。”公孙度踱了两步,转身向着木央命令道。
“喏!”木央知道事态严重,接令后当即出帐而去。
公孙度接着看向王烈,神色凝重下令道:“彦方,传令下去,在右北平以及辽西大兴募兵,不限数量。”
“这?”王烈闻言,吃惊的睁大眼睛,不知公孙度为何突然下此命令,以这两地的底蕴,一旦大兴募兵,简直就是要挖空两地的青壮人力,在他看来,有些得不偿失了。
公孙度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我有不妙的预感,这幽州,不是那么好打的。新得右北平、辽西两郡,本就因为时间太短地方不稳,还不如借着募兵机会,将地方上的青壮武力集中到军中来,以免前方作战,后院起火。”
“而且,两地的民众熟悉马匹,骑兵兵源不缺,加上辽东转运过来的兵甲。可以迅速组建一批用以隔断战场的骑兵部队。这样的军队,远比行动迟缓的步兵有用得多。”
“仆遵命!”王烈闻言,想起之前公孙度所提到的,而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军事实力所带来的强权基础,眼神愈发坚定起来。当即低头领命,而在低头的瞬间,便在心中开始筹划着如何让那些地方豪强交出手中的部曲私兵,以及思索该如何为不断膨胀的军力转运物资。
不待王烈转身,公孙度继续下令:“另,令临渝屯驻的步兵不用跟随骑兵行动,可坐船南下,沿着沽水上溯,直逼蓟城。”
当日中午,无终县城的门口,便就挂起了公孙度的招兵大旗。
“招兵!公孙府君大招兵了啊!没有限制,只要会骑马,能杀敌便可参军,保境安民,杀贼灭虏啊。”
旗幡下的一名小校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倒是引起了不少围观群众的兴趣。
“我说,这话里的灭虏不尽不实啊,我明明看到这位公孙府君手底下有不少胡部骑兵,虽然身上是汉军装扮,可那股子胡人味道骗不了我。”当即便有人对公孙度口中的灭虏一词提出疑问,毕竟公孙度骑兵队伍中的胡人成分掩藏不了。
“嘘!小点声,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义从军,哪里是胡人来着?若是被那些小心眼之人听见了,小心人家拿你是问!”
一旁有人赶紧拦住出言之人,低声警告道。
出言之人很是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嘁!说什么义从军,还不是换了张皮的乌桓蛮子!?这些人前些年杀了我家数人,正愁没机会杀胡呢。”
说着就见此人大拿拿的自人群中出列,来到招兵官的面前,挺着胸脯朗声道:“长官!若是参军,就能去杀乌桓人吗?”说着他还拿挑衅的眼神看向招兵官身后一名明显胡人模样的兵卒,似乎对其反应很感兴趣。
“谁抢我们东西,谁杀我们亲友,我等就去杀谁。无论乌桓、还是鲜卑,或者汉人。”招兵的军官先是往后看了眼,回头很是肯定的回道。
“好!那就算我一个!某叫邢远,右北平无终人,当过斥候,做过队长,会骑射,弓弩,善使长戟、短戟、钩镶...”壮汉似乎对军官的回答很是满意,当即自报家门,随后说出自己的擅长技能,说得招兵的军官异彩连连,一听便知眼前这位便是个经验丰富的边军老兵啊!
很快邢远便就办好了招兵手续,领了块写有个人信息的木牌后,他就被军官指派为临时什长,负责管理募集兵员。
而过程中军官身后的胡人兵卒,似乎根本受因为壮汉的话语影响,仍旧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握紧了刀柄像个木雕一般。
“嘿,你哪里的?乌桓,还是鲜卑?”
邢远来到那名胡人长相的兵卒身侧,好奇问道,他对此人的定力很是佩服。
“我叫乌侯,辽东辽队人,并非乌桓,也非鲜卑,我是辽人。”那兵卒咧开嘴,说一口浓重辽地口音的汉语,却让邢远愣在了当场,头一次意识到了所谓的义从军是个什么成分,这些人不再以部落文化划分身份,而是以牧地位置标识身份。论起来,与他们这些自称燕人的汉人区别不大。
怔了片刻,邢远拿起手里的纸票,问刚刚认识的辽人:“我说乌兄弟,这玩意好使吗?真的能值一千文?怎么看着像是唬人的?”
