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1756节
“儿子不敢撂挑子,但心中不满是真的。”
朱见淇也刚,指着自己的头发:“爹呀,您看看儿子的头发都白了,比您的还白!”
“儿子这些年,处置朝政,当了二十八年太子,秉政之后就是副皇帝!”
“您肯放权给儿子,儿子很欢喜,但儿子也是人啊,儿子真的累了,爹,儿子累了。”
“儿子今年四十四岁了,爹,儿子都当外公了,儿子真的累了。”
朱见淇坐在地上痛哭。
朱祁钰看了眼太子,太子胡子、头发花白,眼神还不好,随身携带着老花镜。
他慢慢站起来,蹲在地上,轻轻抚摸儿子的脸:“爹知道,你累,你苦。”
“但先祖创业之难,朕创盛世之难,你清楚吗?”
“有人想毁了朕的盛世,你能答应吗?”
朱祁钰话锋一转:“确实,你才能不如你几个弟弟,但你是长子,朕便立伱为太子,朕从未动摇过。”
“若连你都骗朕,这个天下,朕还能信谁?”
“告诉朕,你瞒着朕什么事?”朱祁钰轻轻地摸他的脸。
他声音很轻柔,却让朱见淇恐惧到了极致。
之前是假流泪,这回是真流泪。
他爹的手,刚摸过那张死人脸!又来摸他!
那会不会,下一个被欣赏的脑袋,是他?
朱见淇秉政十几年,对人心揣摩有几分火候,心里一直在想,皇帝因为什么事如此发怒,此刻算猜出来一点。
“爹,儿子确实有一件事瞒着您!”
朱见淇泪水狂飙:“但不是有意瞒您的,而是不想让您因为这事心烦,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啊!”
“说!”朱祁钰离他很近。
朱见淇立刻道:“贪污。”
“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在贪!”
“房地产、铁路,乃至正在推行的保险,都进了官员的口袋里!”
“大明财政看似光鲜亮丽!”
“其实没有钱!”
国库里不敢说一分钱没有,但肯定没有账上那么多,只要去查,估计什么也查不出来。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走回御座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景泰四十七年!”朱见淇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关过来了。
“瞒了朕五年,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朱祁钰在笑:“朕以为亲手调教你,你不会被朝野上下欺骗,能做个明白皇帝。”
“结果是朕高估你了,你脑子里面都是屎,生来就是,这种蠢材顽物,是教不明白的。”
朱见淇如遭雷劈。
“朕这四十多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朱祁钰很失望。
身为太子。
连屁股在哪边都不明白,这样的人当皇帝,当個傀儡去吧!
“爹……”朱见淇更加恐惧。
“朕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朱祁钰看向汪直:“你也知道?”
噗通!
汪直跪在地上:“奴婢是听到点风言风语,具体情况如何并不知道啊!求皇爷饶命!”
“呵,真是给朕出个难题啊,觉得朕老了,提不动刀了?”
朱祁钰眯着眼睛:“去把郭登宣来。”
朱见淇立刻想到他爹要干什么,立刻爬过来,急声道:“爹呀,这些势力掺杂到了一起,上下其手,勋贵也有份,您、您要是硬来,儿子担心您……”
朱见淇不敢说下去了。
“担心台城宫变?”
朱祁钰嗤笑:“朕说你蠢,你是蠢到家了!朕不是梁武帝,也没人当得了侯景!”
“这是大明,朕的大明!”
朱见淇觉得皇帝低估了朝中势力。
您十几年不上朝,朝野上下势力野蛮式生长,而今连锦衣卫您都控制不了,您就能保证京营完全听命于您吗?
汪直去宣郭登。
郭登不在京中,而在京营驻地,一来一回乘火车入宫,也得需要两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消息肯定满天飞了。
汪直不是冯孝,冯孝的全部利益都和皇帝捆绑的,所以冯孝无比忠心。
汪直却清楚,老皇帝活不了几年了,他得为自己以后做准备,所以,这些年他和前朝官员往来不断,就是等皇帝驾崩后,他照样享受权势富贵。
所以,汪直传旨的时候,消息就传到宫外了。
但他回宫的时候,却被一伙人秘密抓捕,然后拖进了养心殿,旋即乾清宫、养心殿所有宫门关闭。
同时,整个后宫宫门关闭。
“皇、皇爷?”汪直从麻袋里出来,看见把玩茶杯的老皇帝。
他在皇帝身边伺候三十多年,贴身伺候十几年年,完全不知道,这股势力是从何而来的?
看他们动作麻利手段凌厉,就是这方面的老手,不是第一次干了。
“汪太监,你可让朕小看了呀。”朱祁钰似笑非笑。
本来,这件事可大可小。
朱祁钰本想让所有人把贪的银子补齐,这件事就完了。
可他的贴身太监,竟然和宫外有接触,如此重要的关节,竟给宫外通风报信,这问题可就大条了。
“皇、皇爷,奴、奴婢……”汪直上下牙打颤。
“朕真没想到,养了一条白眼狼啊。”
朱祁钰放下杯子:“阮继道,他给谁家送信了呀?”
一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跪伏在地上:“回陛下,他传信给两家,一家是首辅朱英,另一家是户部尚书项忠。”
朱见淇也被吓到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什么阮继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汪直什么时候和朱英、项忠有联络的?
一个首辅,一个户部尚书,和皇帝的贴身太监联络密切,他们要干什么?
关键是,他爹眼神玩味,是不是早就知道?
“让那两个狗东西滚过来。”朱祁钰语气随意。
这让朱见淇更摸不准了,皇帝究竟有什么底牌?
而这时,郭登已经入午门了。
汪直要求饶,却被阮继道捂住嘴,用拂尘头砸他的头,让他闭嘴。
汪直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砸,估计死得会更惨。
整个养心殿静悄悄的。
郭登已经在门口求见了,随着太监进来,八十岁的郭登,其实是在京营练兵。
最近外藩对兵丁需求量太大,他只能亲自坐镇,看着练兵。
“臣郭登请圣上躬安!”郭登进殿之后,觉得气氛诡异的沉闷。
“朕不安。”
朱祁钰缓缓抬起眼皮子:“有人要谋反,郭登,你会参与吗?”
郭登尿都快吓出来了:“陛下,老臣对陛下一片丹心呀,就算您取走老臣满门性命,老臣也不敢谋反啊!”
坐镇京中的国公,可不止他郭登一个人。
还有范广、沐琮、朱仪、杨信,以及缠绵病榻的方瑛,京外更多了,别说公侯了,皇帝多少个儿子呢?个个都是外藩,兵强马壮,若皇帝出了什么事,看看他们勤不勤王就完了。
“你手握京营三十万,你未必有这个心思,万一黄袍加身呢?”朱祁钰问。
“陛下呀,您就别玩老臣了?老臣家族世代忠良,为什么要谋反啊?”郭登真没这心思。
“太子说的,朕老了,杀不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