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唐 第7节
在众人的注视下,颜白慢慢地挺直了腰杆,拱拱手:“举手之劳,分内之事,陛下和中山王的夸赞实在令我汗颜,当不得如此厚礼,汗颜,实在汗颜啊!”
场面话,实实在在的场面话,但众人在看到颜白如此‘懂事’后不由的松了口气。
就在颜白以为事情要结束的时候,又走来一个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耳温尔雅,胳膊下还夹着一卷书,在颜白惊骇莫名的眼神中,直接喊道:“侄儿颜善,拜见叔叔!”
侄儿?
叔叔?
老天爷,这大侄儿不认识啊!
颜善打量了颜白一眼,随后低下头,心里暗暗沉思,看来果真如老祖宗说的那样,自己的这个叔叔变了不少,眉宇间没有了先前的浮躁,反而多了几分稳重,看来军营里果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
颜善决定多观察一会儿,待到晚间就给家里写信,一是让老祖宗安心,二是把颜白叔叔的变化给阿耶和老祖宗汇报一下。
李承乾表扬完了颜白,随后就去了伤兵营,掏出一卷圣旨,奶声奶气地宣读起来,圣旨的词汇很深奥,颜白只听懂了劳苦功高,为国辛劳,等等……
伤兵营哭声一片,不少人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好在李承乾很有眼色,知道这些人都有伤在身,朗读圣旨之前先做了说明,不然明日伤兵营地又要有几个伤兵会因为伤口的二次崩裂而离开人世。
李承乾把两项任务走完,这时候人群里就有一个大嗓门吆喝道:“全军有令,扎营安歇!”
“喏!”
片刻后,营地里全是营帐,不久前才没有杀气的营地顷刻间又变得森严。
颜善寸步不离的跟在颜白身后,颜白走到哪里他跟在哪里,知道的是叔侄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与子呢!
“叔,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每听到一个叔字,颜白就会忍不住打个哆嗦,这颜善问题很多,一点没有身为晚辈的觉悟,可不回答不行,颜白觉得那样太没有礼貌了!
“是变黑了对吗?”最害怕的就是解释身份问题,这咋说,说了完了被当阿飘上身给烧了或者沉池塘咋办?
颜善点了点头:“对,有点黑,但看着比以前更加沉稳了!”
“造孽啊!”
颜善笑了笑:“老祖宗问你准备啥时候回家,他说了,如果这次你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他就不罚你跪祠堂了!”
说到了这里,颜善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你离家半个月了,临走时老祖宗说了,要我监督你把这半个月的学业补上!”
“还有什么呢?”
颜善没有听到颜白言语中的不耐烦,继续道:“老祖宗还说了,以前在学业上对你过于苛刻,导致你做人微有不足,他说,以后学业会轻松些,对于做人这一方面他老人家决定从祠堂搬出来亲自教导你!”
“我这次来不仅带来了书,还带来了你最爱的九尾狐,还有飞奴,原先的那一套笔墨纸砚扔了,这次带来的是陛下赏赐的一套。
对了,家里最近在给你寻找武师,陛下听说就把你要到了宫里,跟着所有的禁军将领一起学习。”
“这次来除了传话,我还带来了你最爱的蜜枣和糕点,怕你喝不习惯外面的茶,大伯还专门给你准备了浮梁茶。
对了,姑姑知道你耐不得热,请工匠给你做了市面上流行的蚕丝长衫,还有很多,我怕少了你又不开心,所以都搬过来了……
突厥人走了,姑姑也离开了,去了河北道,临走时哭的厉害,她说下一次见到你不知还能不能记住你的模样......”
颜善像个大管家一样事无巨细的说着一切,颜白越听内心越是纠结,这份沉甸甸的爱,如何去做到坦然接受。
自己是颜白,可不是你们心里的那个颜白。
唉,造孽啊!
“颜白,来来,介绍几个二杆子给你认识一下……”
尉迟宝琳的这一声喊算是让颜白找到了离开的借口,他朝着颜善告罪一声,然后飞快的朝着尉迟宝琳跑了过去。
颜善看着颜白的背影,松了口气,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喃喃道:“长大了,自己的叔叔是终于长大了!”
第11章 拉钩上吊
尉迟宝琳口中的二百五其实就是程怀默,程咬金的儿子。
当颜白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呢,十五六岁的年纪快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那里就像一只立起来的棕熊,他都这高,这么壮了,他的老子程咬金得有多高多壮?
怪不得程咬金这类人被称为绝世猛将呢?
做个比喻,你想象一下,战场上,一个两米多高的人,体重二三百斤,手拿宣花板斧,骑上战马大喝一声:草拟吗!
然后一脸杀气的朝你冲来,你说你一个一米七八出头的步兵怎么去抵挡?
一个耳光子甩到你脸上,能把脑浆子给打出来,别说抵挡,连对视的都得扬起头好不好!
这体格带来的压迫力太大了!
“颜白,来,你跟程二百五对打一场,绝对让你受益匪浅!”
看着尉迟宝琳不怀好意的笑,颜白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狗屁的受益匪浅,你怕是想吃老子的席,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啥是吃席?”程怀默不解的挠着头,瓮声瓮气道。
尉迟宝琳献宝似的抢答道:“吃席就是人死后的丧宴!”
