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科举之路 第98节
许行丰瞧着自己的答卷已经安全的在官差手中了,浑身轻松,这为期三天的经义考试他也算是交上了自己满意的答卷,没有出意外,便是最大惊喜。
官差们将收起来的油布袋都交予主考官即知州大人,他确保无一遗漏后,便带着官差将其交给在三日前开考时便进入了内考院正前排屋子里的此次批阅考卷的官员。
这些官员一直到发榜都是不允许出内考院的,防止勾结。
在考卷被交到批阅考卷官员手中后,知州这才宣布晚食时间到了,由官差分发食物。
吃完饭,考生们终于允许在内考院里随处走动,一个个被禁锢了三天的考生都纷纷走到场地中间活动活动,亦或是去找自己相熟的人交流交流心得。
“行丰,你此次经义考得如何?”
许行丰看着史承宇同张子轩二人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尤其是史承宇,便猜到他出师不利了。
“尚可,此次经义考试颇有难度,后面几道截搭题出处我都想了许久,确实刁钻。”
“哪里是刁钻,明明是变态。”
许行丰瞧着史承宇急于要吐槽此次考试以及主考官的样子,赶紧打断,要是被巡逻的官差听到了,还多事的上报了,那他们三个就不用再熬六天了,直接被拉出去,治一个不敬朝廷命官之罪了。
“慎言。”
史承宇瞧着许行丰眼神往官差那边瞟,心知是自己大意了,现在还在考场内,一个失言,说不定自己这秀才功名都没了,那真的是没地哭去。
史承宇反应过来后,吓得一身冷汗。
许行丰瞧着史承宇这般,怕他心绪不稳影响后面的考试,开口安抚。
“他们没听到呢,没事,不过别说了,你瞧昨晚那个人那般失智,这被考试压了的,很容易癫狂,官差听不到,万一哪个多事的突然举报咱们,也是冤枉,所以我们别议论上面便是了。”
史承宇点了点头,张子轩原本想要吐槽的话都快到嘴边了,又吞了进去。
“行丰,你做完了没,那君夫人阳货欲到底出自何处呀,我今早想了一个时辰都没想到,只得跳过它先做最后一题,后面也没想起来,胡乱写的。”
“对对对,那题,我直接想歪了,但又想着主考官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后面也是找不到出处。
我还不比子轩,我那道鸟和文王的,也胡乱写的,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有何关联。
最后一题我也感觉写得差劲,唉,这是必须在这待九日,否则我真想现在出去得了,反正也是没可能中了。”
许行丰听着史承宇同张子轩二人这话,就知道此次考试果如自己所想,真是害惨了不少人。
“好了,别讨论试题,没得影响心情,反正考都考完了,这次题目本就难,你们做不出来,旁人也不一定能做出来,自己要学会宽慰自己。
再说了,我觉得没分到臭号就是咱们几人的幸运了,我每次去如厕,我都觉得那儿简直是臭死了,我瞧着臭号旁边的都怏怏的。”
“可不是,官差领着我去如厕的时候,我都要深深同情一把臭号旁边的,觉得他们也太可怜了,这可是九日呀,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扛不扛得住。
今日还只是第三日,我都受不了了,觉得难受,他们估计更是。”
“所以呀,凡事往好处想,这经义难,大家答得肯定都不如意,后面的好好作答,说不得还有机会。”
“嗯,也只能这样想了,毕竟也没旁的办法。”
许行丰这边没光明正大吐槽知州,但却有旁的学子几个聚在一起大骂知州,还正好被巡逻的官差的抓到了。
几人直接被送到了知州面前,知州倒算是宽和的,没罢黜他们的功名,只将他们几个同昨晚那个癫狂的都关在了一处,等着考试结束了放出去。
知州没怪罪,但几人都被吓得不轻,抖得跟筛子似的,还有一个直接当场脸色发白,后来居然晕厥了过去。
知州自然不会管这些,能放他们一马已经是仁慈了。
众多学子经了这么一遭,或侥幸或恐惧,反正都把自己嘴巴闭得牢牢的。
到了晚上九点,官差又是敲锣,自由活动时间结束,考生都乖乖的回了自己闷挤的号房。
许行丰坐躺在号房中,大脑放空,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第二日许行丰是被敲锣声吵醒的,一看外面居然又下了雨,但他昨晚睡得沉,居然半点都没注意到。
下雨天凉了些,许行丰感觉自己身子都爽利了许多,就是待会害怕雨会飘进来。
许行丰心里一会想这一会想那,就这样吃完的早饭。
同样的策问也是官差举着题板,考生将其誊写到草稿纸上,然后作答。
许行丰抄题时便发现比起经义,策问确实中规中矩得多,看来这知州大人还是很在意乌纱帽的,要是今日的策问还如同经义一般,只怕便有考生反抗,来场血书事件了。
但这心理活动在抄到最后一题戛然而止,许行丰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也觉得老师说这个知州谨慎实在有些不符合。
知州这胆子,大得许行丰都害怕,这道题的坑,比经义所有题的坑加起来还大,许行丰觉得这道题幸好不是殿试上的,不然可能考生小命难保,但在乡试里也没好多少。
第163章 乡试7
摁下心惊,许行丰好好开始审题。
策问总共也是六题,乡试真真是题量大难度深,许行丰静心看第一题。
教学之道,究竟宜严宜和?严则学生生厌,和则学生放荡,事关重大,当深思熟虑。
题目中规中矩,也不难作答,许行丰在草稿纸上列出观点,以及支撑自己观点的论据。
然后又斟酌思量,添补修改,然后瞧着外边雨大,怕到时候打湿了答卷,许行丰只得等雨停再去答卷上作答。
