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不做也罢! 第1003节
当年,高明在日月山立纪念碑,上书‘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看来,却是极为贴切。”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若再改一字,可能更为贴切。
当然,那个字,她不能改。
李二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何止是一将……但有些事情,却也是无法避免的。”
他知道长孙想的是什么,或者说她想要什么,但这个承诺,他不能给,也不敢给。
未来之事,谁又说得清楚?
真要走到了那一步,他不会犹豫的,是的,不会犹豫。
站在他的立场,皇权神圣而不可侵犯,哪怕那个人是他儿子,这一句话依旧适用。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长孙倒也没有多言,又说道:“此番倒是委屈了虞国公,他主政大唐户部多年,为了筹备大唐征伐高句丽的粮草,也是尽心尽力,可眼瞅着就在收获之际,却是隐退……”
“是委屈他了。”都没等长孙将话说完,李二便接茬道,“可若是开常科,的确需要一些德高望重之人才能服众。
真要换了别人上去,又有几个信服的?
而且,常科若是顺遂,也是足以名传千古的功绩。
就算比起金瓯无缺,也是不遑多让。”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常科的出现,的确奠定了中国一千多年的科举取仕制度,这个本应在他儿媳手上大放异彩的东西,却是因为李承乾的步步紧逼,提前出现了。
当然,他们两人说的其实都不是温彦博。
只不过多年的夫妻,彼此都有默契罢了。
而对于李二的说法,长孙其实也无法辩驳,的确,不管是房玄龄还是萧瑀,这两位别的不敢说,但公心还是有的。
尤其是萧瑀,这位,好吧,真的很难从公心上找到他有什么大的问题。
至于温彦博,呵呵,他真就是顺带的罢了。
比起这两位,在这点儿上,他还是差了一些。
当然,这个虽然无法辩驳,但长孙还是开口道:“陛下,让兄长接替刑国公,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毕竟兄长始终是外戚,外戚当政……”
当初,她也是以此为由劝说的李二,并力荐房玄龄,如今当她旧事重提之时,李二却是摆了摆手,道:“古话说,举贤不避亲,既然辅机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他是不是外戚?
以前吧,辅机可能还有点儿不足之处,可这几年的沉淀,他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
至于说外戚,汉武帝之时,卫青可是外戚?霍去病可是外戚?不照样为大汉开疆拓土,一时无两么?”
对于外戚不外戚的,李二真不在意,他看重的,只是能力。
有能力,一切好说。
长孙无忌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说外戚,呵呵,外戚少了?
之前被灭门的阴弘智难道不是外戚?
关键是那家伙烂泥扶不上墙啊。
但凡真有几个能如长孙无忌这般,纵使差点儿也无所谓,李二其实是不介意扶持几个起来的,毕竟,这样的人不管能力如何,但用起来,是真的好用。
可这不是没有么。
长孙皇后闻言,其实已经明白了,当下也没再多言。
见长孙不言,李二也松了一口气。
对于长孙,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两人相熟于微末,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想和长孙有太大的冲突。
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不忘初心。
……
另一边,齐国公府。
王德全应约而来。
他其实不在意能不能见到长孙无忌,说白了,他只是做给别人看而已。
可他也没想到,长孙无忌居然堂而皇之的宴请他,作为大明驻长安的使节,他自然不会给李承乾丢人。
而在府邸大门外,老仆早就恭候多时,见到王德全,也是一脸笑意地说道:“贵使光临寒舍,实属是蓬荜生辉。”
王德全笑而不语,心道,如果你齐国公府都是寒舍的话,那这天下估计真没几个高门大户了。
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念叨念叨而已,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老丈客气了,能成为齐国公的座上宾,才是本官的荣幸。据悉,最近拜访齐国公的宾客,都快将齐国公府的门槛踩烂了。”
对于如此打趣,老仆也是笑笑。
的确,自从长孙无忌重回中枢以后,拜访的人还真就是络绎不绝。
只是长孙无忌一个都没见罢了,这段时间,他有意低调,如果不是王德全的突然拜访,他可能在年前都没有会客的打算。
而他的这个姿态,也的确让不少人赞许了一二。
“贵使里面请,我家郎君已经恭候多时了。”说完,老仆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德全也不再多言,他也想看看,看看长孙无忌这老狐狸究竟做的什么打算。
此番既然长孙无忌宴请了,他自然也有些自己的目的。
不说别的,至少要弄清楚长孙无忌的大致态度才是。
我要采风去了,兄弟们,等我好消息!
第639章 卷五 长孙的选择
“见过长孙仆射。”
王德全一看到长孙无忌,就是这么一句。
看着面前的王德全,长孙无忌也是笑道:“比起贵使,吾等还是老了,想我们宦海浮沉多少载?可再看贵使,不过区区数年就已经走到了很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他这话倒是不假,像王德全这种半路出家还走到如此高位的,纵使放在整个历史上,其实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反而长孙无忌他们这样的人,能有此成就,所付出的决计没有那么简单。
从他幼年和李二结识之初,到如今,这期间反暴隋,平动乱,谋大位,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再看看王德全,呵呵,他就是因为一个决定结果无惊无险地就走到了这一步,怎不叫人羡慕?
“说起来也真是侥幸。”王德全倒是不介意,当下笑道,“当初殿下路过泾阳之时,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殿下的身份,只当是李家的嫡系出门做点儿生意历练一二。而当时我们几家的处境也不太好,心想着,靠着李家,崔家人纵使要给点儿面子的吧?不说别的,只是能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吧?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误会,居然成了我们几家几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大机遇。
哎,至今难忘,当初我们几家变卖家产,眼看着李勤俭那老家伙步履蹒跚地带着我们各家的族人和家业出发之时,心情又是何等的忐忑?”
人其实很有意思的,他们一贯只能看到自己的付出,却忽略了别人做过什么。
为了追随李承乾,王德全他们付出得少么?
其实不少的。
为了抓住这个天大的机遇,他们放弃了无数代人打下的基业,整个家族背井离乡,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付出?
所以,王德全说得轻描淡写,但想表达的东西,却是一点儿也不简单。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他不否认,但他却不觉得有什么。
是的,相比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他就是看不起王德全这等投机之辈。
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长孙无忌当即邀约王德全入座。
接下来,自然难免一阵没有任何营养的互相吹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德全这才说道:“仆射此番重回大唐权力中枢,当可喜可贺,今后,还望仆射在我大明的问题上手下留情才是。”
长孙无忌闻言,当即也是笑道:“贵使说笑了,老夫既然身为大唐当朝仆射,一切自然要以大唐的利益为先。
至于大明的问题,只要不损害到我大唐利益,自然没问题。”
他的态度很清晰,在大唐和大明之间,大唐利益优先。
对此,王德全倒是不意外,或者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真要是长孙无忌在唐明之间的利益上偏向了大明,呵呵,别说他这个当朝仆射是干到头了,就连他脖颈上的脑袋估计也到头了。
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以后,王德全又道:“不知仆射听闻没有,如今蜀王的声势可是不小,自从他执掌长安府以来,着实是为长安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如今,蜀王的声望也是与日俱增,听闻已经有人建议陛下另立……”
“贵使多虑了。”都不给王德全说完话的功夫,长孙无忌当下就摆了摆手道,“我大唐东宫有主,这时候,怎么可能出现贵使说的那种事儿。
如果真有人倒行逆施,扶持蜀王上位,老夫自然不会坐视。”
在这一点儿上,他和王德全的立场是一样的。
李恪,不能上位。
换句话说,单在这件事上,他们是有合作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