程怀默咧嘴笑道:“你这人说话挺好玩,有趣,有趣,不过你放心,我下手极有分寸,绝对不会把你打死或者打伤,来来,颜校尉比一场,就当闲着没事儿玩玩嘛!”
“就是,都是一个营地的兄弟,比着玩玩,难不成还能出人命不成?”
“就是就是,颜校尉来一场,试试……”
颜白也不知道自己是鬼迷心窍还是脑子犯病,脑子一抽竟然真的就去跟程二百五比试去了,结果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颜白弱鸡一样的身体怎么能玩的过狗熊一样的程怀默,怎个比试就像是没有鸡妈妈的老鹰捉小鸡。
程怀默是老鹰,颜白是小鸡。
几个回合就榨干了颜白全身的气力,比不过,打不过,跑不过,程怀默轻轻一抬胳膊就能把颜白轻松的撂翻在地,很多次颜白心里都暗暗下决定,这次摔倒了绝对不爬起来,可不知道怎么了摔倒后又倔强的站起身。
然后摇摇晃晃的又朝着程怀默冲了过去,出拳,踢腿……
翻过身,颜白再也没有了站起身的力气,看着繁星点点的星空,颜白无力道:“没劲了,投降!”
程怀默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蹲在颜白身边赞叹道:“倒是有一把子气力,可惜技巧性的东西不会,不然你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的!”
颜白笑了笑:“能扛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
程怀默闻言,皱起了眉头:“我以为大宝在骗我,没想到你还真的变了性子了,能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我高看一眼,如今倒是有点汉子的模样了!!”
颜白笑了笑:“能不能麻烦一下,把我抬到棚子里面去,我想睡觉!”
看着远处的火光,望着远处高山黑魆魆的虚影,颜白的眼皮子越来越重,呼噜声也慢慢的响起!
再睁开眼,入眼是蓝汪汪的天空,云朵飘在天边,仔细的回味了下,颜白发现这一觉是自己有史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就跟打了麻醉一样,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候,眼前的天空被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给遮挡的严严实实,正在回味的这份奇特感觉的颜白恨不得照着这个小脸来一巴掌。
“李承乾?”
“大胆!中山王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小小校尉能叫的?还不快点磕头道歉?”一个十三四的小内侍,手舞足蹈,一张俊俏的小脸气的通红,正色厉内荏的朝着颜白吼叫。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内侍也敢呵斥我叔叔,信不信我立刻打马回宫,好好问问内侍局到底是怎么教的你!中山王没开口,你倒是敢说话,我到要问问礼仪尊卑是谁教的你,还懂不懂规矩了!”
小内侍可能不知道颜白,但是他知道颜家的颜善,听得颜善的呵斥,吓得他浑身一颤,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歉意的朝着颜善拱拱手,扭头对小内侍说道:“去领二十军棍吧!”
“喏!”
小内侍走了,看样子是真的去领军棍去了,这是颜白第一次看到内侍,不免有些好奇。
“我听说你你颜白,但是和听说的有些不一样。”李承乾站在棚子底下,有些腼腆。
颜白好奇道:“你听说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李承乾笑了笑,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说,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见到你,我发现你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对了,伤患的伤口我今早都看了,那头发缝伤口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要那个什么卫生条理管理,预防感染的首要措施,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吗?”
颜白坐起身:“不是我想出来的!”
“那又是怎么出来的?哦,我明白了,你是从书上学到的吧!”
“算是吧!”颜白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日后在军中推广开来呢?”李承乾想了想,有些害羞,轻声道:“这是我阿耶让我问的,其实也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颜白心想道,这真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可以!”颜白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自己这情况貌似已经是回不到过去了,既然都已经回不去了那就得好好的做打算,李二都让未来的太子来传话了,这点眼色劲自己还是有的,况且自己心里也愿意。
万一这玩意儿被研究出了名堂,那自己也是有功劳的不是,而且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你真的就答应了?”
李承乾有些不明白,也有些想不通,明明阿耶说一些绝世的手段都是大家族生存的根本,就算他们愿意交出来,那也会做个和朝廷做个等价的交换,并以此来获得足够的利益才可以。
可到了颜白这里,他也就起到一个传话的作用,没有想到颜白想都没想都同意了,这让小小的李承乾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信?来,拉钩上吊…”颜白拉起李承乾的手,两人小拇指勾在一起:“拉勾上吊,我骗你我是小狗,来盖个章!”
两人大拇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李承乾低头看着自己的大拇指,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别样的感觉,这个感觉不是上下尊卑,更像是平等的相处,不谄媚,不巴结,是那么的自然随意,好像本来就该如此的一样。
“你不后悔?”
颜白站起身:“有什么好后悔的,如果你们能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发扬光大那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说实话啊,我这学的也是点皮毛而已,陛下觉得对有用,那就是对广大将士有用,在者说这真的不算个啥,么有什么好后悔的!”
看着颜白端着木盆走远,李承乾朝着颜善拱拱手:“需不需问一下老祖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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