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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645节

  甚至维持到秋收的最低口粮,全都有国府提供支持。

  可另一方面,入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的守韩法、服韩役,一切均按韩人来对待,首领们开始可能还会得到一点优待,可不久之后便沦落为普通人,甚至会遭到“清洗”式的迫害。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类似戎蛮这样的小部族是不愿意融入的,至少大小头领们皆不愿为此失去自己那点仅有的特权。

  朱樉却不愿意采用这种近乎欺骗的手段,正色回道:“怎么就没有可能呢?我先前说了,我们一起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把各自必须坚持的条件罗列出来,由此达成解决方案。”

  “作为北黎民领,你最基本的诉求应该是带着部族活下去吧?

  而我作为周之执政,最基本的诉求则是维系周地的安定繁荣,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我们并没有根本上的冲突,在此基础上,可谈的空间实在不小。”

  黎返不由认真思考起朱樉的提议来.

第1238章 多么强悍

  南迁是他父亲的遗愿,甚至历代以来也有不少民领有过这样的想法,他也是极为支持这一计划的。而这一计划的源头更多还是基于现实所迫,夹带的部族感情因素远远占不到主流。

  就算朱樉不拿那张地图给他看,他也知道这条路的艰辛程度绝对是难以想像的。

  当年九黎一路南迁,最大的敌人只是恶劣的自然环境,沿途落后弱小的部落反而是“补给站”似的存在。

  可现在,诸侯国的控制范围越来越广,他们不仅要面对自然的挑战,更不得不考虑经过这些诸侯国时所要承担的风险。

  谁都清楚,北黎部族虽然凶名远播,可其主要因素并非来源于其战力有多么强悍。

  更多的还是其流动性和欺软怕硬的战术风格,真要明刀明枪地摆开阵势打一场,就完全摆不上台面了。

  若是真能够安定下来获得喘息的机会,他是不可能不为之心动的。

  可这也极有可能是个陷阱!

  双方根本谈不上任何互信,黎返只好小心地试探:“那樉子到底准备如何安置我们呢?”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要朱樉说出任何熟知的“套路”,这个议题便不用再浪费丝毫唇舌了。

  不管南迁有多么艰险,他也要不惜一切手段,尽快逼着朱樉答应放开一条供他们通过的路来。

  “我准备为你们设立一个北黎自治县。”

  朱樉最熟悉的当然还是后世的那一套,也没有其他的花花肠子:“县正由你来担任,乡、坊、闾三级吏员由你从部族中挑选,然后由国府选派各级佐吏来帮助你们发展生产。”

  “各自治理?”黎返有点难以置信,这个时代也有各自治理的部族,比如南梁的戎蛮聚盟,并不受韩法制约,有权采用传统的办法处理族中事务。

  可这份自由的代价也同样昂贵,该付的义务得付,该享受的权利却未必了。劳役要承担,安全却未必能够得保障;粮赋与其他人相差无几,耕种的却只能是丘陵山区或零碎的河谷。

  “一切由我们自己做主?”黎返一听还要给他们设县建乡,连忙追问:“那国府就没有其他要求了吗?”

  “当然有。”朱樉伸出一个指头:“分配和管理,必须按周制,不得逾矩。”

  见黎返一头雾水的样子,朱樉解释道:“凡周之所辖已无贫民存在,北黎若愿置于周之下,自然也要在短期内达成这一目标。

  头一年国府会给予一定的支持,可其后就要靠自力更生了,故而分配就非常重要,民之所出必为民之所享,这是必须遵守的原则。”

  虽然从来没有真正建国定居,可北黎部族内部同样等级分别,三大首领之下的各级头目,拥有对其所辖财物、人员相当大的处置权。

  从某种角度看,北黎甚至还拥有一定奴隶社会的特征。

  朱樉这是在要求北黎族人之间实现“平等”,势必会完全颠覆现存的权力架构,而且还站在为民谋利的道义至高点上,令黎返一时难以理解。

  想要反驳,却觉得自己可用的言辞显然如此“低级”,低头闷了好一会儿黎返才道:“周地果真如此乎?”

  也难怪黎返发出此问,不要说北黎部族,天下列国又谁能做到民之所出必为民之所享。由上而下的层层贵族把持着利益的分配,似乎成了天经地义之事。

  朱樉点了点头,义正辞严:“权为民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此为国府立身的基本。”

  “那管理呢?”黎返突然觉得有点难以直视朱樉了,这人似乎与他想像中实在大不相同,更令他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各级主官由你任命,但必须拥有对应的资格,我们可以以三年为期,凡不能获得组织协调士之人,皆须罢免。”

  这方面朱樉已经有过深思熟虑,此时更是信手拈来:“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资格的人足够,所有职位均可在北黎族内部产生。”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互信不足的权宜之策。日后,北黎可入周之各地担任其能胜任之职,周人亦可入北黎任职,一切只为更好的发展为考量,不应有族别之分。”

  “同样,北黎亦可享受周人之种种权利,医疗、教育、权益保障之种种,皆无例外之说。我绝不会区别对待,一律按照现行规则一视同仁。”

  这好像跟自己想得不一样……黎返脑子里开始混乱了。

  一旦朱樉所说的这些变成现实,北黎将再不复存,可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阴谋的味道。人家明明都是为你好,可为什么得到的仍然是自己想方设法想要防止的那个结果呢?

