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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唐 第83节

  李二很开心:“赏,内侍 ,给二臣子斟酒!”

  李二遥遥举杯,李崇义兴高采烈地站起身,难得荣耀,说了一句话,陛下赐了一杯酒,明儿又得吹了!

  颜白看着满满的一杯酒欲哭无泪,这一杯灌下去,以自己的酒量今天完蛋了,可这酒是陛下赐的,不喝都不行,看着李二一饮而尽,颜白捏着鼻子也一口干了。

  颜白辣得直吐舌头,看着义安王李孝常还有长孙安业:“三杯吧,就三杯吧,小子作为晚辈,亲自给二位斟酒!”

  义安王李孝常一口气连喝满满的三大杯,眼神已经迷离了,他突然站起身,大声道:“颜县男你如果再作出一首,我连喝九杯,如何?敢不敢再来赌一次?”

  颜白轻轻一笑,老子背诗的害怕你这个,当下拍案道:“好!”

  “这次我可以提要求啊,嗝……”李孝常打了个酒嗝:“我是个军中出来的粗人,不懂那些文雅辞藻,这样,你来个简单的,听着让人热血彭拜的,如何?”

  此时颜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也上头了,竟然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文雅的,我觉得我们男人就该朗诵一下血气方刚的,义安王您先倒好酒,这九杯您是喝定了!”

第68章 人间第一流(四)

  “他醉了!”

  李二看着憨态可掬的颜白轻轻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不能喝酒,不过这酒量着实差劲,这才没喝几杯就醉了!”

  “臣妾觉得他有些够呛,义安王这个要求着实有些难了,二郎你怎么看?”

  李二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我倒是希望义安王能喝那九杯酒!希望他喝醉了后能安分一些!”

  长孙皇后看着李二又皱起了眉头,伸手把李二的手握在手心:“二郎,颜白要开始了!”

  颜白摇着脑袋,总觉得脑子怎么突然变得昏沉沉的,望着四处角落的灯也有些重影,拍了拍了脸,颜白大声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要说些什么最提气,颜白觉得这个是他认为最提气的,无论是寓意还是蕴含的朝气都是最好的。

  李二点点头:“嗯,第一句来了,倒也贴切,不过气势是不是起得有点高了?”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长孙皇后也笑着点评道:“和第一句相称,对仗工整,气势只高不低,这立意太大了,收尾就有些难了!”

  这时候颜白又猛灌一口酒,大声道:“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大殿响起了轻咦声,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颜白,就连颜师古都抬起了头,十分期待颜白后面会做什么!

  这立意?这股子迎面而来的朝气,气势浓重而又炽烈。

  颜白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李二看着颜白顿住,摇摇头,惋惜道:“还是立意太高,这些不好收尾了!不过文才却是够了,这么短的时间,这么……”

  就在此时,颜白突然指着李崇义还有李晦等人,突然放声嘶吼道:“美哉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一声吼罢,颜白又猛灌一口酒,更大声道:“美哉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李纲眼含热泪不可置信地看着颜白,喃喃道:“美哉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突然他大声大笑道:“哈哈哈,雄文,雄文,此乃雄文也,陛下此文当浮一大白啊!”

  李二站起身,低声吟唱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美哉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最后一句,李二连着高声吟唱两遍,他激动地握着拳头,咚咚地捶着桌面,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只有咚咚声在回荡。

  乐师此时也敲打起了急促的鼓点,但咚咚的鼓声跟随心跳,一下子就把人心中的那股子豪气给敲了出来。

  李二只觉得心中的那股热气仿佛就要喷涌而出,他仿佛又看到了他在战场上拼杀的岁月,少年,少年啊!

  长孙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颜白,安义王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颜白,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竟然成他的垫脚石。

  此时见其子,必称之为师。

  李崇义等人听得是热血澎湃,听得陛下吟唱完毕,李崇义率先翻身而起,紧随李二化作狼嚎道:“美哉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吼吧,他竟然在大殿最中间跳起了舞来。

  史仁基也猛灌了一口酒突然站起身:“我受不了了,挨打就挨打吧,不管了!”说罢,他也窜了出去。

  李晦叹了一口气:“幼稚!”说罢,猛灌一杯酒,大吼一声:“等等我啊!”

