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370节

如今冈崎大队剩下的人数已经只有五百来人了，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员，真正还能战斗的人员已经只有四百出头了。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冈崎现在也不得不通过电报向上级请求“战术指导”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数学民工

本来鬼子的这次扫荡，也只是一件搂草打兔子的事情，在日本人看来，在准备下一步夺取武汉，并彻底击败中国之前，有必要让军队修整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顺手处理一下在他们后方给他们惹麻烦的八路。

在鬼子们看来这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调动少量军队，花上个把月的时间，应该就能解决问题。这样主力部队正好也修整好了，后面的交通线也通畅了，正好可以进行下一轮的进攻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扫荡才开始了没多久，各个方向都开始向上级要求“战术指导”了，不仅仅是在冀中，在其他好几个根据地，都出现了小股的鬼子被八路包围了的情况。

如今的局面就真的有点麻烦了。要说鬼子倒也不是拿不出兵力去救援，只是真要这样做，就要动用主力部队，主力修整的事情也就泡汤了，然后整个的向武汉进攻的计划也都会受到干扰。说不定就要推后一段时间了。而时间上的耽搁，又会让中国军队的防御得到加强。所以分兵救援这事情，包括此时负责中国派遣军的指挥的多田骏在内的大部分日军高官其实都是不太愿意的。毕竟，夺取了武汉，是明显的战功，有利于大家爬阶级。相形之下，去救出去扫荡的那些小部队，虽然也不是没有战功，但是和再次攻克中国的首都相比，简直就是芝麻和西瓜的差别。

但是不去救援也是不行的。多个大队被围，明明有解围的能力，却放任这些军队被消灭，这对于军队的士气的影响也是不能不考虑的。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作为高级指挥官也是会有一大堆的责任的。再加上多田骏因为以前和石原走得比较近，如今石原已经倒霉了，有些人就想着要趁机把他也搞下去。他这个时候可不能给人家这样的口实。所以救是一定要救的，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救到什么程度。

第一个救法是动用大量的主力部队，不但救出这些被围的部队，并且对“匪区”进行一次彻底的扫荡，彻底地解决八路军对蝗军后路的威胁。对于蝗军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包括多田骏在内的蝗军高官们还是很有信心的——不就是一些中国人吗？

只是这样做也就意味着如今为夺取武汉做的各种准备都泡汤了，整个武汉攻略都需要重新做，一来一去的至少要耽误好几个月的时间。

虽然日本在和中国交战，但是两国私下里的联系并没有断绝。南京被日本占领之后，国民党政府内部的不少的“热爱和平的人的士”也通过各种途径和日本联系，希望中日之间，能够“相互提携，共存共荣”。只是如今中国政府中的“激进派”还是太多了一点，所以这些人，以及日本人都相信，只要日军拿下了武汉，整个局面就会发生变化，中国政府就会改变态度，和日本“实现和平”。

但是如果出现了几个月的延误，整个局面说不定就会发生变化，所以，这种做法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第二种救法就是派出一定的军队，将这些被围部队解救出来，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以便尽可能地减少对后面的武汉作战的影响。

但是这样做也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到底派出多少军队。派出的军队多了，那不就变成第一个方案了吗？就算没有第一个方案后面的“剿匪”的事情，对于军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还是会造成武汉作战的各种延误的。但是如果派出的军队少了，万一又出了什么状况，那不是更麻烦了吗？

