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285节

“委员长，张副司令还提出要征兵，重建这些部队——需要国家拨款。”站在一旁的侍从室主任钱大钧说道。

“国家财政如今正紧张，哪里有这个钱？而且军队也正好需要裁汰，就这样的被匪军消灭的部队，还有什么重建的意义？就直接把这几个番号取消掉吧。”

钱大钧应了一声，便准备下去处理这事情。蒋介石却又道：“张副司令这些年来为了国家，受了不少委屈，做了不少牺牲。如今又要让他做出牺牲。嗯，慕尹兄，你去起草一封信件，抚慰他一下。”

钱大钧又应了一声，下去了。

第二天，张学良就通过电报，得到了蒋介石的回复，知道蒋介石一口气将东北军的四个师的编制都取消了的消息，同时也看到了通过电报传过来的，由蒋介石的侍从室起草的，署名为蒋介石的抚慰的电文。

虽然电文很客气，对张学良评价也很高，但是这些空话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足以抚慰张学良了。一下子取消他四个师的编制，这对张学良的打击实在是大了一点。张学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傻。他颇有点伤心地对赵一荻说：

“我真傻，真的……上次在中东路，也是他怂恿我去打，还说什么不要怕打不过，后面有我呢！结果我被老毛子打的一头包，他除了喊了几声之外，还干了啥？这次又这样，我还又……我真傻，真的……”

受到这个刺激，张学良立刻就下了决心，要派一个可靠的人去和“赤匪”，啊，不对，应该是红军联系。

张学良想了想，决定让派一架飞机去肤施，和红军联系，争取尽快把落在红军手中的那些俘虏要回来。

其实红军这边，虽然有了化肥，但是等到秋收还有些日子，这会儿正是粮食吃紧的时候，一下子打了这么个大胜仗，缴获了一大堆好东西，但是如果长时间养着这么多的俘虏，那还是真的养不起的。所以红军往往的做法就是除了重要的俘虏之外，其他俘虏，一部分可以吸收入红军，其他的就都发路费遣散。只是东北军的俘虏大多都是东北人，如今东三省沦陷，他们也没别的地方去，遣散了也只能再回张学良那里去。所以同意交还俘虏，其实对红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大的牺牲。如果能够换来和东北军的互不侵犯，对于正需要巩固根据地的人民党来说，那绝对是值得的。

至于说这些人回去了，增加了张学良的实力，万一他又犯傻打过来了怎么办？对于这个问题，大多数的红军指战员都表示：我们不会拒绝别人给我们送装备，这是礼貌。

第三百五十四章 和谈

张学良的特使乘坐着一架飞机在肤施机场缓缓降落，这个时候肤施依旧控制在东北军109师的手中，就好像甘泉依旧在109师的控制之下一样。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时候，只要红军发起进攻，结果其实毫无悬念。109师虽然还维持着建制，虽然手上还拿着武器，但他们实际上的身份已经是战俘了。肤施和甘泉，就是两座武装着的战俘营。

位于城外的肤施机场，实际上已经直接就在红军的枪口下了。飞机刚停稳，特使王玉瓒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就在跑道边不远的地方，几个戴着八角帽，手拿辽13式步枪的红军士兵正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不过他们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那些飞机上，显然，对于这些红军战士来说，飞机这种稀奇东西，比作为特使的王玉瓒有吸引力得多。只有一个年轻的红军，倒是一直在注视着他。

首先上来迎接王玉瓒的是驻守在这里的一个连长——他居然已经是机场的守军的指挥官，可见在何柱国（109师师长）的眼里，这个机场在军事上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连长向王玉瓒举手敬礼，然后道：“王营长，红军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在那边等您。”他一边说，还一边向跑道边上的那几个红军一指。

王玉瓒便在几个东北军士兵的陪同下，向着那边走了过去。那个一直注视着他的红军战士也带着其他的几个红军迎了上来。

“你好，我是人民党联络局的李克农，我代表我们党欢迎你。”那个身上穿了一身带了好几个补丁，却依然显得很是干净清爽的年轻人向着王玉瓒伸出手来。

王玉瓒也赶紧伸出手去道：“你好，我是张副司令的特使王玉瓒。”

王玉瓒是张学良的卫队第一营的营长，虽然官阶不高，但也是张学良的亲信之一。双方一开始接触，相互之间要渐渐地达成信任，所以一开始只派了这么个营长过来，其实也是很合理的。

双方就在机场的一座房子里进行了简单的接触。因为大家对于停止敌对行动这件事情都很有诚意，所以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没有什么争议。不过在一些细节性的问题上，大家还是有不同的意见的。

红军这边提出大家以宜君为分界线，包括宜君，北边的全是红军的势力范围，东北军不得北上，当然红军也不得南下。而东北军这边则希望以甘泉为分界线，甘泉以北是红军的，甘泉以南，包括甘泉都是东北军的。当然考虑到如今的局面，如果按照这一方案来，东北军也愿意给红军一点补偿。比如说，提供一些贸易方面的方便，甚至是一部分资金。

当然，这次接触重要的是了解双方的立场，了解一下双方的要求。至于做决定，王玉瓒一个营长，怎么可能做得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他也就是一台录音机和留声机而已。简短的交谈之后，双方对于对方的诚意都有所了解了。于是王玉瓒便提出了第二件事情。

“张副总司令希望能够邀请一名能有决定权的贵方的官员，到西安去，双方直接面谈。”

