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捡尸成圣 第281节
童贯殷勤接待来使,并让马扩、辛兴宗作陪。
高庆裔不提交割诸州之事,开口就是追捕天祚帝的问题。
“童宣抚,辽帝出夹山被我军发现,此时正在风雪中仓惶逃窜,听说他想逃到你们大宋来,所以我们在边境严密布防,兀室元帅派我前来知会,请代州宋军不必恐慌,更不要乱动。”
“是这样?要我们协助么?”
童贯心说怎能不慌?你们突然陈兵边境,正常人都该警惕好么?但还是客气回应着。
岂料高庆裔不与他客套,而且撕破了他虚伪面具。
“不必,宋军不添乱就行,你们与辽帝暗通款曲,当我们都不知道么?”
“这从何说起”
徽宗与天祚帝暗通款曲,小斛禄一并作价‘卖’给兀室,童贯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高庆裔见状再放狠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如果辽帝最后逃入宋境,两国盟约立刻时效,宣抚要知道严重性!”
“我这一定是谣言”
童贯是招抚天祚帝始作俑者,他听了高庆裔的威胁当即慌了,于是拍着胸口言语铿锵。
“请回报兀室元帅,宋军定然紧守边境,倘若有契丹人胆敢越境,不管他是皇帝或士卒,全部就地格杀,事后再移交给金国,怎样?”
“这还差不多。”
高庆裔满意点头。
由于当时气氛很尴尬,马扩提议宴请来使打圆场,通过酒精作用进行缓解。
童贯遂在宣抚司设宴招待,高庆裔与众人觥筹交错喝下不少,身旁的老将斡鲁却涓滴未进。
席间,高庆裔似乎酒意上头,开始大声嚷嚷。
他想起马扩在云中‘吹牛’,随即醉眼迷离看向童贯,问道:“童枢密,传闻沁州观察使有神力,可以把你门前石狮抱起?”
“是有这么回事。”
“枢密别欺我喝醉,石狮岂是个人能抱起?你亲眼见了?”
“我虽没有亲见,但马廉访却见了。”
童贯前脚话音刚落,高庆裔后脚又问辛兴宗:“辛将军也见了?”
辛兴宗指着马扩回答:“我也没有见到,但马廉访所言不差,你们可到门口核实,那对狮子头朝外开。”
“哈哈哈”
高庆裔仰头大笑,随即摇头回道:“那说明不了什么,只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这是真的,多几个人就能抬动,不摆成什么样都行?”
“我真没乱语”
马扩此时浑身是口,都没办法和醉汉讲道理。
他刚开口准备申辩,高庆裔就指着斡鲁接话:“并非不相信你,但此事太过不可思议,传闻马廉访是武举出身,不如与我这老兵角力?比得过就信伱。”
“这我怎么能欺老?不合适.”
马扩正值壮年,看到斡鲁须发斑驳,心中略略不忍。
“且试无妨,这老兵颇有勇力,你未必能胜。”
“可这.”
“马廉访,试试就试试,权当助兴。”
童贯见高庆裔有兴致,正好借马扩来挫其锐气,于是猛给他使眼色。
马扩无奈只有应战,同时蹙眉环顾四周。
“此地恐施展不开”
“那就去外面,到宣抚司门口,就在石狮前角力。”
“也好,一起去看看。”
“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簇拥着马扩来到府门前。
太原气候比云中暖和,马扩与斡鲁各自褪去厚重外衣,随后在童贯号令下如公牛顶角,两人嘶喊着‘冲撞’在一起。
马扩起初有心相让,交手却发现这老兵力量奇大,只能尽全力招架。
身体力量来自下盘,两人都情不自禁俯身沉腰,倾斜着想推翻对方。
仅仅片刻之间,持续爆发力量,让马扩汗湿全身。
他正苦苦坚持的时候,突然看到斡鲁嘴角一咧,马扩随即被推得踉跄直退,最后还是借石狮稳住身形。
武举马扩败给老兵,童贯、辛兴宗都面上无光。
“马廉访,许是醉了.”
童贯尴尬打圆场的话,高庆裔非但没有应和,反而趁机落井下石。
“马廉访所谓抱起石狮,不会是醉后的臆想吧?哈哈哈.”
