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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 第195节

  他看标儿这副模样,看来确实被詹徽气得不轻。

  可老朱目的,就是想让标儿学会和这些文官周旋,想法子能辖制他们,说白了就是给标儿练手的。

  “可不是,你今儿不也被咬了一口?”朱标失笑道:“孤当了这么久太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詹徽这种臣子,父皇对他是连连夸赞啊。”

  当时父皇还说詹徽是个人才,能够好好辅佐自己。

  现在看来等不到他辅佐自己,自己可能就会被他气死。

  他本来想把詹徽踢出都察院、踢出朝中的要职。

  可父皇死活不答应,偏要留下这么个人在那放着。

  他能不烦吗?

  顾晨双手接过标儿过来的茶,笑嘻嘻地安慰道。

  “太子殿下不必生气,这种臣子其实也是有大用处的。”

  老朱对自己的儿子就是好,这茶光闻着就是高级货。

  “他咬了你,你还帮他说话?”朱标有些诧异地看向顾晨:“光曦,这可不是你平日的行事做派。”

  为官十多年,被咬几次很正常,可顾晨每次都狠狠报复了回去,这次怎么反倒是夸起人家来了。

  朱标见他眼睛骨碌碌地转,便知道他这是憋着个大的。

  “快把你的小心思给孤说出来,不许藏着掖着。”

  其实他作为太子,很不该和光曦背后说臣子的小话。

  这是有失风度之事,可他在光曦面前就是忍不住。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的帝王本领在光曦面前直接消失,对着亲兄弟、亲爹都不好说出口的话,对着光曦却能够一吐为快。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臣从前提过的摊丁入亩?”

  顾晨看向标儿,也懒得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詹徽如此好窥上意,对待同僚都能心狠手黑,不拿他去对付那些难缠的地主阶级,岂不是浪费么?”

  让他去干这些得罪人的事,虽然最后可能会被报复清算,可好歹也能青史留名,便宜这个家伙了。

  “孤倒是想,父皇不答应啊……”朱标看着顾晨,无奈地道:“父皇说,如今有黄册和鱼鳞图册已经尽够,短时间内不想再折腾民间了。”

  若是当初老爹肯点头,这会儿早干得如火如茶了。

  “陛下不答应,那殿下就想法子让陛下答应嘛。”

  顾晨知道只要朱标真的想干,老朱怎么可能不答应?

  就算真的不答应,朱标可以让马皇后从中调节嘛。

  这母子俩打起配合来,怎么可能说服不了老朱?

  “爹,爹~”

  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紧接着朱雄英的身影快速跑了进来,见顾晨在也不觉得奇怪,还十分礼貌地同他打招呼。

  “顾大人。”

  少年已有十二,身量比几月前见时又高出不少,眉目端正清秀,和标儿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此时正处于变声期,听起来像是感冒了似的。

  “吴王殿下。”顾晨起身回礼后,才又重新坐下:“听郭翀说,吴王殿下学问做得很好,此乃大明的福气啊。”

  都说好圣孙,旺三代,只要朱雄英这个好圣孙不出纰漏,大明前后加起来六代都旺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是认识几个字而已,光曦你可别夸他。”

  朱标虽然心里埋怨父亲对自己严厉,可他对朱雄英只有更严厉,并且很少对儿子表达夸赞。

  “太子殿下太谦逊了。”顾晨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谦逊之言,扭头问道:“不知近日连先生讲学讲到何处了?”

  他说的连先生是连玉!

  连玉,字昆岗,原本是国子监助教,后来被调去当了皇孙们的启蒙老师,历史上也是朱允炆的老师。

  和黄子澄、齐泰、方孝儒是一样的地位。

  不过他的下场最好,朱棣只是把他遣送回原籍,最后还活到了宣德六年,比朱老四长命。

  大概因为这位只是讲学,没有为削藩出谋划策的缘故吧。

第 185 章 和朱雄英谈垂拱而治

  朱雄英和顾晨也算是老熟人,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又是爷爷和爹爹看重之人。

  综上所述,这是位有才华的人,所以听见他问自己学习倒也不觉得烦人,还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今日连先生给我们讲了尚书,用其中的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引出魏徵的《谏太宗十思疏》,又引出了宋朝的史情。”

  “先生说为君者应该有这十个想到,发扬九种美德,然后选拔贤能的人才再加以任用,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治理好国家。”

  “嗯,还举了例子,宋朝的宋仁宗便是这般治理国家,宋仁宗的臣子个个出名,他自己却名不见经传。”

  “就算是提起他,大部分也是说起狸猫换太子的典故,可宋仁宗治理的天下,确实是大宋最繁荣鼎盛的时候。”

  “由此可见,垂拱而治乃是一位贤明君主该做的事。”

  朱标听着微微点头,两宋近四百年,除了开国皇帝赵匡胤,这个宋仁宗算是唯一能入他眼的皇帝了。

  不过,垂拱而治才是贤明君主,这是在说他爹不贤明吗?

