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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文匪 第7节

“就是要杀光有钱人,分他们的钱!”曾琦当然知道共产主义没这么简单,但是他觉得没必要和李谦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谈太细致的东西,反正他也不懂。

“慕韩兄,”李谦道,“虽然我的确对共产主义所知不多。但是慕韩兄刚才也提到了,伍豪先生在人品上相当好。我也相信慕韩兄的判断肯定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共产主义真的只是盗匪式的杀人抢钱,劫富济贫什么的,那么人品很好的伍豪先生又怎么会信仰它?而且,虽然我对共产主义的确所知有限,但我知道,若是真的只有这么点东西,它却不能让这么多人投身其中。嗯,俄国就是推行共产主义的国家,至少目前,共产主义的俄国,相比以前的俄国,对中国也要友好得多。”

听了这话,曾琦愣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前面的话可能对李谦太不尊重了。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道:“涉川,你说的不错。共产主义没这么简单。但是我所说的也不是对他们的污蔑。在俄国,当初的贵族和地主,以及有钱人们几乎都被杀光了。我想你在上海的时候也见到过一些白俄,应该知道,我并没有说假话。”

俄国革命之后,一大批的曾经有钱有地位的俄国佬,被迫逃离了俄罗斯。他们中的一部分跟追着高尔查克的军队撤往远东,然后就来了中国。这些白俄在革命中失去了他们大部分的财富,只靠着带出来的一些金银细软来维持生活。但是他们又习惯了过去的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所以他们很快就花光了从国内带出来的那点钱,然后,嗯,然后日本女人在生意场上就多了不少竞争对手。那些曾经的贵族小姐、夫人,不得不变成了站街女郎;而她们的丈夫或者兄弟,如果没有死在俄国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雇佣兵,拿起武器,去替民国著名诗人张宗昌大帅打仗。

“如果中国真的走上了俄国那条路,那些白俄的遭遇,就是我们将来的遭遇。”曾琦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在意于个人的得失,如果能够杀身救国,毁家纾难,我们都是在所不惜的。但是他们要走的那条路,却是要完全斩断我华夏文明的道路!”

“慕韩兄,您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李谦说到,同时他也意识到,曾琦和伍豪他们之间的问题绝不是误会这么简单,他们的矛盾是路线上矛盾,什么问题都可以妥协,但是路线问题,无法妥协。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比如说俄国,俄国的文化,甚至文明的基础是什么?不就是东正教和宗法制度吗?现在这一切,都被那些共产主义分子彻底摧毁了。如今的赤俄,哪里还是俄国?你知道,在俄国,东正教就类似于中国的儒道学说。共产主义者们也是要摧毁这一切的,就像当年洪杨那样。”

当年太平天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对于儒家的学说都是非常的排斥的,堪称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打倒孔家店。太平军将儒家的“四书五经”贬斥为“妖书”,他们所到之处,焚毁孔庙、学宫,毁禁儒家典籍。所以增剃头在他的《讨粤匪檄》中,也曾经这样申讨太平天国:“举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

“当年洪杨排满,其实并不错。但是他们拿了外国人的基督教的一点东西,就想要将我华夏的一切传统尽数荡尽。那便比满洲人更可恨了。幸好有曾文正公力挽狂澜,否则我华夏文明便危险了。而今天呢,伍豪等人也想要中国强盛,但是他们却也走上了洪杨一样的路,拿了外国人的一点东西,就想要完全荡尽我华夏数千年之文脉。所以我说,他们是洪杨一流的人物。他们就算能让国家强盛,但是如果中国数千年的文脉被斩断,那这个强盛的中国,还是我们的中国吗?所以,涉川,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不要被他们蛊惑了。”曾琦又说道。

要说曾琦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对李谦的态度已经比以前要尊重多了,而且也的确相当的坦诚。不过李谦在听完了这话之后,心中却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什么数千年的文脉,不就是文彦博的那一句‘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非与百姓共治天下’吗?数千年来,中国一直都是‘士大夫’们的中国,从来就不是老百姓的中国。而眼前的曾琦,一向也是个‘爱国青年’,不过他爱的那个‘中华’,和伍豪同学当年说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那个‘中华’,显然并不是同一个国家。有些人,之所以热爱传统,之所以热爱数千年的文脉,他们真正爱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能高高的骑在人民百姓的头上的传统地位而已。而一旦当这些人保不住他们的哪个士大夫的中华的时候,他们就会对那个老百姓的中华恨之入骨,甚至保不准这些真诚的‘爱国者’就会弄出诸如‘宁赠友邦’的故事出来。嗯,某个据说是‘真正继承了华夏文明’的岛屿,不就是典型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谦的脸上自然就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气。

