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唐 第170节
重人轻物一直都是颜家恪守的。
在裴茹的视野,一辆豪华的马车由远及近,在桥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李泰和李恪哥俩齐齐睁开眼睛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一左一右的跳下了马车。
两人这几日累得够呛,功勋家的丧事他们得代替父皇去慰问以示重视,这几日两位亲王骑着马在长安跑了不知道多少来回。
已经是晌午了,颜家庄子到处都飘扬着烟火气,微微呛人的烟气中带着饭菜特有的香味,两人嗅了嗅鼻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彼此。
“你去哪家吃饭?”两人异口同声。
李恪想了想:“我去苏惠家吧,有点想他家做的鸡子面饼子了,他也说了很多次了,总不能让苏惠觉得我目中无人不是?”
李泰明显有些失望,其实他也想去苏惠家,因为他吃火锅邀请了苏惠很多次,苏惠也多次邀请李泰去他家做客:
“好吧,今儿我就去张品诚家,估摸着今儿又是头芽菜,我得等一会儿去,不然他娘看到了我又特意的去煮肉。”
就在两人商量好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裴茹正在位于高处的颜府前静静地看着自己两人。
李恪率先举起手:“回回回,学生这就回,刚才坐马车坐久了揉下腿而已,没想着去别人家。”
李泰福至心灵,挥着胖胖的拳头捶着腰:“来了,来了,我们来了!”
见裴茹转身,两人气一泄,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谁喜欢跟老师一起吃饭啊,况且这个老师还是个不爱笑的人。
颜育德往那儿一坐两人屁都不放一个,吃完饭还会问几个问题,那感觉饶是胆大的李泰坐椅子也只敢落半个屁股。
裴行俭更不用说了,颜育德一瞪眼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跪下认错,哪儿错了不知道,但肯定是错了。
唯一不怕颜育德的估摸着也就只有颜微微了。
护卫见两个亲王去了颜家松了一口气,不是说他们不喜欢两位亲王去同窗家吃饭,也不是怕人家不欢迎。
而是,他们成为护卫时记住的第一句就是王的安全大于自身的性命,他们就怕万一吃坏了怎么办?
如果真的发生了,不仅自己等人没命了,这几个无辜且好心的庄户也会没命,那时候来的人可不会管谁无辜不无辜,只会管如何杀人,交令!
朱丁伸出脑袋,笑道:“这一次来怕是得待一段时间!”
护卫头领点了点头:“等到祭祖之后就好了,也就没那么忙了。”说着看了朱丁一眼:“走,去我那小院,陛下赏赐了些大宛的葡萄酒,走,喝几盅去?”
两位亲王在这儿也有院子,不过亲王是一人一个院子。
他们护卫呢,作为守卫,则是分别住在两个独立的大院子里,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饭分开吃,酒也是分开喝,就连睡觉也是一半睡觉,一半值守。
朱丁舔了舔嘴唇:“那感情好,你们先去,我给老薛说一声,稍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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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颜白见到了义成公主,见到义成公主的那一刻颜白心神剧震,他不可思议地往后退,他想快速地逃避这个大帐,他后悔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就不该来见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也盯着这位不用禀告就能进入她关押之地的年轻将军,见这位将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义成公主打量了很久,也苦苦思索着她明明没有见过这位唐朝的将军。
明明自己不认识这位将军,可这位将军却好像认识他一样。
就在颜白快要离开的那一刻,义成公主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笑道:“你是颜墨色是吧!”
颜白此刻心神一转,停住脚步,笑道:“公主怕是认错了,小将李慧炬是也!”
第92章 这个故事不好听
“你来做什么?”
颜白摸了摸鼻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义成公主笑了笑,指了指囚笼前的一捆干草:“可以坐下好好看,今儿不看明日就是一堆枯骨了。”
颜白想了想决定还是坐下,但是坐下后眼神却是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此刻他和义成公主调了个位置。
他成了关在笼子里的人,而义成公主则是高傲的胜利者。
“你也是来看我这个罔顾人伦,没有道德的贱妇么?”义成公主笑盈盈地看着颜白,嘴里说着世人对她的评价。
她轻松地语气近似调侃,仿佛在说着一件很久远的故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吧!”颜白叹气头看了义成公主一眼:“但是我没有觉得你罔顾人伦,我只觉得是你没有选择罢了!”
义成公主看了颜白一眼,笑了笑:“你的说法倒是很别致,细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儿,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选择呢?”
“我猜的!”
义成公主捂嘴轻笑,手腕上的铁锁哗哗作响,他看着颜白,认真道:“你不是李慧炬对吧,你其实就是颜墨色对吗,大唐的宜寿县伯?”
“不是!”
义成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你看了我两眼,可是看着我脖子上的挂饰却好多眼,想必你是眼熟着呢,我猜,你就是裴宏大选的那个人吧!”
