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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能看到我的梦境 第213节

  正式的这些司狱,都是不怎么值夜班的。

  提牢田留根的工作,王布犁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

  他日常要接收新送到的人犯,用抽签的方式把他们均匀的安排在监房内,若是有人在监房里受到了“教育”,想要花钱。

  田留根也不会亲自出面,而是叫司狱去探探底,再提供干净的小单间之类的,等待刑部提审。

  支领并发放囚粮、煤炭、药物,冬给袄裤、夏给扇子,至于这些从上面领来的东西,有多少会给犯人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田留根平日还要监督司狱、狱卒。

  不允许他们做出私自克扣犯人物品、对犯人滥用私刑,调戏女犯,收受贿赂帮助犯人传递消息之类营私舞弊的勾当。

  当然如果有他点头,那情况另说。

  最为重要的是犯人生病、在审讯当中受刑负伤,还要负责记录在案,请郎中来。

  如果犯人死在了监狱当中,他则是要接受御史的检查后,才能联系家属处理后事。

  待到秋决之前,他还要做好处决囚徒的准备工作,防止犯人自杀等等。

  但是按照老朱的脾气,他要杀人,才不会拖到什么秋决!

  那天田留根汇报的时候,吐槽这一系列的日常工作看似寻常,实则处处都要留心,否则很难落实。

  如监狱的开支中原有病号饭一项,每月价值足有二十四两银子。

  但不知何时被户房书吏“涂篡为单衣药引,以致款项混淆,徒资中饱”,是以天子多年来体恤病囚,都要由他这个提牢官捐俸自办,难以为继。

  听到这里,王布犁在这里划了一道。

  这都不一定是书吏的名义,而是户房典吏邓来发的手段。

  这里他倒是得好好利用一下郭主事了。

  今后这笔钱就得和刑部管理下发粮食的库管商量,直接发到牢头手中,不用中间商过手。

  如此一来算是断了户房的财路。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一个月就有这么多银子分润,家里都能从城外搬到城内来,也该收收手了。

  一旦往前追究,他全家都得进入江宁县大牢里待着去了。

  当然了,王布犁除了听出来田留根在诉苦之外,他也不会多搞什么病号饭,对付对付就得了。

  谁会为关在牢房里的犯人伸张正义啊!

  给你口吃的饿不死,就算是馊饭,你也得吃。

  什么人权,根本就没有这种玩意。

  而作为提牢的田留根也是心粗手懒。

  譬如他不亲自参加每天的放饭,将其交给司狱。

  提牢没有了和犯人直接接触的渠道,失去对狱吏的监督机会,以致禁卒怠驰而无所畏,新犯屈抑而无从诉。

  种种弊端,由此而起。

  因为事务繁琐复杂,提牢官所要面对的处分也最多。

  斩绞人犯在监内自缢、聚赌、强横不法。

  狱卒番役受贿滥禁、凌虐人犯、克扣衣粮,家属违例探视、传递消息,以及监毙人犯过多等问题,都被列为提牢的“公罪”。

  一旦出现上面的罪过,罚俸是在所难免的。

  除了这些日常工作外,田留根还要面临碰到临时出现的复杂问题。

  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越狱,甚至大规模的混乱。

  一旦越狱事情发生,他就会被革职,甚至还得去边疆戍边。

  当然狱卒这个职业,那也是子子孙孙都干的世袭制,对于监牢和犯人的熟悉要比他这个提牢强很多。

  特别是监狱当中一旦关押要犯,田留根作为提牢更是战战兢兢。

  就如同上一次假钞案主谋,句容县知县杨馒,生怕他在牢里自杀。

  田留根甚至是带着铺盖卷住在杨馒单间的隔壁,并且指挥狱卒晚上不要睡觉,盯着他,免得人犯撞墙而亡。

  一旦杨馒自杀,他们这些狱卒的前途也就没有了,还得被处分。

  “四爷,咱这个牢头做的一点都不快活,除了要严防反狱这样的重大突发时间外。

  若是监狱里突然增家一项临时性大开销,也让我倍感烦难。”