直到这个时候，鬼子们才发现，他们对于人民党以及八路军的情报少得可怜。多年以来，日本一直将中国视为侵略的目标，日本的间谍人员在中国到处出没，将国民党政府渗透得像筛子一样。国民党政府这边几乎就没有什么机密能够完全瞒得过他们。但是人民党那边就不一样了，一直以来，一来是不够重视，二来是要渗透进人民党内部，在难度上也要大得多。所以日本的各种谍报机构几乎都没有在这个方面花太大力气。而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日本人对于人民党的了解，基本上来自于他们从国民党那边弄来的情报，而国民党那边的情报的可靠性本来就很成问题，日本人获得的又是第二手的，时效性和真实性都更成问题，结果就是日本方面对人民党几乎是一无所知。在原本的时空里，日本方面甚至弄出了将不知道是两个什么人的照片当成了李德胜主席和朱玉阶总司令的照片，然后还用这两张照片印出了一大堆的通缉令。如果李主席和朱总司令真的到敌占区去打个转，日本人的这份通缉令，将会让他们的安全得到很大的提高。

所以再斟酌了一阵子之后，日军还是派出了几个联队，用于给被围部队解围。

这一系列的战场的变化对于李谦他们，倒是提供了一个相当好的机会——用于破解日本陆军使用的无线电密码的机会。

在已经迁移到了西安的联合研究院中，这几天来了不少的苏联人。他们都是从列宁格勒大学和莫斯科大学派到这里来留学生，而他们的工作之一就是在配合中国学者们对日军的密码进行破译，也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密码学方面的相关知识。

破译密码当然是有很多数学方法的，但是也是一件非常的劳动力密集型的工作。它除了需要科学的方法之外，还需要大量的，相当熟练地掌握了较为高深的数学知识的劳动力。虽然李谦的上海大学在这方面做了很多的工作，但是这样的劳动力还是相当的不足。而且在中国，接受了高等数学教育的人，能用得上的地方也实在太多了，也不可能在这里当做民工用。所以能够从外国弄一些留学生过来当民工用，李谦当然也是很支持的。

而苏联这边呢，也正需要这样的技术手段，派一批人去打打工，顺便学点技术回来也好呀。所以两边一拍即合，苏联就往李谦这里派出了不少的留学生。

最近被包围的那些日军，拍了很多的求救的电报。这些电报当然是用密码拍发的，但是另一方面，这些电报的内容却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猜个八九不离十的。八路军以及上海大学自己都截获了大量的这样的电报，如今有了这些素材，正可以加紧工作，将对日本的密码的分析向前大大地推进一步。

第四百八十二章 破译

为了这个事情，李谦还专门给苏联那边拍了个电报，把李强给要回来了。李强是搞电子通讯的，破译密码不是他的专业，但是有他在一边帮忙，对日本电报的截获率却大大地上升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李谦这里还有一个新的项目的预研工作要交给他来负责。

这个项目就是电子计算机。当然，在这个时代的技术背景下，不可能有基于集成电路的计算机，只可能是是使用电子管的傻大笨粗，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东西，依旧是非常有使用价值的。比如说，用在密码破译上就非常有用。

只是在中国，以中国的现有的技术能力，完全靠自己做出这东西来并不容易。而且因为大量的东西需要依赖进口，更不要说工程师队伍的缺乏了。总之，现在在中国做出这东西来，就成本来说，要比在美国做出这东西要更高一些。不过如果只是在国内搞定一些最关键的东西，拿到关键的技术专利，然后再拿着这些专利到美国和苏联去弄出完整版的计算机出来，总之就是最关键的知识产权要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这会儿李谦正在和李强就一个关键的技术问题进行讨论，那就是这台计算机的存储器该用什么技术手段来实现。

在原本的历史上，解决这个问题用的是水银延迟线存储器，这是一种用物理方式来记录信息的装置。最早的水银延迟线是一根直径10mm、长150cm的管子，内部充满水银，两端各有一个转换器分别进行电-声转换和声-电转换，这样，脉冲信号从管子的一端进入，转换成超声波，960ms后超声波到达管子的另一端，然后再转换成电信号输出，不过，要实现存储功能，还需要一些额外的电路：经调制的脉冲信号从管子的一端进入，960ms后从管子的另一端输出，由变换器接收后，经检测、放大、整形和再生，重新反馈到发送端。一个延迟线电路称作一个通道（el），每个通道可存储10个91位的字，差不多1000个脉冲。而这东西要稳定工作还需要一套恒温装置，来确保水银的温度保持在40摄氏度。整个的这一套玩意儿，重量甚至要超过一吨。

