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1881:他们叫我传奇 第38节
忽然,那个人影把睡衣向他扔了过来。
睡衣在空中展开,批头盖脸地向着艾德温罩了过来。
艾德温一下子懵了,他挣扎着想把睡衣掀开。
可他还没动手,耳边脚步声由远及近,陡然变得急促,紧接着,一把匕首划开了睡衣,划破了他的喉咙。
他的嘴被捂住了,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向外冒着血泡,艾德温感觉自己像是被水溺着,喘不上气,他尝试着用手去抓。
但他的手很沉,头很重。
很快,艾德温停止了挣扎。
第二天清晨,丹佛市议员艾德温和一个爱尔兰人的尸体,被发现挂在了城西的某个路灯上。
……
陈剑秋穿梭在丹佛的巷子中,两边的街道上,不断有丹佛的警员们向着城西跑去,他们行程匆匆,无心停留。
议员被杀,他们被通知立刻赶往现场,将城西戒严。
陈剑秋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就不出来见个面么?”他转过身去,目光紧紧盯着巷子的拐角处。
一个扎着鞭子的年轻人从拐角里走了出来。他双手抱在胸前,神情倨傲。
“陈大人想见你。”年轻人说道。
“我不太想见他。”陈剑秋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
“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有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被移送到丹佛的警察局了。”年轻人还以一脸气势凌人的样子,“跟我走吧,他现在就在唐人街边上的万福楼二楼。”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觉得眼前一花,之前还在他面前的男人突然转身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他赶紧跟了过去,却再也找不到陈剑秋的踪影,仿佛蒸发了一样。
……
张大年一晚上都没睡好,昨天牛三带着人回来了,可是陈剑秋他们三个人却没有跟着回来。
他看了一眼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亚当,这人一副天塌下来都跟他无关的样子,自顾自灌了半瓶二锅头,然后就睡到了现在。
爱尔兰人召集人手,肯定是要有动作,可现在他却不知道陈剑秋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如果真有什么差池,自己怕是对不起死去的二夫人和英王。
“牛三!牛三!”张大年有点坐不住了,他披着褂子走出了大门,敲响了隔壁屋子的门。
天刚蒙蒙亮,屋里的灯亮了,牛三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少主昨天怎么吩咐来着?”张大年问道。
“啊?少主说,要一切小心,等他通知。”
张大年哦了一声,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坐在堂屋里面,忧心忡忡。
时间过得很快,但对张大年来说,却是慢的不能再慢。
日上三竿,接近中午,还是没有陈剑秋的消息。
亚当这个时候已经醒了,他听张大年用依然是半熟的英语向他描述了事情的经过,也皱起了眉头。
“召集人手吧。”亚当说道。
张大年立刻敲开牛三家的门,让他们到村口集合。
不一会儿,众人牵着马、骡子、甚至还有驴,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刀,耙子、草叉。
张大年的目光一排扫了过去,这时候,他恢复了当年那支军队的将领的感觉。
然而,当他扫完一遍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他又扫了几遍,反复确认。在确定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之后,急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何洪生呢?何洪生去哪了?”
牛三他们面面相觑,他们发现,昨天跟他们回来的那个小子,不见了。
“遭了!”