  顾晨微微一笑:“那吴王殿下,觉得连先生说的对吗?”

  朱雄英不解地看向他:“我不明白顾大人是什么意思,既是先生讲学,又是前贤所言,这还能有错吗?”

  见父子俩都看着自己,顾晨也勉强发表了些自己的看法。

  “垂拱而治的开始本意是选拔人才,并非让君主治人而不治事,而是君主可以选择选取贤良治理国家,也可以选择自己事事躬亲。”

  “可是到了后面,就变成了反对君主治理具体事宜,君主的权力,被文官阶级逐一分散。”

  “宋朝的皇帝们,便是将决策权下放到宰相,因此宋朝时期宰相权力很大,甚至大过皇权。”

  “宋神宗算是勤劳的皇帝,可是名臣富弼却跑去告诫宋神宗说:“如今政务多出亲批,若事事皆中,亦非为君之道。”

  “吴王殿下以为,这是为何?”

  皇帝勤劳为大臣的应该高兴才对,为何百般阻挠,这是打算把皇帝供起来,当个庙里观赏的菩萨吗?

  朱雄英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看向顾晨。

  “莫不是,为了争夺皇帝手中权利,所以故意而为之?”

  仔细想想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宋仁宗当皇帝的时候。

  不管事情大小,都让朝廷大臣们议,不能自己决断,否则便会被骂,还不敢过多斥责。

  要是皇帝说多了,人家就乌泱泱要撞墙死谏,真要撞死人以后,昏君两个字就会牢牢印在君王的脸上。

  “也可以说是虚君。”顾晨淡定地说出这两个字,又举例道:“当时人人都说,宋仁宗百事不会,却会当官家。”

  “在当时,君王百事不会,其实是一种赞美,同时也是一种束缚,君王因为这些束缚和赞美,丝毫不敢和大臣们唱反调。”

  “而儒家所说的“无为”、“端拱”、“垂拱而治”、“垂衣裳而天下治”、“恭己正南面而已”、“不下席而天下治”等都有虚君的意思。”

  “在宋朝、在虚君这件事上,文人们是达成共识了的,也就是如此,王安石变法才会无疾而终。”

  皇帝都不敢挺起腰杆和守旧派对杠,靠王安石他们,哪能和强大茂盛的既得利益阶级对抗呢?

  过后的几个皇帝更不用说,只有宋哲宗不听守旧派瞎扯,强势恢复新法,收复失地。

  可就在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这位才二十五岁的年轻皇帝就嘎了。

  所以在宋朝,只有不管事且听话的皇帝才能活得长久。

  要不说宋朝官员日子好过呢,他们都把君主的权利给拿完了,这日子不好过才真的见鬼了。

  这其实也是朱元璋为什么要废宰相的根本原因。

  他是从战场打出来的皇帝,可不想当宋朝那种憋屈皇帝。

  “顾大人,你不是儒家?”朱雄英头一次见人批判自己所学,忍不住好奇道:“你不也是文人吗?”

  既然文人都想虚君,怎么顾大人就不想了呢?

  “臣学的是儒家,却不信儒家。”顾晨理了理自己袖袍,意味深长地道:“臣是文官儿,并不是文人。”

  虽然推翻封建皇权是正确的,可那要看在什么时代。

  在这个时候,仕人阶级大于皇权,便是祸国之始。

  历史上明朝的皇帝,虽然比宋朝要强上些许。

  可是自土木堡之变后,大部分权力还是都到了文官手里。

  而且历史也证明了,靠文官阶级是治理不好国家的。

  满清就不惯着这些文人,如康熙便说天下大小事务,皆全都要由他一人亲理,无可旁贷,绝不会把权利分给他人。

  他的工作狂儿子雍正,也批判仕人垂拱而治这种说法,兵、粮等权利皆掌握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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