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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唐 第109节

  颜白走进了东市,如今的东市摊位已经很多了,牲畜的臭味也闻不到了,胡人也多了起来,他们把各种玉石还有宝石用长衫兜着,沿街叫卖,颜白拦住一个问了一下,顿时就惊呆了。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懂钱,还是怀里的石头真的是至宝,还是颜白看着像是一个冤大头,一开口就是百万钱。

  见颜白摇着头要走,自己一下子就砍了一半,变成了五十万钱,颜白摇头拒绝,然后又变成了十万钱。

  颜白往前走,胡子就锲而不舍的跟着身后,那固执的模样让颜白不忍拒绝,好几次都差点准备出钱息事宁人了。

  巡街不良人见一胡子跟着自家县令,拨开人群就走了过去,伸手拦住胡子就是一顿喝骂:“瞎了眼,滚一边去,这是我们县令,滚!”

  胡子畏威不畏德,不良人凶恶,一转眼就跑不见了!

  来到东市的饮马湖,看着两岸茂盛的垂柳,波光粼粼的湖面,干净的湖水。

  再看看正在柳树下躺在长椅上躺着钓鱼的李晦,颜白不由得心生佩服,曲江池应该让这个家伙去治理,也只有钓鱼佬才能把一个野湖当作自家花园一样来治理。

  这才叫做专业啊,当市令真是屈才了!

  李晦家仆看到颜白来了,赶紧洗杯子给颜白倒茶,李晦收起鱼竿似乎有话对颜白说,挥挥手,家仆躬身退去。

  “我阿翁说陛下准备册封吏部长孙尚书为右仆射,宰相位置长孙家占了一个,这事儿你可知晓?”

  颜白摇摇头:“我才回来,你也知道我的几个大兄官职虽然清贵,但他们不掺和朝堂中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愿在家里说,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君子。

  如陛下所说,我是颜家这些年来唯一的一个小人!开玩笑,这种事我咋能知晓!”

  李晦叹了口气:“阿翁不开心,昨儿被陛下招到了宫里,听他的意思是陛下准备把所有武德年间封的王爵都降一等。

  进宫的人有好多,陛下在试探他们的意思,旨意应该在月底的大朝会上下发!”

  “唉,早知道就不来了,来了你就给我说这烦心事,长安,一点都不安!”

  李晦嘿嘿一笑,继续道:“九姓铁勒起兵反抗东突厥,五千人战五万人,突厥大败,自此后回鹘不属于突厥了。

  而且,凉州有了动静,现在突厥人在和凉州的军马搅和在了一起,兵部已经发文询问事情始末,但凉州至今没消息传来!”

  “嘶!”、

  颜白倒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凉州是长乐王的封地吧,要照你这么说,长乐王准备效仿燕王罗艺?不该啊,长乐王的亲大兄李叔良被突厥人所杀,这是血海深仇,怎么会?”

  李晦摊摊手:“所以我,我阿耶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想不通,反正御史台那里已经派人去了,派的人还是你的老熟人陈黯还有长孙安业,还有...."

  李晦用更加小的声音道:"听人说,不能当真,你也别说出去,我听说长孙尚书准备诬告长乐王谋反,诈一诈他!”

  颜白倒吸一口气,人心不能试探,因为一旦尝试着去试探,就意味着关系会出现裂痕,走到尽头已经是迟早的事情。

  长孙无忌这是神操作,就算长乐王不反,可他心里绝对不舒服!

  就像后世有句常说的话: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要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前者伤眼,后者伤心!

  这个关头,鬼知道这是陛下准备拿自己开刀,还是开个玩笑!

  当真吧,反了,长孙无忌会说这是谣言。

  不当真吧,那就是把命放到了别人手里!

  见颜白不说话,李晦用极小的声音道:“太上皇那里也不安生,张婕妤和诸王走的实在太近了,实在太频繁了。

  目前朝中的宰相都是太上皇提拔起来的,用我的意思来说,太上皇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但是在朝堂中依旧有很大话语权,说是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这次背锅的人是谁!”见李晦一脸不解,颜白说道:“我的意思是削减王爵这个事儿由谁牵头!”

  “谏议大夫魏征!”李晦坐起身来:“又从你嘴里听到一个新词,背锅是什么意思?”

  “锅底什么颜色!”

  “哦!”李晦长叹一声:“懂了,极好,极好,真是贴切!”

  “程怀默和尉迟宝宝怎么不在长安!”

  李晦笑了笑:“自从上元日之后他俩就成了千牛备身,如今陛下的贴身侍卫!”

  说着他忽然又悄声道:“这次你回长安怕是陛下特意的安排,听阿耶说,陛下极其的信任你们颜家人,尤其是你!”

  “为什么?”

  “可能是那次巷子死战吧!又可能你在长安名气比较大吧,陛下的心思,我哪里知道,对了,私塾陛下给起了个什么名字?”

  “楼观书院!”

第27章 卖房子的手段

  长乐王反不反颜白觉得这不是自己考虑的事情,自己该考虑的是如何避免那些死士进城放火,上元日那群死士人数不多,但是造成的祸患却不小。

  根据县衙清点尸体和户籍人数的比对,死的人最少超过一千人。

  为什么没有个明确的数目,因为有的人被纷乱的人群踩得不成个样子。

  根本分不清这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是三个人,有那么一群人成了失踪人口,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可他们的家人却期望他们是走丢了。

  都是用铲子铲起来的啊,咋分得清呢!

