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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1906节

  他留给太子的班底,就这样死了,死得这般毫无价值啊。

  朱祁钰非常痛心。

  “臣等拜见陛下!”呼声一层一层,震天动地。

  “中枢停摆,是要出大事的,都回去处置政务吧。”

  朱祁钰情绪不高:“张敷华为我这孤老头子而死,给他上个谥号吧,该怎么封,听太子的吧。”

  朱见淇打了个激灵。

  他倒是想走,问题是百官把养心殿围得水泄不通,根本走不了。

  一听张敷华死了,他心里又是一哆嗦。

  他目光下移,果然看到夏埙也要自尽。

  “闹什么,滚回去办公。”朱祁钰知道,劝是没用了,非得骂他们。

  夏埙借坡下驴:“请陛下下圣旨!”

  “我一个孤老头子,下什么圣旨啊,让太子下吧。”朱祁钰一直不称朕,也不下圣旨。

  “大明只有您一个天,请陛下下圣旨!”夏埙拜服在地。

  所有人跟着高呼。

  “让太子下吧。”

  朱祁钰说完半晌,朝臣依旧维持拜伏跪姿,凝眉问:“我若不下,你们就跪死在这?”

  “臣等愿走在陛下前面!”夏埙高声道。

  朱见淇给朱佑榶使眼色,让他帮忙说几句。

  朱佑榶急得嘴里全是大泡,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猛地扑过来嚎道:“皇爷爷,孙儿代父请罪,求皇爷爷开恩,饶恕父亲!”

  朱祁钰看着他还算疼爱的大孙,倏地一笑:“不是我这个孤寡老头子不饶恕你父亲,而是文武百官不饶恕啊,你有什么办法?”

  “请皇爷爷鞭打父亲!让父亲下旨向天下人请罪!”

  罪己诏?

  朱祁钰看向群臣:“可还行?”

  “请陛下下圣旨!”夏埙咬死了不松口。

  朱见淇很想说,这样的臣子谁敢用?

  皇家事都敢插手,如此逼宫,不除了他们大位怎么坐得稳?

  “诸卿啊,你们逼我这个老头子早点死吗?”朱祁钰左思右想,国本不能动。

  “陛下是想看到您一手开创的盛世,毁于太子之手吗?”

  王鏊痛哭道:“臣等非逼宫,也知道陛下心中苦楚,而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啊!为皇明百年江山着想啊!”

  “陛下!”

  “臣今年也六十五岁了,没几天活头了,老臣也想做一世清官,留一世贤名啊!”

  “可陛下呀,宁愿今日天下人唾骂老臣,也好过大明七世而亡要好啊!”

  “老臣知道您心中所担忧,国本确实不能轻动,老臣也不想气您,更希望您长命百岁,可天下民心、大明国祚您就真不考虑吗?”

  “五年来,您久居深宫,并不知道民间如何评价太子的!”

  “虎父犬子,都是好听的!”

  “纵然是犬子,臣等也愿意辅佐他,可是,他不听臣等的话呀!臣想告老还乡,他也不许,让臣在中枢当一个吉祥物,一个印章罢了!”

  “如果是为大明好,臣可以做一个吉祥物,臣可以什么都不管。”

  “可并没有啊!”

  “景泰六十年前,财政收入以每年15%的速度增长,景泰六十年之后,增速掉到了5%!”

  “您知道什么原因吗?因为富户外逃!他们宁愿去藩国定居,也不想在大明了!”

  “景泰六十三年,大明又实行了富户管制制度!”

  “可管不住人心啊!”

  “以前大明极端开放,为何无人逃走?甚至藩国百姓,都想移回大明。”

  “现在呢,百姓都想离开呀!”

  “移民局的统计数字,都不敢报上来呀,从景泰六十二年开始,移民率每年以20%的速度增长,景泰六十四年,移民人数高达72万人。”

  “没错,大明体量这么大,一点点富户算什么呀。”

  “可这是人心啊!”

  “陛下,您多久没听到底层人的声音了?老臣也听不到了!”

  王鏊激动地说:“您总说,这天下是大明万民的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

  “可现在呢,就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啊!”

  “是满朝公卿这些政治家族的天下!”

  “底层百姓呢?什么都没有啊!”

  王鏊痛哭道:“前些年不是这样的。”

  “您知道吗?近两年,报纸上的声音也消失了!”

  “不是民间过得太幸福了!”

  “而是不让说!”

  “天下百姓苦官僚久矣,却不让人说啊!”

  王鏊哭声越来越大:“李东阳,你说!这道政令是不是你下的?”

  李东阳拜伏在地,不敢说话。

  “中枢有什么秘密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王鏊继续说:“满朝公卿,为天下百姓做事,难道只能歌功颂德?不能说一句不好吗?”

  “为什么?一句难听话都听不得吗?”

  “以前胡濙、王竑、姚夔、年富、项忠、李秉、王复、朱英秉政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什么都让说,什么都要听!”

  “大明广开言路,是从太祖开始的!”

  “太祖就鼓励天下人说话!让人说话!”

  “景泰朝,最是开明,最是开通的!”

  “什么话都让人说!”

  “御史、监察史科道言官是可以喷皇帝满脸唾沫星子的!”

  “可陛下呀,您多久没看到御史了?”

  “现在的御史,真话让说吗?直言敢谏的御史,都被打发去了地方!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填充都察院!天天歌功颂德!天天说屁话!”

  “您当年改六科为监察司,监督天下百官。”

  “现在呢?监督?他们跟着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老臣今日舍了九族性命,也要告诉您!”

  王鏊大吼:“刘健!你说!朝中御史都去哪了?是谁派出去的!”

  刘健拜伏在地。

  “张敷华为何要撞死在台阶之上?”

  “他想用自己的命,来告诉您啊!”

  “他不敢跟您说!”

  “朝野上下都不敢跟您说!”

  “因为怕您年纪大了,身体承受不住啊!”

  “陛下啊!”

  “今日老臣跟您说完,回家便自缢。”

  王鏊擦了把眼泪和鼻涕:“您不知道呀,工部的铁路,计划书上每年都在提速,应该每年都要更换火车头。”

  “可您去民间看看吧,大多数城市用的还是景泰五十年时候的火车头呢。”

  “甚至有的落后地区,用的还是最早期早就应该淘汰的火车头呢!”

  “那沥青路,除了官员、侍卫巡查的地方,很多地方都已经年久失修,已经坏了。”

  “有的地区该兴修水利了,却没钱动工,有的地区年年修水利,拆了修修了拆,就做无用功,然后官员一路升迁!”

  “那些在地方真正做实事、做好事的官员,无人问津,都知道攀附太子,就能升官,不攀附太子老老实实做事没人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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