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襄王 第976节
这时青阳王妃徐氏答道:“回禀娘娘,太子殿下在弘德殿!”
弘德殿是乾清宫东侧配殿,朱景洪便是在此地批阅章奏。
点了点头后,宝钗便继续往里走,来到了朱景洪的软垫之后。
在其软垫之后,已有女官备上新的垫子,另有女官递来了点好的香。
恭恭敬敬行礼,三跪九叩之后,宝钗将香递给女官后,便在众人注目下哭泣出声,言语中饱含慈父离世的无尽悲痛。
老实说,这一幕看起来挺滑稽,但现场所有人都笑不出来,而且还都跟著哭诉起来。
宝钗的到来,宛如一颗催泪弹炸开,引发了乾清宫内哀哭,同时哭声还在向殿外蔓延。
一番痛哭之后,宝钗在徐氏和赵氏,以及嘉贵妃的劝慰下,宝钗方才止住了哭声。
这样一来,也给在场众人减轻了压力,毕竟跟著一起哭也挺费精力,尤其是今晚大家都没休息。
宝钗安静下来,殿内仍不时响起哭声,主要是为了维持哀痛的氛围,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灵前待了一会儿,宝钗这边起了身,让西向弘德殿去了。
她走之后,众人方才放松下来,但都保持沉默不发一言,各自想著家事和朝堂上的事。
且说宝钗进了弘德殿,才见朱景洪还在看奏本,看样子是最后的几份了。
此时,一道出乎朱景洪意外的奏本,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奏本乃是安东行都司所上,都指挥使耿宗贵弹劾下属孙绍祖,说他骄横不法残害当地百姓,且对他这位上官不够尊重。
而这本奏疏的下一道,却又是孙绍祖本人上书,说耿宗贵与朝鲜王室私交甚密,对他这位尽心剿贼的下属多有打压。
两份奏本,所言之事大相迳庭,如何处置很考验艺术。
这两人说的事都不算小,内阁给出的意见非常谨慎,拟让南镇抚司和辽东按察司查证。
这当然没有问题,但朱景洪在票拟上加了一句。
“前文照准,另谕兵部,行文申饬耿之亲外、孙之桀骜!”
有关朝鲜的奏报,朱景洪收到过许多,对这俩人的关系他大致有掌握。
此刻他还萌生出想法,与其让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把孙绍祖调到日本去无疑更好。
这两个奏本放到一边后,朱景洪拿起最后一份时,便看见宝钗走进了殿内。
最后一本是工部的题本,讲的是工坊扩建验收之事,看完后朱景洪画了一个圈,这就算是知道了。
批阅完所有奏本,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看著已经靠近的宝钗,他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宝钗答道:“已是寅正!”
寅正既早上四点左右,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站起身来,朱景洪走向殿中,叹息道:“这一夜……可真是累啊!”
宝钗答道:“身上加了担子,岂能不累!”
朱景洪又道:“往后闲暇时间,就没这么多了,想想都觉得难受!”
“我听说老六他……”
朱景洪神色严肃,声音低沉道:“他胡说八说,我让人把他送了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宝钗又问。
这是个疑问句,同时又是个陈述句,全看朱景洪怎么选择。
朱景洪答道:“他当然没疯,只是太蠢!”
他也不知老六为何会犯蠢,更无法阻止老六继续犯蠢。
第776章 辞拒弗获
朱景洪二人在弘德殿聊天时,有人却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负责丧仪的礼部官员。
今天他们有件很重要的事,组织官员军民向朱景洪“劝进”,把人找齐并进行礼仪培训,同时还要在文华殿布置妥当,这都是很耗费精力的事情。
他们显然是要忙个通宵,而朱景洪夫妻二人闲聊一阵后,便在弘德殿小憩了一会儿。
不是他俩偷懒,而是如今大小事务,全都得他二人来处置,所以他俩必须保持足够精力,这也是对天下江山负责。
一夜没睡,稍加小憩,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二人再睁开眼时,外面天都已经亮了,朱景洪问了宦官才知已是辰初(早上七点)。
此时殿外,又有了极大变化,多了几百名和尚道士,已分列就坐诵经祈福。
再有一个小时,将会有一次祭奠,此时礼部官员正给他讲具体事宜。
朱景洪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跪著表达哀思即可,并在相应节点叩拜先帝,其他则由礼官和僧道完成。
走出弘德殿,门口是十几名太监,真正意义上的太监,内廷二十四衙门的头头们,在这新的一天出现在了朱景洪眼前。
朱景洪的面前,没有一个人站著的人,唯有宝钗一人跟在他身后。
迈步走出大殿,沿途之僧道、文官、武将、宗室,尽皆跪伏于地不敢妄动,生怕冲撞朱景洪这位新君。
走进正殿,朱景洪来到神位之前,在礼官提示下行叩拜礼,而殿内众人也都跟著行礼。
僧道诵念祝祷,一番折腾下来,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祭礼结束,朱景洪仍跪在蒲团上,而其他人则是哀哭不已,此时没人敢不哭出声。
就连宝钗,此刻也抽泣不断,毕竟她也不能比旁人差。
在此期间,殿外诸重臣已陆续退出,接下来他们还有要事。
大概十几分钟后,司礼监掌印吕通进入殿内,跪在朱景洪身后禀告道:“启禀殿下,内阁、六部、五军府及京城军民耆老,皆至文华殿求见!”