  老朱带着庄子里的人进城卖酒,如今高度酒已经被大家接受和喜欢,慢慢地在勋贵家流行起来,作为招待贵客的压轴美酒。

  只要看到颜家庄子运酒的车进入城门口,那酒商就会蜂拥而至,因为要买的人很多,当场直接报价出价就会容易得罪人。

  而且一旦开口定价了,后面想要涨价就非常地困难了,对卖家来说不利。

  所以。

  大家就会用“袖里定价”来商量价格,这个过程双方不通过言语,将手伸进袖子里通过手势沟通价钱。

  这样其余的掌柜便看不见,就算他出的价格低于市场的采购价,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不会影响后期的买卖。

  每个掌柜都来“袖里定价”,价高者得!

  “一斤一吊子!”

  朱丁凑到裴行俭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蚊吟低声汇报刚才所有掌柜中出的最高的价格。

  裴行俭心里盘算了下,这个价格比许叔定的价格还要高一些,点了点头:“这个价格比在庄子时候定的价格要高,大家都有钱分,可以!”

  老朱得令,笑着朝诸位掌柜拱拱手:“我家郎君说了,价格合适,如此这五百斤酒就归昌荣号所有了!”

  众掌柜有气无力地抱拳回礼,然后认真地记住裴行俭的面庞。

  这孩子看着不一般,回去后就打听一下,这个能当颜家庄子主儿的小郎君是谁,如果能搭上点关系就往上靠,搭不上就混个脸熟。

  酒已经卖完,事儿也没有多少了,老朱准备去东市和西市转转,三辆驴车空着不好,最近粮价降得厉害,准备把便宜的粮食再买一些回去酿酒,如果还有时间就去给庄子的妇人买些针头线脑。

  孩子们衣服破得快,其余都是好好的,可就是膝盖那处破得最多,闲谈中大伙打趣道应该给那儿缝上一块儿兽皮。

  郑衙役也给了钱,让给带只母羊回去,再有几月孩子就出生了,万一没有奶就挤点羊奶养孩子,老朱觉得老郑想得在理,他今儿来也打算看看有没有,有的话他也准备买一只。

  对了,大肥的糖也吃完了,这个也得买。

  陈林和裴行俭不想这么热的天气东市西市来回跑,已经赶了快一天的路,实在走累了。

  两人打算今儿晚上不回去了。

  算算颜白当值有九天了,也该到了休沐的时间,裴行俭准备先去曲池坊的家拜会三位伯母,然后再去县衙找师父颜白,等师父休沐的那一日一起回庄子。

  一群人在城门口挥手告别。

  外面热得要命,可在县衙里面坐一会儿却凉飕飕的,看着几个月的分红颜白觉得自己又成了有钱人。

  这个钱不但有长安的分红,还有洛阳府,河中府,扬州府等州府下辖城市的分红。

  桌子椅子这种新奇的物件在长安卖得不是很好,但在扬州府却是供不应求,洛阳卖得也可以。

  蜂窝煤的生意也不错,对城里人而言,虽然比木材价格贵了很多,但是劳累一天回到家后扒开炉子气门,休息片刻就有热水。

  相比之前还得生火,还得烧水实在方便了很多。

  在长安,平康坊是最先接受这些新奇物事的,其次就是国子学的学子,再就是商贾,至于那些老牌的家族,他们依旧流行跪坐,但是却很轻松地接受了煤炉子。

  “衙门还有多少钱?”

  老董翻开了账本,看了看,苦笑道:“为了给坊民盖新房子,户部给的钱花完了,咱们县衙的钱也剩得不多,还有三万一千二百钱!”

  “房子建造得如何?”

  “原本只有二百又三户,挪开杂物重新整理后按照县令您的命令咱们给建了整整五百栋房子,下月初就可以入住了,可小的实在愁啊,万一把剩下的近三百户卖不出去咋办啊!”

  老董愁得都要哭了,用的这个钱是万年税收的钱,到了年底如果这些房子卖不出去钱收不回来,整个衙门没有人能落到好!

  颜白笑了笑,从自己的柜子里面拿出一张草图,安慰道:“放心吧,不可能卖不出去,听我的,你现在就去找匠人,然后去找一个建好的空房,按照这图上所画去给那屋子布置,一定要快,一定要布置得好看!”

  老董接过图纸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县令,草皮倒是好说,这大大的一对土瓷器缸也好说,可这绿植,腊梅花,在这五月种下去怕不是活不了啊!

  小的不懂,搞这么好看是为了什么?”

  “笨!”颜白敲了敲桌子:“直接挖连根带土地挖过来种植不会?这是样品房,这是样品房,是给所有人看的。

  到时候找不良人满大街的宣传,我们给这房子造势,再给那些富商下帖子,然后找个几个落魄的读书人,会咬文嚼字的那种,会作诗词的那种,云里雾里一顿猛夸,你看看会不会有人心动!”

  老董张大了嘴巴,样品房这三字新奇,但他却是懂了县令的意思,就是做一套极好的房子给所有人去看!

  颜白看着恍然大悟的老董,笑道:“刨去别的,我画上的房子装扮你喜欢不?”

  老董点了点头:“喜欢!”

  “你觉得要卖多少钱?”

  “三百吊子!”

  “太贵了,就卖一百吊子,我们第一批就只买五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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