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唐 第128节
我不是说了吗,从今以后就别再想你以前的人生,而是要想着你想过的人生,大大方方做人,以前的事儿就不会有人在乎了!”
“谢县令我记住了,也借县令吉言,我家那小子要是能读书识字我就烧香拜佛,祖坟上冒青烟了,文曲星可不敢想,我这苦哈哈的命……”
看着楠柏皖喜滋滋地离开衙门,颜白立刻吩咐道:“大牛,去长安县驿站把张老三抓来!”
“要审么?”
颜白想了想:“问他昨晚去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如果说得清对的上那就放了,如果对不上,那就重审,从他们来,这长安就没消停过,我甚至怀疑他们就是和义安王是一伙的了!”
“是!”
下午的时候李晦突然冲到县衙,拉着颜白躲到一个僻静之地,突然说道:“你知道这次叛乱的人都有谁吗?”
颜白不由得来了精神:“谁?”
李晦悄声道:“明棋是义安王李孝常,暗棋是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统军元弘善、左监门将军长孙安业,滑州都督杜才干,以及众官员不等。
我猜测,他们这一群人才是陛下一直要等着的人,而且魏公被刺杀一事也被潞国公侯公查了出来,原来刺杀魏公的刺客都是义安王的家仆。”
颜白好奇道:“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晦喘着气,继续说道:“昨晚长孙安业想要说服代国公李靖起事,一同清君侧,杀魏征,迎太上皇从登帝位。
代国公李公得知消息,当下就控制了长孙安业的府邸,他人也立刻就进宫了,为了自证清白,如今代国公大门敞开,所有家将全部缚手。
在代国公进宫后不久,也就是四更天的时候,所有的五品以上实权官员全被陛下传唤到了宫内!"
李晦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如今所有宫卫全部替换,由左右武卫共同接管,尉迟宝琳成了朱雀门宫卫头领。
左右武卫两路大军已经在长安东西两侧摆好的战阵,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是我阿耶跟我说的。你就等会吧,一会传旨意的内侍怕就是要来了!”
李晦一连串话颜白还没捋清楚,传旨的内侍就已经到了,看清旨意,颜白立刻聚集起衙门众人,大声道:“所有人三人一组上街巡查,勿惊扰百姓,勿要制造惊慌,即刻起戒严,执宵禁法。
众人即刻起带领不良人,巡查长安城,如有胆敢不听劝诫者,散布谣言者,手拿利刃者,杀无赦!”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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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庄子里还跟往常一样,裴行俭不止一次地想去长安,都被裴茹给喝骂了回去,她没经历过战争。
但她听阿翁讲过,一旦战争来了,世道就乱了,原来的好人会一下子变成恶人,他们会杀人,会抢粮,会抢财物,会奸淫掳掠!
但在今日。
庄子周边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他们看了一眼戒备森严的庄子,然后绕着原路走进了南山,偶尔有胆大的想求个落脚地,话才说出口,一支冷箭死死地定在他脚下。
远处突然有烟雾升起,山坡上的朱丁也慌忙的跑了下来。
“有大军!”
庄子里所有人的心顿时一紧,大伙这才明白今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往山里跑,原来是大军出现了,现在大伙最想知道的是那大军是叛军还是拱卫皇城的左右武卫的大军。
李恪从颜府里面冲了出来,大声道: “颜师从京城中用飞奴送来了消息,京城城门全部关闭,左右武卫的大军已经出动。
大家小心戒备,一有骑兵来,立刻进山,必须进山!”
李恪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他继续道:“县伯还说了,此次叛乱是宫廷叛乱,叛逆者的计划已经泄露,全城已经戒严。
再说一遍,不要进城,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让任何外人进入庄子,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朱丁猛地一敲锣,扯着嗓子大吼:“快,快,孩子全部进入屋子,妇人收拾好衣物以防万一,所有的猎狗全部放开,长刀出鞘,猎弓上弦。
汉王贵重,老祖宗年岁已高,庄子里又有妇女老幼,凡是发现有偷窥者,獐头鼠目者,不听劝阻者,全部砍了!!”
颜白估摸着自己写的信已经被飞奴送到庄子,不由得松了口气,庄子那边的人才是自己的命根子,只要他们活的好,自己也就心安。
就在颜白松了口气的时候大牛突然走来,他脸色极其难看:“回县令,张老三招了!”
“讲!”
大牛丧着脸:“我…我不敢说!”
“讲!”
大牛面色纠结,想了想:“县令,这…这是张老三亲自所写的口供,您…您还是自己看吧!”
大牛躬身呈上口供,然后一直往后退,眼睛却是担忧的看着自家县令。
原本以为只是个小问题,谁知道竟然问出来长乐王七十三口灭口惨案的幕后指使者,不光如此,还问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太毒了,太毒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对待反叛的陛下也没说去辱人妻女,也没灭人全族,可这群人倒好,不但叛国,私通突厥,还想着辱人妻女,灭人全族。
颜白轻轻的把口供叠好放在怀里,默默的站起身来:“我知道,大牛你去忙吧!”
大牛不敢看县令的颜色,他只觉的他想快速逃避,衙门的气息头一次让他觉得浑身发寒。
所有人都走后颜白也准备离开,轻轻的关上衙门的大门,颜白从地上抠出一块儿青砖,夹在胳肢窝下,吊儿郎当地朝着兴禄坊走去!