这是劝进来了……朱景洪心中了然。
他可以去文华殿,也可以待在乾清宫隔空对话,为表矜持他决定留在此处。
盯著前方神位,朱景洪声音清冷道:“大行皇帝病逝,孤悲痛欲绝,无意见人,他们有事,可上本陈奏!”
“是!”
他这般应对以往有先例,所以当吕通把话传到时,这边准备劝进的几百号人,便拿出了一份联名奏本。
随后,吕通将奏本带回乾清宫,而后当众诵读起来。
“伏以古先圣哲,率惟元子之是传,天下臣民不可一日而无主,乃国家之常典,诚社稷之攸关……”
“敬惟皇太子殿下,天潢正派,圣学亲承,道足以探帝王之心,业足以继神灵之统,孝诚上格于重闱,令德彰闻于诸夏……”
“主器不容以久虚,中外臣民实切瞻仰,伏望殿下勉遵先志,少抑哀诚,思列圣创立之艰,顾今日缵承之重,早登宝位,永固皇图……”
“臣等俯伏阙庭,合词劝进,睹六龙于乾御如日方升,祝万寿之鼎来与天同久,臣等无任瞻仰,激切屏营之至!”
吕通朗声念完陈奏,而后低头聆听训示。
朱景洪不得不承认,官员们写这些花样文章,一个个确实都是好手。
沉默几息后,朱景洪答道:“览所进笺,具见卿等忧国至意,顾予哀痛方切,继统之事……岂忍遽闻,所请不允!”
这些话,自然也是提前定好,所以在得了这句之后,吕通便起身往外走了去,要向劝进众人宣讲明白。
到此,劝进之事告一段落,下次就该是在后天。
又是几分钟后,司礼监秉笔太监程英进殿,禀告说内阁进呈今昨日章奏票拟,需要朱景洪前往处置。
他今天凌晨批阅的那些奏本,乃是前天就送来的票拟,昨晚朱咸铭熬夜都未批完,然后因太过劳累暴疾而逝。
随后朱景洪起身,便朝正殿门口走去,只是这次他并未出门,而是往右走向了过道,这里也可通往弘德殿。
至于劝进的官员们,则是各自返回了衙门,毕竟他们都有事情要做,得保证大明这庞大帝国运转。
且说朱景洪从侧门进到弘德殿,正好遇见起居郎整理文稿。
今日当值这人年不过三十,是今年科考之二甲前列者,方才留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承担起记起居注的差事。
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是皇帝过世后的第一天,也是朱景洪做皇帝的第一天。
换言之,今日起居注的内容,会在朱景洪“实录”第一卷。
“叩见殿下!”
拿起稿纸,朱景洪翻看著今天的记录。
“癸巳,卯正二刻,礼部引僧道合计三百名,入禁中……”
“辰正一刻,皇太子行祭礼……”
“巳初二刻,文武百官军民耆老人等奉笺劝进,其词曰……”
但也因其记载太细,让朱景洪想起了昨晚的事,于是问道:“昨日之记录,在何处?”
“回禀殿下,昨日记录在下面,微臣已整理完备,只等翰林院派员来取!”
没理会地上的的起居郎,朱景洪自己找了出来,粗略一数竟有十来张纸。
翻看之后,昨天的记录完全属实,但却太过于属实了些。
比如其中,就记载了朱景渊的事,以及他不该说的那些话。
放下记录,朱景洪平静道:“有关恭顺王之事,全部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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