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唐 第168节
可汗牙帐不在,突厥一下子就乱了,数万精兵在城中如无头苍蝇一样乱串,代国公和颜县伯率领的三千骁骑如进无人之境,杀得他们抱头鼠窜跪地求饶。”
“玉玺你是怎么得到的?”
陈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比莒国公先到定襄,打听到了玉玺就在萧皇后那儿,奴就找到了萧皇后,从她那儿要来的!”
“杀了多少?”
陈萦挠挠头:“七十三人吧!”
李二眨巴下大眼睛,很是感激陈萦的心意,给陈萦倒了半杯,说道:“不是朕小气,你这跑了一路不能多喝,这次立了这么大功想要什么官儿?”
陈萦摆摆手,惶恐道:“陛下,左少府的四品官已经到天了,这次就不求别的了,够了。”
喝了陛下倒的半杯酒,陈萦说什么也待不下去了,李二留都留不住。
陈萦弓着身子就从大殿跑了出去,来到殿外,陈萦才慢慢地放松下来,一想到刚才跟陛下一起吃饭,陛下还给自己倒了酒。
陈萦觉得这半年以来的辛苦不算什么。
见陈萦离开,长孙皇后把稚奴接过来搂在自己的怀里,笑道:“陛下的心情很好,是不是北边的事情有了好消息?”
李二用筷子给稚奴挑了一块肥嫩的鹅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长吐了一口浊气:
“颉利可汗完了,突厥完了,此后突厥就是我大唐的牧马之地,朕的将士做到了先辈们没做到的事情,皇后你说这算不算好消息?”
长孙拉着稚奴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曾经抱着自己说着他最大梦想的二郎,看着他如今已经实现了他当日的梦想,笑道:“臣妾恭贺陛下,此后,陛下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说罢,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李二站起身牵着长孙的手笑道:“是啊,文治武功,我做到了一半,接下来我终于可以把拳头拽得紧紧的,我终于可以去朝着另一个梦去前行。
终有天我会证明,我做帝王不比他差,更不比他选择的人差,我的文治武功都是最好的,我的后后辈要以我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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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的朝会如期而至。
朝堂上李二看到了作为使臣的执失思力,执失思力的头埋得很低,这是他第二次作为使者进入这里,第一他可以把头扬得高高的,可以毫无惧色地看朝中所有人。
这一次他不敢抬头,他感觉所有人都在恶狠狠地打量着他,他怕一抬头就会引来众人的哄笑声,先前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卑微。
不过在昨日他先去见了太上皇李渊,执失思力见到的李渊已经和前几年的李渊不一样。
那时候的李渊意气风发,这时候的李渊却让执失思力觉得他已经变成了一棵腐朽的树木,颓败,慢慢地失去了生机。
喝了一肚子酒,正事却没有说分毫。
接着他又去了萧府,宋国公萧瑀接见了他,在李渊那儿无功而返之后,执失思力知道萧瑀是大儒,进门就开始哭诉突厥百姓的惨状,并传达了突厥愿意向大唐俯首称臣的悔改之意。
萧瑀得知这个消息觉得很开心,觉得自己等文人有了用武之地。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不通过你来我往的直接的拼杀,却能使敌人不战自降,顺心降服,在萧瑀这群文人看来是为大善,是为大仁。
所以在听完执失思力的哭诉之后,萧瑀的心已经动了。
朝堂上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知道突厥已经向大唐认输了,今日朝会所议论的定是打与不打的问题。
可是帝心难测,所以不知道陛下对待此事是何种看法。
萧瑀昨日已经有了腹稿,等执失思力哭诉完并递交国书之后,萧瑀说话了。
他先是说了韩信,接着说了齐桓公和管仲通过不战而屈人之兵,用狐皮打败了代国,然后又讲了孙膑应对楚汉之争的局面。
在尚书萧瑀铿锵激昂的举例对比声中,执失思力哭声像是伴奏一样全程跟随。
萧瑀终于说完,不少文人开始出声呼应,不是这些人不爱自己的国家,也不是这些人已经倒戈倾向了突厥。
而是这些文人都太过于理想,把问题想得简单化,他们认为突厥既然已经俯首,那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我们要显示我们泱泱大国的气度,我们不要做那赶尽杀绝之事,我要做上国,做君子国,做那上邦。
在所有朝臣附和声结束之后,李二心里不断地叹气。
他突然很想颜白,他很想知道颜白如果面对这样的场面会说些什么,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颜白,才突然想起来这家伙身在茫茫的雪原之中。
李二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颜中书侍郎,你觉得这仗打还是不打呢?”
颜师古没有想到陛下会问自己,把笔交给身后的谏议大夫褚遂良,颜师古看了一圈,回道:
“回陛下,圣人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君臣卧薪尝胆三年有余,才有了今日,臣觉得颉利可汗厉兵秣马三年也能恢复昔日荣光,诸位觉得呢?”
颜师古的意思很简单,直白说,就是忍不了,要做就做绝。
萧瑀看着陛下微微颔首,心里气急,大怒道:“颜籀,你是圣人子孙,莫不知仁义二字如何写?”