第47章 长孙安业
长安城外往西三十里的大道上,遮天蔽日的烟尘终于散去,李孝常率领的利州军马和朝廷的右武卫大军隔着数里地遥遥相望,战马嘶鸣,战事一触即发。
尉迟敬德手持马槊冷冷地看着军前的义安王李孝常。
李孝常看着长安失望地叹了口气,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说好的起事儿的狼烟并没有出现,李孝常知道自己失败了。
他一个人骑着马径直跑到尉迟敬德阵前:“我认输,但请放了这些军士,这一路我们秋毫无犯,他们是无辜的!”
尉迟敬德冷声一声:“下马受降,让你的将士,脱甲,弃兵刃,全部跪在地上,他们是死是活由陛下决定!”
山坡上的旗兵开始舞动手里的信旗,三里开外的一旗兵得令也开始挥舞信旗,盏茶工夫,消息就传到长安,也传到宫内。
数名传令兵骑着快马在长安大声传递消息,安抚人心:“传陛下旨意,叛逆已俯首认罪,长安无恙。”
宫内,五品及以上官员正神色各异地跪在那儿,李孝常俯首的消息刚才已经由内侍传达,李二心情大好:“上膳!”
城中百姓已经得到消息,颜白也听见了,但他还在一步步地朝前走着,坚定地朝着兴禄坊走去。
兴禄坊与皇城仅一街之隔,当初颜白第一次上朝的时候路过这里。
他曾打趣道,住在这个坊内上朝的官员能比其他官员多睡一个时辰,颜白也曾想过如果有钱后就在这儿买一栋小宅子。
上朝的头一天住这儿,第二日上早朝就不用这么赶了。
今儿,颜白再次来到这儿的时候整个兴禄坊,此刻已经全部被左右领军卫的军士团团围住。
颜白出现,所有军士的眼光刷地一下定在颜白身上,李德謇看着晃晃悠悠坐过来的颜白,迎了上来。
李德謇是李靖的大儿子,常言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可常言这个神秘的力量在李德謇面前就是没有用了。
他和李靖长得极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样,而且都是能文能武,满身儒雅之气。
在武德殿训练的那会儿,颜白就和李德謇认识,并且关系不错,又因为他和李二是同宗同族的关系,李德謇和李承乾的关系极好!
“颜县伯?” 李德謇朝着颜白拱拱手:“今日来所为何事?”
颜白随意的拱拱手:“看你样子有些不开心啊!”
李德謇摇头苦笑:“唉,颜县伯莫要笑我了,想必你也知道发生了何事,昨日右监门将军来劝我阿耶起兵造反。
为表忠心,更显我家无反意,阿耶把府邸大门敞开,家仆也自绑于院中,阿耶更是早早就进宫至今了无音讯!”
李德謇叹了口气:“本就是无妄之灾,全族上下危如累卵,你说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颜白看着李德謇觉得这件事儿李靖终于没有保持中立了。
至于府邸大门敞开,家仆也自绑于院中,颜白原先不能理解,但是经过大兄讲了之前的事后,颜白终于明白为什么史书里说他,阖门自守,杜绝宾客,虽亲戚不得妄进!
因为李靖这个人有点让人不敢信任。
早在李渊准备起兵反隋的时候,李靖听说了这件事。
他自锁上变,给自己上枷锁,打算到扬州向隋炀帝告发李渊的狼子野心,路还没走到一半,长安被李渊攻破,虽然没死,投靠的李渊,但被李渊所猜忌。
李渊心里当然有气,李靖你我同宗同族啊,你不说话就是了,你选择告发我?
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李靖经过上次的教训学聪明了,直接选择了中立,这个也不帮,那个也不帮。
结果李二成了陛下,因为他的中立,他这个中立的举措,让他彻底地和李二身边的嫡系成员脱离了。
李二虽然没说,但是或多或少对他有些意见。
如果玄武门之变失败了,李建成上位了,颜白估摸着李靖的日子会更加难熬,李建成他是太子,不出意外日后必为君,有人犯上作乱,意图弑君,你选择中立?
至于长孙安业为什么来劝李靖造反,用脚趾头也想的到,还不是因为李靖的中立让长孙安业觉得有机会。
“颜墨色,你今儿来不是来看兄弟我的笑话的吧?”
“长孙安业在府里面?”
李德謇闻言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叛逆之事已经落定,陛下没说话之前任何人不能进!”
颜白拱拱手:“今日来我想找叛逆长孙安业说点事儿,麻烦兄弟行个方便,最多一炷香,一炷香之后我就出来,咋样?”
“不能!”说罢歉意道:“兄弟多担待,等这事儿完了之后我请你吃酒,地方你随便挑!”
“好!”颜白拱拱手:“我不让你为难!”
说罢,颜白朝着不远处的不良人突然喊道:“孙大,帮我找个梯子来!”
李德謇见颜白铁了心要进去,微微怒道:“颜墨色,你到底要干嘛?”
“要干嘛?”
颜白拿着砖头,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怒吼道:“我要干嘛?你知不知道,一群突厥人受长孙安业指使已经去颜家庄子,他们要杀我颜家老老少少,要辱我未过门的妻子,要灭我颜家十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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