  大殿静了片刻,文武百官突然站起身来,看着场中的颜白和李崇义等众人,突然齐声道:“美哉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大殿中突然响起了鼓声,越来越多的大臣走到场中,开始跳舞。

  可惜,颜白看不到了,他已经趴在大殿中呼呼大睡。

  曲池坊养有鹅,天一亮这些鹅就会仰着脖子喔喔叫,好似在提醒它们昨晚守夜的主人赶紧把自己放出去,它们没把主人叫醒,却把颜白叫醒了。

  一声哎呦,伽罗瞬间就冲了进来,欣喜道:“少爷醒了?我温有茶,你起来喝几口漱漱口,不然又得喊着头疼!”

  “压岁钱给发了没?”

  “发了!不过小的很好奇,为什么每个人都是九百九十九个!”

  伽罗边说边忙碌,先把茶端过来,然后又是忙着拿鞋子拿衣服,最后端来热水,拧干毛巾走过来给颜白洗脸,先前颜白一点都不习惯自己洗脸还让人服侍,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就习惯了,不习惯没办法,被拒绝的伽罗总会偷偷哭。

  上一次偷偷地哭被嫂子看见了,要不是解释的快,那扫把就抽了下来。

  到如今习惯了,反而觉得挺好,伽罗开心,自己也体会到了封建大家庭的乐趣。

  颜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轻抿了口茶:“象征着长长久久的意思!对了,大兄几时回来的?”

  “大爷是早上回来的,回来就睡了,听大奶奶说昨儿他是在宫中聚会喝了一夜的酒,大肥去喂猫那会,还吆喝着头疼,现在没喊了,估摸着睡了。昨晚放爆竹吓跑了几只猫,大肥喂的时候没看到小花,如今正在坊里找呢……”

  颜白穿戴好,喝干了一壶茶,看着天色不早了,颜白先去给老爷子给几个嫂嫂拜年,这时候的拜年是很庄重的,不是说见面喊个啥就行,而是要双膝着地认真叩头,女孩子则不用叩头,只需要弯腰拱手就行。

  大嫂端坐在那儿见颜白磕头,等起来后亲昵地捏了捏颜白的脸颊:“咱们颜家的大文人呦,昨儿可是给咱们颜家好好的长了一把脸,谁说咱们家只会写史来着,现在我们家写文那也是最好的!

  你先好好的去弄点吃的,我们先忙了,一会拜年的人就来了,哎呦,你大兄睡了有一会儿了,我得去把他叫醒,不然一会那些学生啊,同僚啊,来了显得咱们颜家做事儿不地道,这个可不行……”

  大嫂扭头就走了,喊着初一初二初三开始忙碌,这时候要准备酒席了,一会儿拜年的人来了要保证人家有美酒喝,有美食可以享用,家里老爷子辈分高,每年拜年他们都得先到颜家。

  听说今年李承乾会代表陛下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来,再不出来透透气这孩子就傻了!

第69章 乱起(上)

  长安这地方历来就邪得很。

  说曹操曹操就到,颜白念头还没落下,就看到了小曹内侍的那个大脑袋,一声太子到,硬生生被他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随着李承乾认真的走进大门,恭敬的弯腰两手交叉,朝着老爷子行叉手礼:“学生李承乾,代表父皇母后给老祖宗元日见礼,祝老祖宗福寿安康,喜乐绵长!”

  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李承乾,笑道:“太子有心了,有心了!”

  李承乾拜年完毕,下面来的就壮观了,上百人涌入到院子里,由大到小,由老到少,然后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纷纷叩头。

  数十只猫蹲在院墙上,它们歪着脑袋,圆圆的眼睛满是好奇,认真地打量院子里的这群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我等给先生元日拜年见礼,祝老祖宗福寿安康,喜乐绵长!”