上辈子李谦在美国当访问学者的时候，在美国的博物馆里面见过这东西的真品，还认真的看过旁边的附图的说明。所以这东西的基本原理他基他本上还记得，当然一些细节可能还有问题，但是有其他人帮忙的话，把这东西复制出来，其实也不是特别难。

但是这项技术却是毫无前途的技术，事实上，不久之后，就有人研制出了磁鼓存储器，这个东西虽然也很快就被淘汰了，但是在技术方向上，磁记录才是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最有前途的，当然磁心存储器性能更好，但是那个东西在技术上是如何实现的，李谦并不是特别的清楚——这东西毕竟不是像磁鼓那样，看一眼外形就知道大致上是怎么回事了的。

不久前李强刚刚按照这个设想，做了一个试验性的磁鼓出来，两个人这会儿正在一起分析实验数据呢，突然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李谦抬头看了一眼李强，心里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早就交代过了，一般的事情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而且门口是有黄婉贞把守着的，一般的事情，黄婉贞自己就能处理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先和李强一起把实验数据收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黄婉贞，她看了李强一眼，然后道：“我们刚刚破译出了一些鬼子的电文，鬼子可能马上又要有所行动。”

“对鬼子的密码的破译有大进展了？”李谦一开口，问的却是这个。

这也正常，毕竟好几个日军的大队都被包围了，日军肯定要有所行动，这当中，就会有大量的电报往来。这些电文中，会大量提及我们已知的事情，然后加以对照，就能相当有效地提高破译密码的速度。

“这也正常。”一边的李强说，“日本军队现在还在使用密码本，而不是密码机。密码本这东西，本来保密能力就要差不少，只要是用得频繁一点，被破解出来本身也不是稀奇的事情。我相信日本人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我们破解的速度恐怕还是超过了日本人的预料。”

相比原本的时空，日本人在更换密码的速度上似乎要更快了一点。或许是因为日本人虽然依旧看不起中国，但即便如此，日本也不能不承认，中国的数学水平还是相当高的。而且上海大学的《求索》学刊上刊载的一些关于密码学的论文，日本人也注意到了。就重视程度而言，日本方面对此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国民党政府。

关于中国方面的解密能力，日本方面也进行过评估。他们认为中国在数学方面虽然有一些尖端人物，但是精通高等数学的人的总数不足，所以解密能力依旧是有限的。只是日本人没想到，李谦从苏联那边秘密地弄了一群高数民工回来。

“等我们的新东西出来了，对鬼子的密码的破解速度就更快了。”李谦说，“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几个人便一起出了办公室，穿过一条走廊，就到了负责破解日军密码的研究室。

李谦一走进去，一个苏联大鼻子就迎了上来：“李教授，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次实习锻炼了，日本陆军在这个级别上的新密码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入下一阶段，也就是关于如何破译密码机密码的学习和研究阶段？”

“格里高利少校，您不要着急，很快我们就会进入这一阶段的。”李谦回答道。

“这个，您说的很快，到底有多快？”格里高利少校问道。

“放心，格里高利，我保证，这个很快，比我在西伯利亚铁路上旅行的时候，你们的列车员对我说，很快就能到下一站了的那个很快可能只慢一点点。”李谦回答道。

“那就是说最多两三天时间，我们就能进入到第二阶段了？”格里高利想了想西伯利亚铁路上的列车员一般说“很快”的时候大概还有多久，然后这样问道。

“当然，甚至可能还要更快一点。其实我也愿意加速一下，毕竟我刚刚得到一个情报，日本人刚刚和德国人达成了一个新的生意，向德国订购了一批恩尼格码密码机。这个消息是通过商业间谍弄到的。你知道，我们和美国人合作在国际商业销售类似的产品，和他们有竞争关系……”李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