颜师古拱拱手:“我不仅知道仁义二字如何写,我还知道所有将士最大的梦想是封狼居胥,我还知道异族最大的梦想是南下擒龙!
从先秦开始我们百姓就屡遭磨难,如今我们有了剜除恶疾的机会,你来跟我说仁义?
我们今日讲了仁义,等我们百年之后,敌强我弱,你希望看到我们的子孙跪倒在异族面前俯首称臣吗?
你希望看到我们的子孙成为两脚羊吗?
试问诸位,那时候,他们会给我们讲仁义吗?”
颜师古见众人不作声,轻轻一笑:“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大善,上善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如果你们觉得开不了这个口,如果觉得有失我泱泱大国气度,我颜家来背着恶名如何?”
“抛去身份不谈,你我皆文人,本为一脉,你颜家背不起!”
颜师古摇摇头,傲然道:“我弟颜墨色文武双全,文傲视长安城,武有阵斩破城之功,你们若是赌不起,我颜家子孙此后不学文,学那马上将军,提兵上马,为国再战一回如何?
诸位以为如何?”
裴宣机站出身来:“为了后世子孙,我裴家愿为马前卒。”
“滚蛋!”河间郡王李孝恭站出身来:“真当我李家无人乎?真当我不能再战乎?可别忘了,我儿李晦如今也在军中,真要提兵上马关你们何事?”
侯君集咧嘴站出身来:“回陛下,臣有话要说!”
“讲!”
侯君集看着执失思力,狞笑道:“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依臣之见,斩草除根!”
执失思力哭声更大了,他匍匐地往前爬,捧着李二的脚,不断的诉说着,不断的恳求着。
第90章 两个公主
三月的草原有了微微的暖意,向阳的山脊上的白雪已经在慢慢地开化,露出黑黑的泥土地。
陈摩诘总是忍不住想去抓他那肿得亮晶晶的耳朵。
可是大兄说如果一直抓挠说不定以后这耳朵就没了,说不定毛伊罕就不喜欢他了,一念如此,陈摩诘照着自己脸就是两个耳光。
脸上火辣辣地疼,陈摩诘突然觉得耳朵不痒了。
正在挠手的李晦目瞪口呆:“还痒痒吗?”
“不痒了!”陈摩诘伸出手:“校尉,要不要我给你也来一下?”
颜白以为自己被李靖召到白道城是有别的安排,谁知道到了这里颜白才发现,到了这里自己又干起了以前在泾阳所做的工作。
照顾伤患。
在泾阳的时候伤患最多的时候是二百多个,到了白道城,这里的伤患多得数不清。
好在这里的辅兵多,医师多,好在天气冷,酒精充足,颜白虽然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伤患营这里的工作却是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每日都有人在睡梦中离去,也有人在睡梦中醒来。
虽然颜白已经见惯了生死,但每次走到伤患中颜白根本就不敢低头细看。
数不清有多少人没有穿鞋,也不知道他们没了鞋子,脚都冻坏了,都没有知觉了,还能义无反顾地迈开腿,跟着大军一起冲锋。
在伤患营的每一刻,颜白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自认为功劳不小,自认为自己是勇士,殊不知如果没有他们作为后盾,自己早都粉身碎骨,说不定正沤在那儿慢慢地变成这片土地的肥料。
他们才是勇士,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窃功的小丑。
这些伤患里面属金河道府兵死伤最多,看到金河道的伤患颜白满心不解,明明不是冲锋军,怎么死得比冲锋军还惨。
薛万彻的那路大军死伤最少,李靖率领的中路大军中规中矩,李道宗和张宝相率领的大同军走失的最多。
但是他们大同军功劳最大,没有和突厥正面对战就俘虏颉利可汗,这不是泼天的功劳是什么。
颜白带来的二千人除了一个倒霉的家伙险些被马踢死了,其余的都活得挺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分得太开了。
一半在这边跟着自己救人,剩下的一半在另一边看别人运煤制盐分,别人都是策勋一转两转。自己这两千人估摸着策勋一转都够呛。
估计也就每人分点盐,拿回去卖点钱犒劳一下。
问了百事通李晦颜白才知道,金河道大军归柴绍管,他的妻子平阳公主李秀宁就是死于突厥人之手。
李秀宁颜白是知道的,万里长城的著名关隘娘子关,就是因为她所率领的娘子军曾经在此驻守而得名。
而且李恪说他还是目前所知唯一一个由大军为她举殡的奇女子,真正的生荣死哀。
“不对啊!不是听说伤于刘黑闼之手,重伤不治才离开的么?”
李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让你多读书你不听,说了你还不信,问题还贼多。
我给你说,武德五年六月刘黑闼引突厥兵入侵河北,太上皇让隐太子李建成讨伐刘黑闼,战争打到年底才将其击溃。
平阳公主的葬礼是在次年二月,虽说这个说法不准确,我们外人谁也不能断定公主就是死于突厥人之手,但你猜为什么谯国公这么恨突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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