同时他还拿出一本《水浒传》递给李克农道：“李先生，这是我们暂时通过电台联络的时候，用的密码本。”

这就是一本普通的《水浒传》，七十回版本，还带着金圣叹的评论。这在当时也是非常常见的手段。电报发出的字，就用书中的对应的字的页码位置来替代。如果使用次数不多，安全性还是相当有保证的。

李克农接过了《水浒传》。王玉瓒又细细地讲了一遍相关的用法。这其实没什么难的，李克农作为龙潭三杰之一，对这套东西，比东北军中的任何一位都熟悉。但是他依旧仔细而专注地听完了王玉瓒的介绍，然后道：“我方会尽快于贵方再次联系，并就贵方的要求做出回复。”

双方约定好了再次联系的时间，然后王玉瓒便起身告辞。李克农和几个战士一起将他送到跑道边，看着他上了飞机，两个人挥了挥手，飞机就起飞了。

很快飞机就返回了西安机场，这时候已经有小汽车在西安机场等着了。王玉瓒上了汽车，回去向张学良复命，而飞行员呢，则回去做飞行记录。记录为：“执行打击赤匪的轰炸任务，炸死一百零八个赤匪……”

很快张学良就接到了人民党那边的回应，人民党准备派联络局的局长钱壮飞充当特使，代表人民党和张副总司令就双方之间共同关心的一系列问题进行协商。

协商的结果嘛，就是这样的一则新闻：“国军在剿灭赤匪的战斗中获得重大胜利，国军109师突破匪军的重重围困，击毙大批匪军。有消息人士透露，匪军头目朱玉阶被国军击毙……如今国军109师已经胜利前进至黄陵县修整。准备在不久之后，再次给匪军以致命的打击……”

通过这个新闻，基本上可以确定，肤施已经是人民党的了，红军红和东北军的分界线被划定在黄陵县和洛川县之间。

另外，红军那边，也开始逐渐送回被俘和东北军士兵。当然，武器是不会送回来的。不但武器不送回来，甚至于按照双方的协议，东北军还派出了一部分人员，对红军进行技术指导。这些技术指导，主要集中在这样几个方面。

首先是炮兵。红军以前也有炮兵，但是数量有限，所以炮兵方面的人才也不够多。这个时候，突然多了不少的大炮，于是就有了培养更多的自己的炮兵的需求。因此在和张学良的谈判中，红军方面就提出了，希望张副总司令能提供帮助。

炮兵的问题其实还好说，红军好歹以前还有过炮兵，对于炮兵的一些技术也还是熟悉的，考虑到红军在文化程度上相对于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其他的中国军队都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除了红四方面军之外，（现在红四方面军的部队正在大补课当中）红军的其他部队，尤其是红一方面军，一直都努力地在军中进行文化教育。红一方面军的战士，大部分都会写字，即使是“红小鬼”，一般来说，至少也会写自己的名字。而红军的军官，普遍文化程度也都不错。这就有了搞好炮兵的基础。真正让红军头疼的，其实还是骑兵的问题。

以前在南方的时候，基本上没啥用得上骑兵的地方。红军虽然也有一些马匹，但是这些马匹主要是当做运力使用的。而到了陕北之后，红军的指战员们发现，在北边，没有骑兵很多时候还真的不方便。比如说在和马步芳的一些战斗中，明明已经获得了优势，结果人家上马就跑了。而这一次和东北军作战，即使都是伏击战，但东北军的骑兵还是跑出去了不少。如果红军也有自己的骑兵，在侦察和作战中的好处就真是太多了。只是红军在这方面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所以东北军那边在战斗中给红军提供了战马之后，在此后还依照双方谈判的结果，给红军提供了急需的，在骑兵技术方面的支持。

既然张学良都和红军眉来眼去了，那杨虎城自然更不会自己跳出去找打了。他和红军之间有来往的历史比张学良可悠久。虽然红军占了延川，拿走了工厂，这让他很有点生气。但是只要人民党愿意做出一些补偿，他也还是愿意和人民党重修旧好的。

于是杨虎城便也加入了和红军的谈判。他的条件则更为简单：那家工厂也有他的股份，所以每年按照股份该分给他的硝酸铵可不能少了。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谈判倒是陷入了困难——这些东西，对于红军也非常重要。

不过在这个谈判中，张学良支持了杨虎城，因为他作为外来者，很多地方也需要杨虎城的支持，至少不能让杨虎城和他捣乱。

在经过了艰难的谈判之后，大家最后还是达成了妥协。红军同意按照一定的比例分给杨虎城一部分的硝酸铵，而杨虎城和张学良这边也同意帮助红军购买一些不太容易买得到的东西。

于是大家便都达成了目的，和平暂时地降临了，虽然报纸上依旧经常性的会刊出陕西国军进剿赤匪大获全胜，仅仅是东北军的空军，在这一段时间的作战中，就至少消灭了近十万的赤匪，而国军也不出意料的获得了多次击毙李德胜、朱玉阶等赤匪头目的成就——当然，蒋介石并没有因此就发出赏金。这种报告蒋介石见得多了，所以对于这些汇报，他只说了一句话：“汉卿让杨虎城带坏了！”

在和张学良达成了一致之后，红军在陕北就暂时安定了下来。人民党一边组织部队复原，并强化地方组织，一边开始向东西两个方向进攻。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扩张