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第216节
“马上回去,我们得商议一个对策出来。”王相听了三眼虎临走时说的话,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坠入到了一个极大的圈套之中,自己辛辛苦苦两年打下的这一片基业,很有可能要为他人作嫁衣裳,心中不由恨极了对方。
“众位兄弟,我们走!”王相挥挥手,骑上了一名心腹牵来的马。
十数名坛主答应着跟着王相准备前行,但还有十数名坛主却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位年纪稍长者向前走了几步,抱拳道:“会首,军师,我们受命前来解救会首,眼下会首已经无恙,我等心悬家里那边,我们出来时可是杀了那里的镇军和税吏,也不知现在那里官府会不会报复,我等还是想先回去看一看,再上磨基上听命,不知可否?”
王相身体微微一震,看着对方,眼中已隐隐有了怒sè,但那人却是夷然不惧地与其对视,王相突地叹了一口气:“季刚兄弟,我王相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你竟然要离我而去?那个女人来历不明,所言所说,不尽不实,你当真相信她吗?”
季刚脸sè微变,“会首说笑了,季刚当真是心悬家乡父老,急着回家瞧上一瞧,如果家中无恙,一定会上磨基上与会首会合。”
王相颓然地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在磨基山上翘首以盼,希望季兄弟早rì来与兄弟我会合,共谋大事!”
季刚连连点头,“一定一定,会首,告辞了!”
季刚转身大步而去,他带来的人马当即也随着离去,以季刚为首的十数坛主默不作声,向着王相一揖,转身紧随着季刚而去。
“会首,刚刚季刚说出此语的时候,就应当当相立断杀了他,以此震慑后来者!”索文海怒道。“他们一定是去投那个什么圣女了,绝不会再回来。”
王相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白莲兄弟,今rì留一线,他rì好相见,算了,军师,难道我们在以后还拼不过一个女人吗?在陕州,我们的基础可比她要强多了。”
索文海垂头不语,这个女人已经得到了黄瑞的效忠,现在季刚肯定亦是去投她,这陕州以后,还说不准是谁的天下呢!
大越上京,数骑快马从薄雾之中穿出,向着刚刚打开的城门狂奔而来,看着他们身上插着的令旗,嘴里响着尖厉的哨音,守门的士兵赶紧让到两边,看着这数骑快马狂奔进城,沿着街道直奔向内里的紫禁城方向。
“天啊,不知又出了什么事了?”一名守名校尉看着骑士的背影。“看他们们的服sè,倒是边军模样,该不是与méng军的战事吃了亏吧!”
“管他呢,前段时间听说méng军正在打玉门关呢,潭州离我们这里远着呢,méng人才几个人,还能打得过我们?说不定这些人是来报捷的呢!”
听着这话,几人都觉得有理,脸上不由lù出了笑容。将这事放到了一边,互相倒是打起趣来,正说得开心之际,城门远处又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同样的又是几匹快马,几名背插令旗,嘴里吹着尖哨的信使,打马狂奔而来。
“这是地方镇军的信使,又是那里出了事了?”校尉不禁有了变了颜sè,大清早的,这么急赶过来,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钟声
玄武门外多年未用的钟楼突然有一群太监涌了进去,片刻之后,悠扬浑厚的钟声便在天空之中回dàng,钟声刺破了yīn沉的雾霭,jī散了飘飞的雪花,凌乱了呼啸的北风,在上京的空中久久回dàng。
离过年只有十余天了,各部有司衙门都已经休沐,放假了,衙门之中除了一些留守着处理一些杂务的和值班的官员之外,几乎看不到人影,听到悠扬的钟声,这些人第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冲出了房子,站在院子中,顾不得雪花打湿了衣襟,寒风吹乱了发丝,侧耳细听,当终于无弹窗无广告//确认这钟声的确来自玄武门外那座曾经落满灰尘的钟楼之时,立刻站在院子中,扯开嗓子将那些窝在小屋里正煨着小火喝着小酒的吏员,卫兵们喊了出来,片刻之后,各有司衙门里不约而同地涌出一股人流,各自冲向自己部门主官的家。