  老爷子招招手,伽罗赶紧过去搀扶,老爷子站起身,笑道:“有心了,都起来吧。

  拜完了颜家,众人简单地闲聊了几句,就准备去下一家,准备的美酒吃食也就糕点有人去吃了,至于酒没有人去碰它。

  估摸着是昨晚宫里酒宴的恶名已经传了出来,临走时候大家都朝着颜白拱拱手,这让颜白有些受宠若惊,更有些摸不着头脑。

  拜年的人走了,众纨绔却留了下来。

  “你们不去拜年吗?”

  李晦开心地摊摊手:“没看我穿着官衣呢,就是先来你家,然后咱俩一起去点卯呢!拜年我大兄去就够了呀!”

  尉迟宝宝伸过脑袋:“昨晚你可真的太厉害了,义安王真的连喝九碗,喝完就喷了,那真是海量啊,气得魏尚书左丞直呼有碍观瞻,直呼丢人现眼!还有好几个怕丢人,吐得时候都是用衣服接着的。

  走得时候故意落在后面,生怕被人看到了。我给你说这还算好点的,到最后和你一样躺下去的不知道有多少,宫内内侍把人往宫门口送,累得腰杆都直不起来……”

  颜白好奇道:“昨晚咋没看到你?”

  李崇义笑道:“都说了人家是驸马,坐的位子是右上靠近太子的那几桌,咱们坐在靠门口,那么多人,想看也看不到啊!”

  李承乾走了过来,朝着颜白竖起了大拇指:“你最后的那篇文是真的好听的我热血沸腾,对了,父皇让我问问你这篇文有没有名字,国子学祭酒着急地要名字呢,他准备把你这个大作立在国子学门口!”

  “你起一个吧!”颜白认真地看着李承乾,又说道:“希望你读书扛不住的时候心里多念叨几句给自己提提气,不然老读书背书,换做谁谁也受不了啊!”

  说罢趁人不注意偷偷说道:“不爱就不听,然后心里默念……”

  李承乾轻笑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走了,我们去拜年,你们去当值,趁着人多好磕头,等一会脱离了大队伍就不好了,进去了不但得认真磕头可能还得接受盘问,一问就是问学业如何,啥时候结婚生子,真是要命啊,快走快走,趁着人多好办事!!”

  程怀默说句永远都是这样,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要走,他最近一直待在左武卫,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几个人一起出了门,走到了朱雀街就分道扬镳,李晦和颜白也翻身上马,路上,李晦问道:“裴老爷子家你不去么?”

  颜白轻轻叹了口气:“除夕那日我没去,谁知道被御史台的人抓个正着,要不是轮到陈黯这个老熟人刚巧去看,换做别人估摸着又得逮着我一通弹劾,我算是怕了,我啊还是散衙之后再去吧。

  然后顺便把这一圈都走了一遍,虽然时候不对,但是礼节不能少,他们知道我这个情况也是能理解的!”

  “那我等你,到时候一起去!”李晦看了颜白一眼:“真羡慕你辈分高,去了不用磕头,我这家里行二,基本上是走到哪儿就磕到哪儿!”

  打开了县衙的大门,颜白连炉子都懒得烧,空荡荡的觉得太冷清了,颜白索性搬个椅子坐到了县衙门口,找个背风的地儿,准备把这一天磨完了,然后回去补觉,昨晚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就感觉睡了一会儿就被大鹅叫声吵醒了。

  颜白把大氅披在身上,面朝阳光,又是个背风地儿,晒了会儿太阳黑色的大氅就吸满了阳光,温度慢慢地散开,颜白也觉得舒服起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颜白轻微的鼾声。

  在台阶下一辆马车静静地停了下来,长孙安业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颜白睡着他也没打扰而是站在一边,随行护卫忍不住想出声叫醒颜白,结果被长孙安业的一个眼神给喝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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