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襄王 第37节
胡进安面带笑容,说话的声音很低,一旁的冯渊却还是听到了。
刚才情形冯渊都已看见,让他升起来的希望再度湮灭,此刻又听了胡进安这番话,更是绝望到了极致。
然而薛蟠冷哼了一声,随即拂袖而去,根本没跟胡进安说话,大大出乎来了冯渊的预料。
薛蟠离开了,按察司的差役们也赶了过来,把冯渊架起带了下去。
这个时候,冯渊肯定不能再关应天府大牢。
再说另一头,本来何顾谨想拉赵旭言商议,后者直接推脱衙门有事走了。
没办法,按察司的内堂,仅有郑显林陪着他。
“老郑,接下来咱们如何行事?”
郑显林沉声答道:“咱能做的都做了,你说是吧?”
端起茶杯,何顾谨点了点,答道:“差不多!”
“咱俩方才一唱一和,已是站在金陵同僚对面,想来也可以跟太子爷交代了!”
转过身来,郑显林看向何顾谨,说道:“不如……去跟太子爷讨个示下吧!”
“好……咱们现在就去!”何顾谨放下茶杯。
谁知郑显林却道:“案子是你主审,我就不必去了!”
“说真的,我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儿呢!”
“京营的骑兵要调动参战,凭白又要多耗钱粮,已经上禀钱粮的府县,那都要……”
听郑显林不停唠叨,何顾谨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去就我去!”
…………
行宫花园,凉亭之内。
朱景源凭栏皱眉,看着前方不断泛起涟漪的湖面。
按察司审案的情况,每隔十分钟就有人来汇报,听得朱景源是着急不已。
一旁桌子边,朱景洪正吃着点心喝着茶,与朱景源完全是两种心态。
“四哥,快过来坐下喝茶,一直站着您腿不酸吗?”
“四哥?”
连续被喊了两声,朱景源才缓缓转过身,面带焦虑道:“十三弟,案子审不下去,你的谋划就要落空,我如何能不着急?”
“四哥,谁说案子审不下去了,这不才刚开始吗?”
指着凉亭外,朱景源越发焦急:“刚才你没听见?刚开始就审不下去了!”
朱景洪不为所动,笑着说道:“四哥,那是正常来说,可若是你换个思路,事情就不一样了!”
在朱景洪看来,眼下可打的牌实在太多,朱景源完全是守着金山不自知。
做到凳子上,接过朱景洪递过来的茶杯,朱景源问道:“如何换个思路?”
“如今金陵大小事务,是你全权做主对吧?”
“是……”
“也就是说,你的话等于是圣旨,对吧?”
“十三弟,这话可不敢乱说!”朱景源极为谨慎。
对此朱景洪不以为意,而是接着说道:“所以怎么审怎么判,不都是您说了算?”
这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朱景洪实在想不到怎么能输,所以他是真的不担心。
然而听了他这这番话,朱景源还是一头雾水。
正当他想要发问,却听外面小宦官禀告:“禀告殿下,按察使何顾谨求见!”
“他来做什么?”
朱景洪无奈道:“当然是吐苦水来,那个当官的不是这样?”
来到金陵这些天,接见了这么多次官员,按道理说这一点朱景源早该悟到,眼下还问着实让朱景洪无语。
“见不见?”
“当然要见,毕竟还要靠他办差!”
朱景源也不多话,直接吩咐道:“叫他进来!”
从审案结束到郑何二人密议,再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何顾谨是吃了午饭才来的。
“怂包老郑,让我一个人过来,真要出了事……你个老小子也跑不掉!”
心里不断吐槽着,很快何顾谨被带进花园,领到了凉亭外。
“臣金陵按察使何顾谨,参见太子殿下,十三爷!”
看着跪在外边儿的何顾谨,朱景源道:“免礼,起来说话!”
“谢殿下!”
“案子的事情,孤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按察司打算处置?”
“太子爷和十三爷交代,臣是半分不敢贻误,誓要为殿下审结此案!”
先把口号喊出来,表明自己的忠心,接下来才好顺势说难处,这一手何顾谨很熟。
“可如今……证据不足,案情难以推进,臣与布政使郑显林多番计议,可终究没理出个头绪!”
时刻不忘提到郑显林,何顾谨着实用心良苦,生怕事情被自己一个人扛了。
“故而此番过来,特向太子爷讨个示下……”
(本章完)
第41章 我们的对手
被何顾谨问该怎么办,朱景源当然是毫无办法,所以他看向了一旁的朱景洪。
示意太子不必担忧,朱景洪拿起一块儿糕点,边吃边说道:“何大人……”
“臣在……”
“你做官多久了?”
突然被问这话,何顾谨一时转不过弯,但还是答道:“臣是承平五年中的进士,到如今为官已二十二年!”
拍了拍手,朱景洪弹去糕点碎屑,接着说道:“如此说来,你也是二十年的老刑名了……”
何顾谨从知县开始做起,前前后后审了不知多少案子,说是老刑名并不夸大。
“臣不过多审了些案子,但比起……”
没等何顾谨说完,朱景洪却又开口:“既然如此,今日为何不会审案了?”
说这话时,朱景洪目光如剑,直接刺向何顾谨的眼睛。
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外加朱景洪确实气场强大,何顾谨哪敢与朱景洪对视,本能的低下了头去。
而在一旁朱景源眼中,只觉得眼前小弟仿佛变了个人,这种感觉近期他已经历数次。
在朱景源心底,他也希望能有威服百官的本事,可偏偏他就是做不到,所以他很羡慕朱景洪。
“十三爷这话,微臣实在不明白!”
这话着实是真心实意,何顾谨是真的不明白,怎么自己就不会审案了。
只见朱景洪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何顾谨:“审案嘛……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甚至于颠倒黑白……”
听到这些话,朱景源大感震惊,他受的教育根本不可能让他想到这些。
此刻朱景洪提出来,他本能就想出言反驳,好在最终他忍住了。
毕竟眼下的局面,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这些路数,胡进安玩儿得炉火纯青,你却说自己不明白……”
走到何顾谨身后,朱景洪语气越发森冷:“伱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十三爷,这些臣……”
根本不给何顾谨辩解机会,朱景洪严厉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太子爷分忧,如今却爱惜羽毛瞻前顾后,这难道称得上忠臣吗?”
又是耍阴招,又是扣帽子……
朱景洪无所不用其极,让何顾谨一时间汗如雨下,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仍旧坐着的朱景源,此刻总算知道小弟为何不慌了,原来他根本没想过用正常手段取胜。
情急之下,何顾谨连忙跪地,叩头道:“殿下……臣之忠心,天日可鉴!”
他已经慌了,以至忘了最浅显的道理。
他何顾谨是朝廷命官,而不是太子的家奴,他只需要对皇帝尽忠就可以,完全不必受朱景洪的PUA。
朱景洪趁热打铁,当即说道:“是吗?忠不忠心,不是靠嘴巴来说的!”
“案子让你审,如何做成铁案,你明白如何做了?”弯腰看向何顾谨,朱景洪徐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