乌侯看着邢远手里的那叠纸票,咽了口唾沫,老实道:“有用的,在辽队时我们就用纸票,卖牲畜收纸票,买粮食、盐巴也用纸票,比铜钱好用!”
说着乌侯看了周围一眼,没找到熟悉的辽地商贾身影,摊手道:“你到营门就知道了。到时候会有商贾来做买卖,他们都收纸票的。”
邢远看似明白的“哦!”了一声,将纸票收好后,整理了下刚刚发到手里的军袍,甩起刚刚下发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朝着那些新兵抽打过去,口中喝道:“排好队!刚才说的都忘了?”
而在邢远之后,前来投军的人源源不断,其中有当地的豪强部曲为最,他们自带马匹、兵甲、且训练有素,有这些豪强的示范,本土百姓参军热情再创新高。
当日下午,刚刚领到一件半身甲的邢远惊诧的抚摸甲片,拉住军需官追问道:“这是给我的?”
“对对,没错啊。你是骑兵队长,若不是此次参军人数太多,营中甲具不足,你还能领到一副锁子甲的。”军需官不耐烦的撇开邢远的纠缠,用笔杆挠着本就不多的头发,招呼大车向着另一侧的营房而去。
铛铛!
拿拳头狠狠锤了下甲片,听着结实声响,邢远露出笑容,喃喃道:“甲片还不错啊,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手指不自觉的摸到了怀中的纸票,邢远的目光转移到了营房外附近,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建起了数座木屋,全是做军队生意的辽地商贾。
舔舔嘴唇,有些珍惜怀中的卖命钱,可想起战场上的凶险,他还是下定决心,快步前行,寻到另一侧的乌侯,笑着道:“乌兄弟,喝酒不?我请!”
第317章 失意
幽州,蓟城。
州牧府邸的一间静室内,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气,间或夹杂着轻微的腐烂臭味。
静室外,田畴神色疲惫的关上木门,眼睛从屋内因疼痛而轻声呻吟的身影收回,转头看向面前几位心怀忐忑的医者,沉声问道:
“使君的伤,还有法子吗?”
几个医者额头满是汗水,并没有回答田畴的问题,而是忙不迭的叩首,祈求田畴饶命。
“哎!”
见到医者的模样,田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他举起右手轻挥:“罢了,近些日子,劳烦诸位了,还请下去休息,需要尔等在府内多待一段时日,还请大家见谅。”说完他向着几个医者轻轻见礼,没有一丝失礼之处。
“谢过田从事!”几个医者见状,心知自己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回来,连连向着田畴叩首道。
“哎!”
待卫兵将几个医者带离,田畴这才长长叹口气,身子一下子塌了下去,好不容易扶住长廊中的立柱才没有跌倒在地。
望着手指指缝间残留的血泥,田畴怔然出神,这一瞬间,他再度回想起那日使君被刺杀的一幕。
一个身受重伤的青年农夫,手里握着把满是尘泥与血迹且断了一截的镰刀,在大汉三公,一州州牧的刘虞身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当田畴听到刘虞的尖叫,冲进那间逼仄的小屋时,眼睁睁看着因为受伤而倒地的刘虞,一边痛得大叫,一边在地上爬着远离索命阎罗一样的青年。
而那刺杀者,则是因为动作剧烈而伤口迸裂,身上的血液不停奔涌,宛若恶鬼一般咬牙挪动身体奋力靠近着刘虞,拼了命的要致刘虞于死地。
冲进小屋的田畴手里持着长剑,没有迟疑的大步上前,一剑刺入青年胸腹。
宝剑轻而易举的刺破人类身上的那层皮膜,伤及肺腑后,田畴很明显感受到青年人的生命力在迅速消散。
名为李沧的农夫在被刺中胸口后,并未进行反抗,他眼神涣散的扔掉镰刀,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似的。
“你,是谁派来的?”