曾琦看李谦的脸色,知道自己并没能完全说服他,便叹了口气,又道:“涉川,我们来欧洲读书的,还是应该将精力放在读书上,不应该去搞那些别的东西。”

这话就越发地不真诚了。至少李谦知道,曾琦这段时间,到处跑,似乎就是在为成立一个叫做“中国青年党”的政党做准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李谦,还是那个废物李谦,所以他即不理解曾琦的政治主张,也不知道他要组织的这个党派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对付伍豪,以及他在“少年中国学会”中的那些曾经的朋友的。而即使现在的李谦,他所学过的历史书中,也不会告诉他,曾琦正在筹备中的这个党派,才是中国最早,也是最顽固的反共组织。虽然他的建立者曾琦,其实和另一边的创立者基本上都认识,甚至曾经都是朋友。

“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尽了,郊原血……”

第七章 考试

总之,有了这样的想法,李谦和曾琦之间的谈话自然是很不投机了,虽然李谦并不想得罪曾琦。李谦在上辈子的历史书上根本就没有提到过曾琦这个人,但是李谦也并不因此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历史教科书的篇幅是有限的,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得去的。那些即使没能在历史教科书上名字的人,也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比如说,就李谦知道的,上海滩的一些连他老爹也惹不起的家伙,就都没有能在中学的历史教科书里面留下一个名字。

自己的姐夫对曾琦的评价很高,而且就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这家伙也的确很有能力,所以虽然没有在历史教科书上学到他的名字,(其实作为1948年底,新华社颁布的43名战犯之一,曾琦在民国时代也算是一个风雲人物。)但是能不得罪他,李谦觉得还是不要得罪他的比较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的表现了。

但是无论是在这一世还是在上一世,李谦都不是一个有城府而善于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人。所以虽然已经做了好好好敷衍一下曾琦的打算,但是,他却并不具备这方面的技能。无论是废物纨绔,还是理工直男,都缺乏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曾琦还是明显地感到李谦对自己说的东西并没有听进去,也不见得认同自己的看法,只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在敷衍自己。

不过曾琦倒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愤怒的心思。曾琦毕竟不是某些网文中的那种你只要多看了我一眼,我就要杀你全家的主角。甚至于在曾琦看来,李谦因为得到过伍豪的救助,对伍豪产生了感激之情,进而不愿意听到关于他的坏话,这也是人之常情,甚至也正是李谦难得的优点。毕竟,这种做法也是“中华士大夫”的传统,哪怕是董卓这样的家伙,死了之后,蔡邕去痛哭一场,在中国“士大夫”的观点中,也是可以理解,甚至是正确的举动。

所以李谦的这种在曾琦看来明显有点敷衍的态度,反而让曾琦对他的印象还好了不少。在此之前,曾琦虽然因为自己的老师的托付,也是要照看照看李谦的,但是在心中,曾琦是真的看不起李谦的,当然就更谈不上 把李谦当作朋友了。在他的眼中,李谦这个富二代,也就是个陈叔宝之类的人物而已。相反,如今曾琦倒是觉得李谦至少不是全无心肝,不可造就。

于是倒是曾琦主动放弃了这个话题,转向了劝告李谦要好好学习。

“涉川,能到法国来学习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人的少年时光有限,能够学得进东西的时间也有限。如果我记得不错,很快就应该是那个什么金融学校的入学考试了吧?你要抓紧时间复习呀。”

从“那个什么金融学校”来看,以前曾琦的确没有太把李谦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正在准备。”李谦并不打算将自己不打算学金融,而准备直接去考巴黎高师的事情告诉曾琦。虽然他对于自己能考上非常有信心,但是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曾琦,万一曾琦多嘴,把这事情弄得国内的大姐知道了,然后大姐,大姐绝不就会相信他是认真要靠高师学数学的,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捣乱躲懒。一生气,就卡了李谦的钱,那李谦就真的要为五斗米折腰了。

“涉川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我的地址你也知道,隔着不远的。”曾琦又很诚恳地补上了一句。