钟声在上京回dàng,这一辈的上京人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响亮,悠扬的钟声,很多人甚至很感兴趣的听了手里的活计,侧耳欣赏起来,他们甚至以为这是上京为了庆祝新年即将到来而鸣响的钟声,只有那些胡子花白,已是隔天远隔地近的老人们,在听到钟声后,在从记忆的最深处回忆起某些不好的事情,老态龙钟的身体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曹仪在第一时间冲出了家门,宰执专用的八抬大轿还没有备好。他已是抢过一匹马。打马便冲出了府第,后面的shì卫们大惊之下,上马拼命地追赶,曹仪虽是宰相,但却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六十挂零的关鹏举正**着上身,在院子里凛冽的寒风之中举着石锁,岁月虽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沟壑,但他的身体却没有老人那种松垂,反而仍是肌肉棱角分明,在他的周围。是关家的第三代第四代子孙,听到钟声,扔掉石锁,三两步便冲进屋中。穿上一件衣服便冲出了院子,后面的家人取来了大将军服,在后面紧紧追赶着。
钟声仍在敲响,李逍正在小厅里,与心湄,念云,chūn红在吃着早点,念云与chūn红都已晋封为侧妃,因为chūn红是心湄的贴身shì子,所以虽然现在chūn红已经有了名份。却依然恭敬地替桌上几人盛着小米粥。
刚刚扒了几口米粥,李逍便听到了钟声,他霍地站了起来,剑眉竖起,一个转身便向外走去。屋里几人也都站了起来,脸上都出惊讶之sè。
大皇子李鉴跌断了tuǐ,虽然有了一个多月了,但仍是上着夹板,行不得路,平rì都只是躺在软榻之上。听到钟声,李鉴竟然一跃而起,不想一只tuǐ还使不得力,刚刚站起,已是一声惨叫。又倒了下去。吓得屋里的丫头shì卫们一迭声地喊着大夫。
在shì卫的扶持之下站起来的李鉴一瘸一拐地坐向院子中,大喊道:“备马。备马!”突然又想起自己根本骑不得马,连忙改口叫道:“备车,备车,我的拐呢,拐呢!”
李鉴的第一谋士徐恩谋快步走了过来,“王爷?”
李鉴低语道:“恐怕是潭州的事情发了。父皇肯定雷霆大怒,如果要惩治司马仁怎么办?”
“殿下,无论如何,也得保住司马仁,他是以后牵制六王爷甚至扳倒六王爷的胜负手。”徐恩茂肯定地道。
“但丢了潭州,更重的是丢了潭州的几大矿山,父皇的怒火之怕难以抑平。即便曹仪,关鹏举等人,也绝不会为司马家说话。老四更是会落井下石的。”李鉴面有难sè。
“韩仲!”徐恩茂吐出两个字。
李鉴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徐恩茂搀扶着李鉴上了马车,“王爷一路走好,镇之以静。”
看着李鉴的马车快速离去,徐恩茂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假如玄武门的钟声响起是因为老皇帝得知潭州之事,气极而吐血身亡,那就完美了,大皇子将会在京城的武装力量的拥护下直接登上皇位,那该多省事啊!”
摇摇头,努力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天子宝座,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更别提现在左右武卫在冯从义手中,左右金吾卫在程群手中,左右监门卫在薛承义手中,这三支武装力量超过六万人马,绝对不是大皇子能够掌控的,要是老皇帝在临死前再留下只言片语,只怕便是一场内战,而这种情况,是眼下李鉴与他都要极力避免的。内战一起,李逍掌控着南方数州,那是天下粮仓,李鉴并没有必胜把握,除非一击成功,将李逍直接抹除,这样,群龙无首,李鉴方能最为容易地上位。
而李逍贵为皇子,又岂是会轻易死去的,只有让他去了边城,与méng军对垒之际,才有机会做到这一点,而且不会lù出破绽,让天下人诟病。
太极殿中,永乐皇帝李嘉仰躺在chuáng上,脸sè惨白,屋子里除了温兆伦,再也没有其它人。侧过脸,看着面无表情的温光伦,李嘉突然惨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
温兆伦沉着脸,冷冷地道:“我只知道你如果再这样大悲大喜的话,就命不久矣!”
“死就死吧,对这一天,我早就有了准备!”
温兆伦嘿嘿地笑了起来:“你真有了准备吗?对了,你自己或许有了准备,但你的帝国呢,可准备好了迎接你的死亡?”
李嘉沉默了下来,“终究是几十年的老友,我的心事瞒不过你,我的家事,国事,你都能揣泽个一二出来,的确,我自己准备好了随时迎接死亡,但我的帝国却还没有准备好。”
温兆伦冷笑,“你是自取其咎,那有这么麻烦,以你的掌控能力,一纸圣旨,自然风平浪静。”
李嘉苦笑着摇头,“我活着,这圣旨自然有效,我死了,这圣旨便成了废纸,会被他们扔进茅厕。”
“你有十二个儿子吧,少一个也无所谓!”温兆伦冷笑。
“你是说赐死么?”李嘉沉默半晌,“都是我的儿子啊,一杯鸠酒下去,史书如何评价我?不到最后时刻,我是绝不愿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