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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襄王 第774节

  “你这些天,在府里过得可是逍遥!”朱咸铭淡定问道。

  “总得给自己找些乐子,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朱景洪应付道。

  “那看来你很得意!”

  “儿子身居亲王之尊,普天之下几人比得?自是称得上得意之时!”

  听到这话朱咸铭笑了,暗道这小子耍嘴皮子的功夫见长了,可见这个把月读书还是有用。

  “你可知晓……近日京城内发生大事!”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很多,不知父皇询问的是哪一件?”

  “朱景渟被打死,世人都说是你指使!”

  “这是胡说!”朱景洪直接否认。

  “我也信你不会用此下作手段!”

  这件事就算揭过了,随后朱咸铭接著说道:“可如今,朝廷内外对你攻讦不断,说伱是结党营私……你怎么说?”

  朱景洪反问道:“爹……您是不是也觉得,儿子是要结党营私?”

  朱咸铭确实无法判定,作为皇帝他必须要怀疑,作为父亲他又不希望这是真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朱咸铭冷冷道。

  与皇帝对视,朱景洪平静道:“儿子想喝点儿酒,然后回话!”

  “喝酒?”

  “对……要烈酒,上三壶!”

  听到这小子要喝酒后再回话,朱咸铭只觉得离谱,想来从古到今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他不是一般的帝王,面前站的更不是普通臣子,所以朱咸铭允了这离谱的要求。

  很快,程英亲自端了酒进入殿内,正要给朱景洪倒酒时,却被后者夺过了酒壶。

  朱景洪取掉壶盖扔掉,然后便提壶往嘴里灌了去,一壶饮毕然后是第二第三壶。

  两三分钟之内,三壶酒都灌进了朱景洪肚中,也让他稍微有了些醉意。

  “Tom……”

  听到这奇怪的发言,朱咸铭下意识问道:“什么?”

  “爹……我就知道,您不信我!”

  “我结党营私?我跟谁结党了?我私下里见谁了?我又营了哪门子的私?”

  “那些个差事,不全都您派给我的?”

  “金陵剿倭,西北平叛,辽东定朝……儿子不都是奉旨行事?”

  “哦……现在事情办成了,您听了几句谗言,就说儿子是结党营私,你这不是卸磨杀驴?”

  难怪这小子要喝酒,果然是酒壮怂人胆,他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朱咸铭心中咋舌。

  但他不打算喝止,想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话。

  而在此时,朱景洪取下了纱帽,扔向了一旁的程英后,接著说道:“如您所说,儿子本可以逍遥自在,为何又要染指兵权?”

  终于,眼下谈到了兵权的事朱咸铭亦神色郑重起来。

  一手握著腰间革带,朱景洪来回踱步之时,怒气冲冲道:“染指兵权?什么叫染指兵权?”

  “儿子若不掌兵……如何消灭倭寇?如何平定叛贼?”

  站在殿中,朱景洪停下脚步,面对皇帝说道:“再者说了,儿子放著逍遥日子不过,舍生忘死去拼杀,难道就是为了染指兵权?”

  “狗屁!”

  “儿子所图……不过是为您分忧,为朝廷为百姓谋太平而已!”

  “倭贼平定百姓安居乐业,西北安靖可保国门无忧,我们还要创建强大的水师,因为我们不只要御敌于国门,更要御敌于四海……”

  “当今天下,西夷跨海而来,乃是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

  一时间,朱景洪又讲起天下大势,只从他狂热而坚定的目光里,便依旧可以让人相信,他是个有追求的热血少年。

  换言之,所谓染指兵权乃是手段,是实现抱负的工具,而不是目的本身。

  再直白一些,就是握兵权是为为朝廷为皇帝做实事,而不是结党营私甚至于搞破坏。

  许多理念,许多长远的考虑,此前朱景洪都给皇帝说过,在数年灌输下其实影响到了朱咸铭的观念。

  在朱景洪的阐述之下,当前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大明必须要有长远考虑才能一直兴旺。

  朱咸铭有厂卫在手,耳目可以说是遍布中外,乃是天下除朱景洪见识最广者。

  朱景洪的理念超前,天下最有可能理解并认同他的人,便只能是皇帝。

  而此时,朱咸铭确实认可了他,也基本相信了他。

  这一点,朱景洪看出来了,可他要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所以还得继续往下说。

  分析完了局势,朱景洪整理了衣衫,然后拜倒在皇帝面前。

  “父不慈子不孝,父亲方才所言,非父论子之道,儿子恳请您收回,方有下言陈奏!”