“我要是在学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只怕那个我不懂的问题的描述都不是你能听懂的。”李谦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不过在面子上他还是努力很诚恳地回答道:“一定一定,多谢曾兄了。”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便告辞分别了。李谦回到住处,开始认真地研究这个时代的数学;而曾琦呢,他准备去找伍豪,就上次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来的某件事情,一起约个时间再讨论一下。当然,这类讨论进行过很多次,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达成过共识,以至于这样的讨论总是会有下一轮。而这一轮又一轮的讨论倒是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让他们都和伦纳德医生成了朋友。

关于曾琦到底是如何和伍豪他们讨论问题的,李谦并没有太关注,考试的日子近了,即使是学霸李谦,也要小心应对。尤其是考试并不是只有数学一门,所以,其他的科目,比如文法什么的,李谦也要好好用功才行。而伍豪他们也知道李谦考试在即,所以也没有来找过他。据说赵国富同学积累下了一大堆的问题,准备在李谦考完了之后去拜访他,而他们的其它一些朋友,也为在巴黎地区又找到了一个可以给他们当数学老师的中国人而非常高兴。也许用不了多久,当李谦考完试之后,就会发现,自己要面临一个巨大的诱惑——成为一大批足以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中学的历史教科书上的人的数学老师。

就这样,日子迅速地流逝,很快就到了考试那一天。

李谦做好了准备,早早地就来到了考场。这时候考场还没有打开,,又过了一会儿,考生们陆陆续续的都到了。但是考场开门的时间依旧还没有到,于是大家有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以舒缓临考时候的紧张,还有的则在抓紧时间最后一遍地看看自己的习题集什么的。

李谦并没有看习题集,老实说,这个时代巴黎高师的入学考试还难不住他。而且他觉得在临高前过多的看习题集,那就好像是在准备跑一万米之前,为了熟悉一下一万米的感觉,先去跑个一万米一样,除了消耗自己的精力,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不过李谦也没有和其他人聊天。这一来是因为他觉得对付这种考试,自己并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疏解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紧张;更重要的则是,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得。

就在李谦找了个角落待着,准备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的时候,一个矮个子却朝着他跑了过来。李谦注意到,这个人也是个黄种人。

那人到了李谦面前,向他弯腰鞠了个躬。李谦心想:“麻烦了,该不会是个小鬼子吧?”

接着那个矮个子开口哇啦哇啦地不知道说了些啥,不过就那个“一挖一麻袋”的味道,李谦就知道是日语。要说虽然李谦上辈子学的是英语,这辈子学的是法语,从来就没学过日语,但是对日语他也不是完全不懂的。比如说,江户热的那些小电影当中的很多常用单词,李谦都懂。但是,那人说的,偏偏都不在这个范围内,所以李谦一句都没听明白。

看到李谦茫然的脸色,那个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又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昂着头,努力的想要把鼻孔对着李谦。只是他的身高太矮,而李谦呢,因为小时候不缺钙,长大了也不缺爱,所以他的身高不错,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即使放在这个时代的欧洲,都算是高个子了。所以那家伙为了把鼻孔露出来,昂得脖子都快断了。这副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以至于李谦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般来说,在礼貌待人方面,李谦是从小就经过专门的训练的,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他也绝对不会这样的。但是……

于是那个日本人越发的不满意了,他换了一口发音不太正常的法语问道:“你是中国人?”

在说到“中国人”这个词的时候,那个日本人明显的迟疑了一下。李谦想,他也许本来想要说的是“支那人”,只不过很显然,那家伙不知道这个词在法语中怎么说,所以最后不得不用了不带贬义的“中国人”这个词。

“日本人?”李谦回应道。

“中国人也来参加高师的考试?”那个日本人满脸不屑地道。在这个时代,很多日本人都有这么一种看法,那就是因为中国是弱国,中国人自然就是低能儿。而低能儿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但是低能儿却跑来参加高师这样的学校的招生考试,那就是他的错了。

还没等李谦开口回应呢?在另一边,一个法国人也许是注意到了他们,于是就冒出了这样一句:“天呀,我到底是来参加什么考试的呀,居然有两只猴子和我们一起考。”而他旁边的几个人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那个日本人愣了愣,接着便扭过头来,气急败坏地向李谦嚷嚷道:“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中国人,拖了我们的后腿!”

李谦看着那个狂怒的小日本,还有那些嘻嘻哈哈的法国人,心中却没有一点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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