趁着空隙,许行丰接着审后面的题目,接下来几题,皆是平常接触到的寻常题型,许行丰都得心应手。
终于在策问考试的第二日中午,前面五题便都作答完毕了,这还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否则只怕更快。
吃过午饭,午休完毕,许行丰终于来到了这所谓容易送命的最后一题。
若今家族之中,既有贤德之长子,又有好学之嫡幼子,则当从何者为继承人,实为一难谔谔之策。
这题读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好像还很简单,无非就是从长子和嫡幼子中选择一个家族继承人罢了。
在大南朝是有明确律令规定的,嫡子为正统,有绝对继承权,除非犯了触犯律法的事,否则都应由嫡子继承家中绝大部分家产。
这样看来,这道题简直就可以直接下定论了,别说嫡子好学,是个好的,只要他不犯法,这继承人都得是他呀。
但如果真是这样,许行丰就不会心里骂知州,觉得他干的不是人事了,更不会说这是掉脑袋的事了。
许行丰去年跟着老师学习那几月,老师每日上午都是要同他讲政治,自然会讲到当朝。
老师虽然丁忧在家,但能当正五品京官,又岂会是真正闲云野鹤之辈。
之前许行丰未拜师前不知,拜师之后,老师便光明正大当着他面看从京城来的信,虽然他不知信的内容,但老师每次看完信后,就会给他讲当朝朝廷局势。
官家是个仁君,这从他对老百姓实行的民政,以及他在位基本很少对臣子判斩决等都能看出一些来。
但官家的后宫却不算安宁的,周皇后是继后,但不管有没有这个继字,后便是后,她所生的六皇子是货真价实的嫡子。
周皇后母家乃定国公府,是马背上得来的爵位,这大南朝有三分之一的兵权在定国公手中。
而且周皇后小官家整整十四岁,六皇子更是算官家老来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今年才十四,自然是宠爱有加。
魏贵妃生有大皇子与三皇子,颇得圣眷,魏贵妃母家势大,当朝魏首辅,即文臣之首,是魏贵妃亲爹。
不仅如此,大皇子今年三十,早就开府参政,在朝中颇有贤名,同胞弟弟三皇子也以他马首是瞻。
淑妃生有二皇子,母家倒是没什么权势,只是知府,而且母子两个,官家对之也较平淡。
不过二皇子虽没参与太子之争,但也没倒向任何一边,整日当个闲王,颇爱风雅之事,同许多文人雅士都相交甚笃,倒也盛名在外。
德妃育有四皇子,她母家乃正四品昌武将军府,正是定国公麾下将领,因此德妃母子是站皇后这一方的。
贤妃有五皇子,她乃清流世家出生,因才华而被官家召进宫,她一心钻研诗书,家族也无意要她争宠,因此五皇子也是中立的。
所以现在太子之争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皇后与六皇子还有四皇子是一个阵营,另外一派便是魏贵妃同大皇子三皇子。
这样瞧来倒是势均力敌,一文一武正相当,官家似乎对哪边也都亲近得很。
抛去势力,六皇子为嫡子,按道理宜继承大统,但六皇子才十四,官家已有四十六。
官家操劳过甚,很少有能撑过五十岁的,有臣子认为幼主继位,怕其母家把持朝政,危矣。
而大皇子已到而立之年,且贤名远扬,最主要是参政多年,熟悉政事。
所以现在以定国公为首的武将一派力推六皇子,并以礼法回击平常一向将礼法挂在嘴边的文臣,坚定的说祖宗家法律令都该嫡子继位。
文臣一向善变,说皇家家事便是国事,立幼子恐江山动荡,主少而母壮,恐周皇后同吕后武皇一般祸乱朝政,觉得除非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这种蠢事定国公自是不会干,因此朝堂早为太子之争闹得不可开交,纷争不断。
随着官家年岁递增,朝堂上立太子的声音基本就没断过,算是每日朝堂上都要争吵一番的话题了。
但不知官家如何想的,两边都宠着,颇有分庭抗礼之意。
有不少官员觉得是官家不肯放权,害怕生死,因此不想立太子。
也有官员觉得或许官家早就定了继承人,写了圣旨置于正大光明牌匾后,之所以不宣布,是为了保护太子。
众说纷纭,但究竟是何想法,无人得知,而且一向仁慈的官家,上次竟因为太子之争,罢黜了众多官员。
这可谓是朝野震动,一时人人自危,但罢黜的官员里文武皆有,看着不偏袒任何一方,更加耐人寻味了。
所以许行丰才说知州出的这题要人命,什么嫡子长子的,就差点名道姓的说六皇子同大皇子了,还继承权,怎么不直接说龙椅呢。
那许多臣子包括定国公同魏首辅都没整明白的事,让他们这一群立京城千里之外的考生来作答,确定没开玩笑吗?
而且知州就不怕这题给上面看到了,他脑袋搬家?
许行丰现在头疼,很头疼,虽说还剩了一天半作答,但这破题目,要直接拿律法死搬硬套,说嫡子继位,那这道题就算废了。
但要说长子,那从家族继承人来说又不通,总不能选两个。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许行丰觉得再给自己一个月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出知州满意的答卷来呀。
但骂归骂,这题目还是得做,许行丰只得正了心思好好分析起来,而且还不能写草稿纸上,万一一个手顺把六皇子和大皇子这种字眼写纸上,自己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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