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290节

“对很多国家来说，这场战争来得正是时候。”面对罗斯福的提问，李谦这样回答道。

“具体说说？”

“首先是意大利。墨索里尼搞法西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宣称要解决经济上的困难，但是总的来说，成效一般；他宣称要重建罗马的光荣——老实说，我觉得这纯属不自量力。而且，别说罗马的光荣了，他入侵一个非洲国家，结果呢，不用芥子气居然就打不过人家。虽然他还把这个事情当做自己的光荣来吹嘘，但是就是意大利人自己，其实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西班牙发生了内战，他肯定不会错过干预这件事情的机会。

另外，现在的西班牙左翼政府，他们和苏联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明显的，苏联也不会放任不管。然后德国，德国的希特勒之所以能够被英国人和法国人，尤其是法国人容忍，很大程度上不正是因为他激烈地反对苏联，反对‘共产主义’的态度吗？而希特勒要继续执政，并且为重新武装德国打掩护，反对苏联，反对共产主义，就是必不可少的掩护。”

“必不可少的掩护？你是说希特勒其实未见得真的反对苏联？”罗斯福总统说。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形势的确需要它至少明面上反对苏联，就好像形势需要美国如今至少明面上反对法西斯的德国一样。”

“哈哈哈哈……”罗斯福笑了起来。

“德国和意大利一方，苏联一方，他们会在西班牙进行一次代理人战争。也算是为新的战争做一个准备，至于欧洲其他国家，估计都会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场战争，毕竟上一场战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科学和技术都发展了不少，这些东西都会反应在，甚至是优先反应在军事上。

但是任何的创新，都是有风险的，军事创新也是一样。所以西班牙会成为双方的军事创新的一个试验场。下一次大战中的很多东西都会在这里进行实验。德意以及苏联都会依据实验获得的反馈，调整自己的军队。而欧洲其他国家，也会紧张地注视着这场实验，当然能看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了。”

“那么我们美国呢？”

“美国的局面是最好的。”李谦说，“其他国家要看实验然后来改进，但是美国不用，大洋保证了美国的安全，美国甚至可以先等战争真正打起来了，然后在依据了解到的实战的情况来加以应对……”

“还有，李，你们的关于人造骨骼的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罗斯福又问起了一件事情。

“目前有两个方向，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李谦回答道，“一个是使用不锈钢材料，这样成本低廉，目前从实验结果上来看，也能用。不过最好只用来做加固的小部件，如果是大部件，会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不锈钢虽然号称不锈，但是抗腐蚀能力还是有些不足，长期植入在人体中，还是存在一些问题。另外就是，不锈钢太重了，要是用来制作大型部件，对人的运动能力有明显影响。不过考虑到它的成本，至少目前，不锈钢还是有前途的。”

“还有一个方向呢？”罗斯福又问道。

“那就是使用钛合金了。这东西在技术上近乎完美，又轻，又坚固，又抗腐蚀，又亲生物，有没有磁特性，走到大型磁体旁边也不会受影响。除了成本高，几乎就没有缺点了。我们的看法是，利用不锈钢这一技术路线，来满足大量的，对成本很敏感的要求；而利用钛合金技术路线来满足数量更少，但是对效果很敏感，对成本并不敏感的人。”

“李，你们这个技术对我……”罗斯福总统又问道。

“总统先生，您的骨骼并没有问题。”李谦摇摇头说，“而且和骨骼不一样，神经系统的工作原理，现在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谜，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之内都会如此……”

“我明白了，”罗斯福说，“就算将来进步到了把这一切弄清楚了，我也是等不到那个将来了。”

“其实我们都等不到，这件事情的难度，比现代除我以外的其他任何人想象的都大。”李谦在心里想。

罗斯福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情过多的纠结，他立刻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这个技术本身上面来了。

“美国将来可能会非常需要这方面的技术。”罗斯福说。

“我们是盟友，我们之间一直都有很好的合作，不是吗？”李谦笑道。

这实际上就是说，李谦的这一技术肯定会拿出来和美国人，更准确的说是和罗斯福家族的人分享。

这个答复让罗斯福很满意。两个人又海阔天空地聊了几句，然后罗斯福又道：“李，欧洲这两年比原来要乱好多，种族歧视也比以前要更为明显。黄种人在欧洲遭到一些暴徒袭击的事情时有发生。当然，以你的身份地位，即使是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也会对你保持礼貌的。但是街头上总是不缺傻瓜的。你知道阿基米德的故事吧，杀死他的罗马士兵只是个蠢货而已，如果他遇到的是一位罗马将军，那那威将军多半只会为自己打断了他的解题思路道歉，但是人生很难免的一件事情就是遇到蠢货。但是采取一些手段，却可以明显地减少遇到蠢货的机会。比如说没事不要到大街上去瞎转悠，欧洲可不是几年前了，哪怕是在像法国这样的国家，法西斯也很有影响的。”

这一点李谦自然是知道的，他的老师、同学、朋友们都不止一次地向他提到了这一点。今年的世界数学家大会与会人数的大缩水实际上也和这个有关。李谦也明白，自己虽然很能打，双持斧头可以从徐汇一直砍到陆家嘴，但是欧洲既没有徐汇，也没有陆家嘴。更重要的是，这样做风险极大，收益极小，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李谦便点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知道，所以我和我的队员们到了欧洲之后，会非常注意的。”