颜白抬起头,开始正视义成公主,认真道:“你是裴茹什么人?”
“裴茹?你的小娘子?”义成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捂嘴轻笑道:“哦,我明白了,但是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不是说你是李慧炬么?”
颜白承认,四十多岁的义成公主还是很美的,捂嘴轻笑的俏皮模样一点都不做作,怪不得能得这么多可汗喜欢。
谈笑间的那一抹风情很是令人心动,尤其在这铁笼子里,这一抹风情更是带着一股豪气,颜白笑了笑,但这次没有挪开眼睛。
这些颜白看的很清楚,的确,是和裴茹有些像,但是细细看来又不是很像,裴茹气质很温婉,看着很舒服。
但义成公主的气场很强大,顾盼间颜白总是忍不住低头,怎么说呢,她的气质和长孙皇后身上的那股子气质很像。
看着,看着,颜白心里莫名的有股怒气,他很想去看看颉利长得什么样子,直白的说颜白心里不舒服了。
看看那个颉利可跑跑,是不是也有李二那么强大的气势。
颜白是行动派,也是急性子,一念至此,他就站起了身,认真的看了义成公主一眼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去。
义成公主见颜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有些不明白,但是她的心也在颜白转身的这一刻乱了,他不由的出声道:
“过来,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等我把话说完!”
颜白咬了咬牙,又坐在那一捆枯草上。
“玉佩给我看看!”
颜白从身上的取下玉佩,义成公主接过去之后也取下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这时候颜白才发现,原来两个玉佩可以拼接到一起。
看样子竟然像一个-玉珪。
义成公主揪着挂绳,看着玉珪在眼前慢慢的旋转,她的眼神渐渐的温柔起来,她轻轻的念叨着:“聘人以理,问事以璧,招人以瑗,绝人以玦,饭绝以环……”
听着义成公主歌谣般地讲述,颜白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和裴茹这么像了。
常言说:“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作为隋朝皇帝宗室的杨谐就是换地的‘穷亲戚’,而且还是那种好说话,好欺负的亲戚。
义成公主的阿耶杨谐,就是皇帝的这个“亲戚”!
朝廷上下都知道和亲不是一门好婚事,有权有势的谁愿意把女儿送进那个火坑里,更何况还是一个须发皆白行如枯木的突厥可汗。
义成公主看着颜白轻声道:“我成可汗的可敦之后我就明白,我这一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大兴城上元夜那璀璨灯火,也见不到上巳节灞桥边的依依垂柳了。
可是我知道我得活下去,我得好好的活下去,我要让所有人都后悔把我送到这里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老实人不好欺负。”
颜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义成公主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的过往中,咬牙切齿的说完上一句,突然又笑颜如花道:“来这里是长孙晟送的我,裴宏大作为副使供长孙晟差遣,而那个人作为护卫统领护我周全。”
一个他让颜白竖起了耳朵,他很好奇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没有名字,为什么公主说到这个他的时候会满脸幸福的笑意。
“你知道吗?在没来之前我其实已经定亲了,因为我的阿耶实在有些软弱,所当皇帝决定和亲的时候他没敢说一句话。”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颜白见公主在苦笑,忍不住问道。
“我的大郎啊,他就是跟我定亲的那个人!”义成公主看了看颜白:“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也想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裴茹就是我的女儿!”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当颜白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置信,颜白看着义成公主:“不可能,不可能,年龄都对不上,怎么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
“哼!”义成公主冷哼一声:“裴宏大是不是让你去哈尔和林,知道为什么他会让你去这个地方么?因为这是我告诉他的,他走时不想瞒着你,所以才告诉了你。
至于你说的,年龄对不上?你不是以为我就她一个孩子吧,,哈哈哈,加上她,我已经有七八个孩子了。
义成公主歪着头看着颜白:“其实你心里有了答案,只不过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也不用讲了,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了,我觉得你讲的一点都不好,我准备走了,我要去忙了!”
颜白准备离开,义成公主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信,他觉得她就是在骗自己。
义成公主把玉珪塞到颜白手里,继续说道:
“好好照顾她,她就是我和他的孩子,至于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死了。
现在你看到我只不过就是一个突厥老妇而已,不必挂怀,也不必对我称呼什么,这样就挺好,谁还没有一点美好的过往呢!”
颜白闻言笑道:“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裴茹,你就是义成公主,唯一的关系就是有点像而已。”
义成公主点了点:“对,本来就是这样,来把玉珪给我,让我给你挂上,就算你送了老妇一程,这样走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多执念了!”
颜白麻木的站起身,看着义成公主把玉珪挂在自己身上,义成公主仿佛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作品,她美美的笑了笑:
“如果你在胖点就更好看了,不过倒也很好,我觉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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