  因为老朱抠逼的性子,对于财务上抓的非常严格,根本就没有什么报销费用之类的规则。

  刑部内部灵活的钱都没有,哪有余钱给底下的提牢们经费支持,一切开销都得自行筹备。

  监狱临时开销当中最重要的一项支出,就是修缮监室。

  特别是江宁县的监牢,地势最洼,南京的夏天又长,监狱大门以内还要以木床为甬路后方可进入。

  若是下一场大雨,县衙的房子就没有一个不漏雨的,监牢那更是水淹半腰。

  监内厨灶被水冲没,不能做饭。

  而且水还没有出路。

  前三年便是开渠引水,重新垒好坍塌的城墙,大规模清理监室,那一次还发生了越狱之事。

  田留根便是因此才能从狱卒当上牢头的。

  “四爷,天气炎热,咱们还得注意犯人一时过多,而监狱狭窄,通风不便,可能会导致疫情肆虐。

  更需咱们筹措经费,为监房增加窗户,厕坑等设施,保持监舍干净点。”

  听到这里,王布犁才抬起头来,他是万万没想到田留根都有这种讲究卫生的好思维。

  不愧是管理三年监狱的提牢了,是有经验的。

  王布犁的打算第一件事就是先给监狱来个大扫除。

  省的老鼠蚊子一大堆,监狱里人多,通风不好,及其容易染病。

  病毒又会被人体携带到外面来,县衙的人一旦感染上,纵然王布犁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可也经不住病毒的数次侵袭啊。

  “趁着下雨之前,安排犯人打扫监舍为生,打扫完之后,犯人全部要洗澡。

  狠狠的搓一通,身上长许多皴,头发能剃光就剃了,免得容易窝藏虱子。”

  “啊?”

  田留根被王布犁的话给惊呆了,髡(kūn)刑可是极为严重的惩罚。

  从夏到东汉之间比较流行,比如马谡被斩,陈寿他爹作为马谡的参军,也被处于髡刑。

  而老朱在处理他的亲儿子老十的时候,也是处于这种刑法,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可老十根本就不在乎,依旧是我行我素,主打一个凉快。

  再加上儒家思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点流行,对于此事反应极为强烈。

  “四爷,您贵为驸马也不能烂设私刑。”

  “嗯,我先写上这一条,到时候看刑部尚书的意思了,总得有些讨价还价的空间。”

  听着王布犁的话,提牢田留根不敢搭茬了。

  以前王布犁一个吏员地位可不如他。

  但人家在县衙混的好,又是知县的心腹,再加上破案有一手,大家也都捧着他。

  现在人家张嘴就是刑部尚书,那可不是咱们这帮小虾米能比的,可以奏章提到尚书这个职位!

  在田留根想来,待到成亲之后,就算是刑部尚书那也得先给王布犁行礼。

  自己抱上这么一条大腿,以后还需要自己搭钱为朝廷干活?

  没瞧见刑部上来就给赏了五百贯作为经费,算是变相与王布犁这个驸马爷结交。

  田留根的想法很简单。

  其实唯一不明确的就是,他不知道王布犁能在典史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刑部会给下发修缮经费吗?”

  “没有啊,四爷也知道天子的政尚严厉,所以监狱里关押的官犯也有不少。”

  王布犁想了想,他得想法子搞办公经费。

  老朱不给钱,那就只能从犯人身上薅。

  王布犁又在纸上写着,这些高官大员经济实力雄厚,身陷牢狱,他们肯定希望自己的居住环境有所改善,就得花钱。

  把他们贪污进去的钱,狠狠的敲出来。

  虽说干点个大工程怕是不够,但是干点小修小补的钱,那还是可以的。

  办公经费有总比没有强!

  “田提牢,这种钱不能总自己掏,我们也要面向公众搞搞募捐。

  若是那些侥幸没被杀死的官员,想要住的舒服点,他们家里人能不表示表示吗?”

  听到这话,田留根恨不得拍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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