第五十章 一人阻千军
陈大人,当然指的不是陈剑秋自己。
陈剑秋也很好奇这个来头颇大的人是谁,于是他来到了万福楼。
奇怪的是,万福楼坐落在离唐人街一条街外的地方,离唐人街很近,但不在唐人街。
这是一个中式酒楼,老板的身份不明,一楼招待大众客人,二楼是包厢。
陈剑秋迈步跨进酒楼,此时临近午饭时间,一楼的位置几乎都坐满了,他们大部分是过路的商人,跑堂的伙计穿梭在众人之间,叫着号,传着菜。
门口的一个伙计很快注意到了陈剑秋,他的这身牛仔打扮和周围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伙计没看清他的脸,把他当成到了丹佛附近的牛仔。
“先生,一楼快满了,我这就给您想办法腾个桌子出来。
陈剑秋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走向了二楼。
“诶,先生,先生,二楼有人,你……”
伙计想拦,却没拦得住,陈剑秋已经登上了楼梯,向着二楼走去。
二楼的入口处,两个腰配大刀,身背步枪的辫子兵站在那里,两人看见陈剑秋的到来,“仓朗朗”一声拔出了自己的配刀,拦住了他。
“你们大人找我。”陈剑秋说道。
“让他进来吧。”包厢里面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对陈剑秋说道:“请把枪交出来。”
陈剑秋把左轮拔了出来,递给了士兵,士兵们把刀收了起来,放陈剑秋进入了包厢。
包厢里的摆设非常淡雅,精致的红木家具看起来价值不菲,窗边的架子上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青花瓷瓶,白色的墙上挂着一幅画,陈剑秋不太懂,但从左下角的一堆落款看上去,似乎也并非凡品。
一个胡须皆白的老人负手而立,他穿着宽袖的深色绸缎马褂,一根辫子垂在脑后。
“在下陈兰彬,字荔秋。”老人转过头来,看见陈剑秋一身的牛仔打扮和他光秃秃的后脑,面露不喜,但还是忍住了。
陈兰彬?不是第一任大清驻美公使么?他不在华盛顿待着,跑丹佛来做什么。
陈剑秋沉默着,他想看看这个清朝大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的悬赏令还挂在丹佛警局的门口,知道么?”陈兰彬见陈剑秋不说话,率先问道。
“怎么?要把我绑了移送洋大人?”陈剑秋冷冷地说。
陈兰彬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窗外,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我下个月就要回去了。”
“去年丹佛之事,陈某人照会美国务卿数次、其间交涉,据理力争,对方敷衍搪塞,至今未给合理答复。”
“荔秋身为驻华公使,竭尽全力,奈何国衰言轻,竟不能护侨民周全,实乃憾事。”
陈兰彬长叹一口气,面有愧色:“抱愧于此,唯临行之前,一行做别。”
“那敢问堂堂陈大人,找我一届草民有何事?”陈剑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抬起了头,直视着眼前的这个清朝大吏。
他受够了这些士大夫的自我麻醉。
“你在美利坚横行不法,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切不可在丹佛再生事端。否则,华人再无立锥之地。”
陈兰彬没有直接看向咄咄逼人的陈剑秋,而是继续看向窗外。
“是吗?那敢问陈大人,去年此地,是哪位中国人闹事?十年前的洛杉矶内格罗斯街,又是哪个中国人率先行凶?”
陈剑秋每句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陈兰彬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人闯了进来。
“报,报告大人,那个泥腿子不见了。”
那人正是之前跟踪着陈剑秋的,此时正气喘吁吁。
他一眼看见站在那里的陈剑秋,顿时要拔刀,却被陈剑秋上前一手扼住了喉咙。
门口的两个士兵也瞬间反应过来,取下背后的枪,指着陈剑秋。
“咳,都给我住手!”陈兰彬咳嗽了一声,说道。
陈剑秋松开了手,瞥了那个长辫子的年轻人一眼:
“列为还是回国去当你们的大人,我继续留在这里当我的泥腿子。”
正当陈剑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窗户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叫骂声,陈剑秋跑到窗户边向下一看,少有的,脸上瞬间变了色。
他直接向楼梯口冲去。
当他路过门口的两个士兵的时候,从他们那两个腰间的刀鞘中抽出两把钢刀,一手一把,冲了下去。
一楼的人群都退到了后面,但都在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着。
“没事的啊,我们这不在唐人街,没事的哈。”酒楼的老板不知道何时从后面转了出来,他让伙计取下了牌匾。把大门的门板都封上。
可门板被一脚踹开了,一个带着牛仔帽的年轻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酒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