  因为生存的需要,北黎向来以强者为尊,他这个民领虽然属于“世袭”,可从首领到大小头目,无不是悍勇善战之人。

  甚至每个人拥有的奴仆数量,也是由此而进行分配,由此来保障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弱者,向来只能被奴役和驱使,没有任何人会同情其悲惨的生活境遇。

  可若按朱樉的要求,强和弱的区分便完全发生了改变,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恐怕都会失去其原有的利益。

  对他来说,牺牲展雄来保全群体,还不算什么难以达成之事,可这……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一个不小心甚至会导致整个部族四分五裂。

  阳谋,这绝对是朱樉的阳谋,让人无可挑剔,难以拒绝,却偏偏会带来极为可怕的后果。

  看似极为宝贵的自治权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当受周之教育、遵守周矩的新一代成长起来之后,北黎部族便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再不复存。

莫非自己真的无法再将部族延续下去了吗?

  各种念头在脑中纷至沓来,让黎返难以摆脱,更不要说做出任何回应了。

  朱樉却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他的目的可是非常“单纯”的。手

  中的细木棍沿着伊水而上,最终停留在一条狭长的河谷之中:“此处所产满足一万人的温饱绰绰有余,新城将会建在这片浅丘之上。

  按我们此前的开发经验,一年温饱,三年即可小富,如何?”.

第1239章 无形的束缚

  安置北黎的这个地方,正是后世的嵩县所在,此时还没有修建陆浑水库,两岸的冲积平原足有二十平方周里。

  以周地目前的农业发展水平,要让北黎这点人在三年实现小富,已经是非常保守的估计了。

  看着朱樉给自己那块应许之地,黎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樉的慷慨远出他的预料,善意更是毫不掩饰,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个极大利好北黎部族的条件,简直比谈崩了还要令人难以接受呢?

  改变,翻天覆地的改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乐于拥抱的。

  左思右想之后,黎返只好向朱樉一揖,满是歉意地道:“在下惭愧,樉子所议在下一时难以做主,请容两日宽限,再作答复。

  另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樉子能够借些许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北黎的存粮已经快告磬了,这也是他不得不下最后通牒的主要原因,仅靠采集和打猎,每日的收获还不够所需的一成。

  再拖下去,北黎恐怕会饿死一大半,特别是老弱病幼,将承受巨大的损失。

  朱樉有点搞清这个逻辑,杀掉首领展雄黎返都能做主,怎么现在反而坦然不能做主了。

  不过他也不能逼得太紧,一口答应了其借粮之求,并亲自送到码头,临别之际还意味深长地道:“私者一世,公者千古,请民领三思之。”

  黑龙山在箕山群峰中毫不起眼,只因白降河从山脚蜿蜒而过,站在其主峰可遥望二十周里外的义鹊新城,便成为展雄挑选的绝佳前进基地。

  展雄立于峰顶一块凸出的一块大石上,望着脚下在云雾中依稀可见的广阔大地,炽热的眼神已然冷却,仅残留着一丝难以言述的痛苦。

  转眼间,他化身为凶名远扬的盗跖已经三十年了。

  他本属陆国公族近支,从小就显露出过人的聪慧,同时也让他很早便看透了权力场上那种尔虞我诈,实在接受不了以后自己也得过着这样生活,十五岁那年便独自离家而去。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不管他走到哪里,做什么,说什么,人们都会将其与他的身份联系起来,陆国展氏的标签都如影附骨,挥之不去。

  在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下,他干脆加入到了诸夏公敌的盗跖,凭借其聪明才智和过人的学习能力,短短数年便一举而成为其首领,将盗跖的名号戴在了头上。

  在以实力为尊的北黎部族,他终于过上了随心所欲的生活,快意恩仇,傲啸山林。

  可惜这惜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上首领之后,他才发觉当强盗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

  规则由他来制订,责任同样由他来承担,那么多人的生死系于他手,种种无形的束缚将他牢牢捆绑起来,难以挣脱。

  特别是各国陆续展开变法,加强地方治理之后,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腾挪闪转的空间越来越小,可供容身的栖息地越来越少,迂回转战的路线越来越艰难,族内矛盾也日渐尖锐。

  这些,都需要他这个首领绞尽脑汁去处理应对—这哪里是他想要的生活。

  不知有多少次,他都想着再一次出逃,孤身一人去闯荡天下,不知道该有多么惬意。可最终他还是被困住了。

  直至现在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颅,去向那些他向来看不起的诸侯权贵乞求一条生路。

  当年逃出家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过上没有羁绊的生活,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大玩笑。陆国灭亡时他都没有皱半下眉头,现在却反而要为北黎的存亡难以自拔。

  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展雄长长地吁了口气,收回思绪,以极为平淡的语气道:“六年前我突入于芫营中时。

  发现墨子高徒高式子竟然舍长取短,不惜也要守护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之人,当时便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黎返直接走到展雄身后数米,这才一揖而道:“老师,我回来了。你说的这个人,莫非就是樉子?”

  展雄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转身:“当时他还只是个无名小吏,却能让重义轻死的墨家甘愿赴死,我便知道这人绝不简单。可惜,一念之差,以至今日之失。

  若要取其性命,高式子怎么拦得住我;没有他,区区周室,又怎么有资格阻挡我们的去路;更不会,让我最得意的弟子也为之折服。”

  黎返一愣,连忙辩解:“樉子确实与众不同,不过弟子又岂会轻易被其折服。”

  “你的步伐节奏已经将你出卖了。”展雄颇有些感慨:“我可是看着你出生、长大的,也答应黎勇悉心教导和栽培你,你可以骗过所有人,却瞒不住我。”

  黎返脸上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果然还是老师了解我。樉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各种条件还远不如弟子,可其成就却令人望尘莫及,又怎能让人不为之叹服。”

  言毕,黎返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和与朱樉所谈的所有细节一一道出,连最开始朱樉让他献出展雄的人头及其回复也毫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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