在手下搀扶下勉强站起来的刘虞,看向地上的农夫,用满是颤音的声音问道。
“呵...哈哈哈”李沧看了刘虞身上那道恐怖的伤痕,嘴角扯动一下,继而大声笑了出来,直到肺泡里的血水都冒了出来才停止。
刘虞看到刺客这副摸样,上前握住田畴手里的长剑,狠狠一拧,狰狞表情道:“为什么?某自问从来不曾苛待于民,也从未有过什么害民之举。如何引得你拼死一击?”
死亡边缘的李沧感受着肉体上的疼痛,脸上的肌肉扭曲,闻言他定定看着刘虞,像是要将他的面容印在脑海一般,接着用他那满是血水的嘴巴含糊道:“还我家来!”
李沧说着,眼珠转动,扫过这间小屋的其他人,用恨意难解的语气道:“你们,都该死!”说完后他身子便就颓然贴地,彻底没了声息。
在听到李沧的那句还我家来的回答后,刘虞心神震动,他的世界观仿佛遭受了海啸一般的冲击,刘虞一生都在试图创造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乐土,然而这一天,这种梦想被一个亟待他拯救的小民给无情打破了。
原来,打破小民的安泰生活的元凶,竟然是他自己!
他伸出手指颤巍巍的点了地上的尸体一下,还未说话,便就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由于李沧的力道不足,那道伤痕其实不深,并没有给刘虞造成什么致命伤。
但让田畴等人预料不及的是,在刘虞秘密回到蓟城开始养伤后,那道长长的伤痕便就开始不断溃烂流脓,仿若农夫那搏命一击,真的附带诅咒一般,不断折磨着本就年老的刘虞,到了如今,田畴眼中的刘使君,已经只剩下一具皮囊了。
“袁绍小儿!你,你...”
“主人你...来人啊!”
忽地,身后传来刘虞激动而颤抖的嗓音,以及紧随而至的一阵慌乱的呼喊声,田畴立即站起身,急匆匆的推开木门,来到刘虞的榻前,发现刘虞的老仆跪在刘虞跟前手足无措,一脸的痛哭流涕。而榻上的刘虞则是掀开了身上的被单,睁大了双眼躺在那里。
田畴上前试探了下刘虞鼻息,惊呼一声后猛地转头对外边的守卫大喊:“喊医者过来!”
说完他一脚踹开地上的老仆,口中喝问:“出了何事?”
老仆脑袋不停的摇动,被田畴这一踹,倒在地上后蜷缩起来抱头痛呼:“都死了,少主死了,主人也死了。”
举起手就要教训下眼前老仆的田畴闻言,当即愣在了那里。
过了许久,田畴才侧过头,望着榻上憔悴不堪,已经没了人样的刘虞,田畴从前对这位老上司很是敬服,认为他是当今大汉朝的柱石,是能够辅助天子安定天下的人物。
然而,那一日被李沧话语震动的不止刘虞,田畴也被深深震动,近些日子他经常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被暴民捉住,那些人又会以何种名义审判自己?会不会有人同样为了胸中一怒而行那刺杀之举?
前来急救的医者满头大汗的下针,忙活许久,最后朝着田畴无奈摇头。
“幽州,不,整个天下要乱了。”
望着刘虞的尸体,田畴心里这般想着,没有理会急急忙忙赶来的州府属僚,也没有参与到那些人充满了权力算计的议事中去。
田畴缓缓向外走着,行进途中轻轻将头上的金冠取下,将腰间的绶带解开,随后将之摆放在州府门口的台阶上。
来到门口的田家马车前,田畴脚步轻快的上了马车,对赶车的家仆道:“不用回蓟城府宅了,立即出城,咱们回无终去。”
“驾!”
赶车的健仆一愣,却还是忠诚的履行了命令,马鞭狠狠一挥,车架先是一颤,随后猛地前进,碾压着蓟城街道的青石板,咕噜噜的向着城门而去。
平躺在车架中的田畴翻了个身,正要思虑着将来行止时,才发觉身下有块硬物,他伸手入怀,发觉是那块印有幽州从事的金印。
砰!
小小的金印被他朝着车外投掷出去,金印击打着车帘跌落,随后消失在了田畴的视野中。
叮叮!
金印落地,打着滚发出清脆声响。
一匹健壮的黑驴路过,沾满粪便泥土的黑蹄踏下,将金印裹进了驴蹄缝隙里去。
“啊——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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