事实上，李谦在出发前就已经给自己的学生，还有前往参加德国参加奥运会的中国代表团都反复强调过不要轻易外出，绝对禁止一个人单独外出的禁令。虽然奥运期间希特勒多半会让德国人在这方面稍微收敛一点，但是，狂热分子之所以被称为狂热分子，不就在于他们缺乏一个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吗？

在离开白宫之后，李谦在美国东部又呆了一个星期，这才带着学生们上船离开美国，前往欧洲，这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了，距离奥运会开幕，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过横渡大西洋比横渡太平洋可要快多了，最好的邮轮可以轻松地在一个星期内越过大西洋。差一点的要的时间更长一些，但是也不会超过十天。李谦一向主张穷家富路，所以买的船票也是相对比较高级的邮轮，不过一个星期便抵达了法国。

到了法国自然是先到巴黎去拜见老师，然后是朋友，接着是大家一起乘火车去奥斯陆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至于奥运代表团，则自行前往巴黎。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冷门

“奥斯陆是挪威最大的城市，不过这个最大，是挪威的最大，就好像……就好像……”李谦突然卡住了。

“就好像一年级一班里个子最高的一个。”黄婉贞在一边补充道。

黄婉贞的小学因为是工人子弟学校，而工人们的孩子往往很大了也没读过书，后来有了免费的书读之后，自然是不管多大年纪，统统都要先上一年级。结果就是同样在一年级读书的孩子，有正儿八经的，只有六七岁，确实是该上一年级的，也有已经十二三岁，都该上初中一二年级了的。年龄这样悬殊的孩子都丢在一个年级里面，在教育上会有不少麻烦。黄婉贞的小学就在分班的时候采取了按照年龄来分班的方法，一班是年龄最小的，然而是二班……这样一来，一年级一班的个子最高的孩子，到了一年级五班，比最矮的都要矮一个头。

奥斯陆如果拿来和巴黎呀，伦敦呀，柏林呀这样的城市相比，的确非常小。不过这里的风景倒是相当不错。而且相比欧洲大陆的那些国家，挪威在这个时候也相对平静。挪威人口有限，资源丰富，所以即使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代，虽然挪威也一样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但是相比欧洲大陆上的那些人，挪威人的日子过的也不算差。一般来说，日子过得不差的人就不愿意乱折腾，就不太容易走极端。所以如今在整个欧洲都很流行的法西斯主义或者是作为他们的对立面的列宁主义，在挪威的影响都很有限。

几年前，某个叫做维德孔·吉斯林的家伙，觉得如今法西斯主义在欧洲很流行，便跟风建立了一个挪威国家统一党，然后跟着希特勒的样子，照猫画虎，也搞起了“冲锋队”。结果呢，希特勒在德国轻而易举地就弄起了一大堆的冲锋队，而吉斯林的冲锋队呢？因为人数太少，估计打一个球迷协会都未必打得过。

不久前挪威举行了新的一轮议会选举，吉斯林从希特勒那里弄到了不少的援助，选举的时候花了不少钱，请了不少群众演员，大造声势，结果呢，选举结束后一计票，这货的“挪威国家统一党”的得票率勉强超过了百分之一，在议会中成功的赢得了零个席位。

所以在奥斯陆上街转悠，总的来说还是相对安全一些的，而且这会儿才八月份，挪威这边的太阳还很难下山，再加上李谦他们来早了两天，这两天就待在宾馆里面不出来逛逛实在是有点气闷。所以李谦还是带着妻子和几个学生一起出来晃晃，不过绝不去偏僻的地方这一点却还是要遵守的。

这次大会人数少了很多，不过流程基本上还是没啥变化，首先是开幕，然后是最有影响力的一些数学家在大会上作学术演讲。并和嘉当以及阿尔福斯一起在大会上做了一小时的学术报告。

不过在这次会议上，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那就是第一次颁发菲尔茨奖。这次获得菲尔茨奖的是李谦、陈省身以及阿尔福斯。

不过菲尔茨奖的奖金相比诺贝尔奖完全不值一提，虽然是数学界最高的荣誉，但是数学圈子本来就小，再加上这个奖的奖金又太低，所以也没多少人关注，颇有点圈地自萌的感觉。再加上又正好遇到柏林奥运会，结果这个消息甚至只能被大部分的报纸放到中缝的位置了。

要说奥运会，在这个时代，本来也没有获得后世那样的影响力，奥运会真正获得巨大的影响力，还是从这一届奥运会开始的——虽然国际奥委会后来一直坚持说，将1936年的奥运会安排在柏林举行是一个错误，但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一届奥运会，奥运会能不能获得后来的地位其实还很难说——奥运会是在这一届才被证明是非常有宣传价值的。

希特勒固然不是东西，但要公平的说，这个家伙在能力上还是相当强的。只不过是在立场有问题的前提下，能力越强越反动罢了。而在政治宣传方面，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绝对是划时代的。他们将一系列开创性的手段都用在了这一届奥运会上，包括第一次圣火采集和传递长跑，第一次针对整个世界的开幕式电视转播，以及开幕式的大型活动，队列、旗帜和音乐的运用。虽然纳粹最后被斗倒批臭了，甚至还被踏上了一万只脚，但是这些创造几乎都被保留了留下来，并成为了奥运会的传统。

在纳粹的运作下，奥运会第一次得到了真正的普遍的关注，并占据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重要报纸的重要版面。而中国奥运代表队，居然也跟着在欧洲人的新闻上露了个脸。而且第一个露脸的居然并不是李谦最寄以希望的自行车队，而是中国足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