“我”
角力失败,解释无益。
马扩不想再与争辩,只得拱手尴尬一笑,看得童贯蹙起眉头。
重回席上,高庆裔声音爽朗频频劝酒。
这是胜利者的姿态,童贯三人皆郁郁不乐。
原想借杨长震慑金人,看样子非但没震慑住,反而让金人更加嚣张。
不行,得想办法。
童贯借中途出恭叫出马扩,在廊下小声问道:“马廉访,那日杨长、武松真抱起石狮?”
“枢密也不信我?您不是盛赞杨观察武略么?不信可问当日值守护卫,而且那对石狮头皆朝外,况有假乎?”
“呵呵,廉访休怪,我一时失语。”
马扩见童贯道歉,旋即反应过来,急忙追问:“枢相要请杨观察来此?”
“宴前敢那般威胁,若不压住金人的势头,只怕他们会更加轻视,你咽得下这口气?”
“可为一老兵争执,犹如升斗百姓般置气?同样会惹高庆裔讥讽,另外如果派人来往沁州,再快也得六七天,这还得杨观察有闲.”
“等会回去先问问,他急着要走就算了,如果愿意留太原几日,这事就可以安排下去,至于杨长得不得闲,此乃对外的国事,排除万难也得来。”
童贯言罢即回厅上,着令马扩间歇片刻再进。
马扩在屋外吹了会冷风,回去就发现童贯脸上堆笑,原来高庆裔也不急回去,他还要商议交割山后诸州问题。
高庆裔直言金国缺人,粘罕出兵蔚、应、朔就是为了带回逃民,但眼下无论燕京还是云中,都有无数辽民逃入宋境。
为了不让双方各执一词,高庆裔建议大宋依旧可以花钱,就像买燕京那样解决人口争端,这样山后诸州就能交割。
童贯一听又要花钱,暗忖金人果然是喂不饱的狼,但他想发怒而不能发。
当然,高庆裔还没报价,一切都可以谈。
如果价格的确合适,可以再苦一苦百姓,如果金人还狮子开口,童贯则宁愿不谈下去。
接风宴席结束,高庆裔自称不胜酒力,遂与十余名护卫一起,被马扩安顿于城中驿馆。
合门关窗,斡鲁四平八稳落座,这才解下腰间酒囊,将烈酒灌入喉咙。
高庆裔掇个凳子近前,关切问道:“老将军无碍吧?中原人常言拳怕少壮,马扩正值壮年.”
“呵”
斡鲁将胡须一抹,轻蔑回应:“称他‘也力麻立’是客套化,老夫十岁就开始随众打猎,又随先帝征战十余年,练一身肉如钢似铁,双手能开三石之弓,岂是寻常汉人可比?”
“是是是。”
高庆裔直点头。
他知道马扩不及斡鲁,但两人打了数次交到,清楚马扩不是乱语之人,所以对杨长传闻将信将疑。
原本只是奉命来警告童贯,顺便探一探宋江在山西虚实,但中途斡鲁不停给他示意,这才激童贯、羞辱马扩。
兀室对假头颅一事耿耿于怀,西夏迟迟没把田豹送到云中,所以行前请斡鲁试试杨长斤两,能够借切磋杀掉最好,这样童贯的‘谣言’不攻自破。
而粘罕回京前也有类似交待,斡鲁作为金国绝对老资历大将,他看好的后辈阇母被人拿来侮辱,也想狠狠教训所谓的‘凶手’杨长。
要说老,童贯已经七十出头,而斡鲁刚刚五十出头。
只不过多年在外、经历风霜,外表像个暮年的沧桑老卒,实际力量完全不输年轻人。
看到高庆裔沉默不语,斡鲁又主动挑话追问:“以你之见,童贯会唤杨长前来?宋人大多鼠胆怯懦,马扩已算其中翘楚.”
“这不好说。”高庆裔摇头答曰:“我已尽力羞辱,若童贯能忍下去,说明宋人毫无血性,以后南下会很轻松。”
斡鲁灌入一口烈酒,然后才满意出言附和。
“有道理,马扩在云中逗留十天,我们也在太原待上十天,无论杨长最后来与不来,你都用谈判好好拖延,留足时间了解宋军布防。”
“是。”
高庆裔恭敬起身,对斡鲁行交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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