  说完这话,朱景洪把头贴到地上,以表明自己是做道理之争,并无对君父的不敬之意。

  当然,这种搞法也只能他来做,敢让马上皇帝把话收回,这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朱咸铭不以为意,徐徐说道:“适才我之所言,乃是转述他人之言!”

  他这话翻译一下便是说,指中伤朱景洪的话都是别人讲的,他只是转述所以用不著收回。

  朱景洪当然要给皇帝台阶下,于是撑起身子郑重说道:“爹……刚才说了许多废话,儿子可以回您的刚才问话了!”

  刚才皇帝的问话是结党营私,朱景洪对此只是做了侧面的解释,而没有就问题进行正面回答。

  便见朱景洪神色庄重,目光炯炯道:“儿子自领兵以来,署理东南剿倭事,指挥西北平叛事,主持京军改制事……每一步都靠您的提携!”

  “要说结党,儿子只能是您的臣党,要说营私……儿子也是为您的大业营私!”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前番您削我的俸禄,罚我禁足儿子坦然受之,这次您要削爵乃至抄家,儿子也绝无怨言!”

  听到这话,朱咸铭不由感到动容,他看到了朱景洪的赤子之心,更明白自己的的诘问对他伤害有多大。

  “爹……只是儿子不甘心呐……”

  “为了您,儿子什么苦都可以受,只是儿子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谁做的事多,谁受的委屈就越大!”

  指著门外,朱景洪哭诉道:“那些庙堂之上的人,他们不知西北寒风有多刺骨,他们不知整军备战有多艰难,他们不知战场冲杀有多凶险……”

  “他们只会夸夸其谈,只知道搬弄是非,而更让儿子痛心的事,爹您竟是不信儿子……”

  朱咸铭神色凝重,他发现自己正如老十三所说,果然是格局不太够。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每每自比于唐太宗,可论胸襟跟人家差得太远……想到这些,朱咸铭更是汗颜无比。

  且客观来说,朱景洪军中的势力,其实也只称得上是“故旧”,离所谓的亲信还差许多。

  再退一万步说,即便那些人真是朱景洪亲信,在军中也只是少数而已,局面仍在朱咸铭掌控之中。

  所以此时,朱咸铭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是缺乏自信。

  在他心中思索之时,朱景洪仍接著说道:“自上次隆武殿召见,儿子就觉得跟您不贴心了,回府之后虽是日日寻欢作乐,实则内心空洞寝食难安!”

  “爹您知不知道,儿子最怀念的是何事?”

  看著小儿子望著自己,朱咸铭问道:“何事?”

  望著皇帝,朱景洪孺慕之情道:“儿子多想和从前一样,牵著你温暖的手掌,漫步于宫墙之内……”

  说到这油腻得过分的话,朱景洪心里也很难受,但今天他真是豁出去了。

  他确实是个好演员,这番陈述表现得格外真心,也确实再次打动了皇帝。

  此时,朱咸铭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曾经对小儿子的喜爱,到后来对他长偏了的担忧,再到之后因其奋发有为的欢喜……

  是什么,让原本亲情身后的父子,走到了眼前这相疑的局面?

  是朝臣的攻讦?是老四老六的挑拨?是所谓皇帝的猜忌?

  朱咸铭觉得都不是,根本在于自己这个父亲,没有对儿子该有的信任。

  “自打您做了皇帝,咱爷俩相处越来越少,以至于到如今已离心至此!”

  指著朱咸铭所坐的龙椅,朱景洪接著说道:“即使您老罚我,儿子也要说……这个位置,是个祸害!”

  这个位置,是祸害……

  这句话,可谓如黄钟大吕,道出了几千年的残酷事实。

  围绕著皇位,造成多少兄弟反目、父子喋血、夫妻决裂,乃至于家族湮灭山河沦丧。

  感慨著这些,朱咸铭再度看向朱景洪。

  而要避免这些祸事,就必须要挑选合格的继承人。

  谁是合格的继承人?朱咸铭心中已有了答案。

  可作为继承人,又将成为所有人的靶子,必将遭受更多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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